叶夫人见到这个情景,快步进屋,把丫头婆子都打发出去,让人守住房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目光在屋里逡巡一圈,看着女儿问。
叶婷书为难地看看已经转醒的叶婷诗,又看看母亲,咬咬下唇没有说话。
叶夫人又把视线投向褚子谦,语气稍稍缓和说:“子谦,你怎么到后头来了?快把剑收起来,看着怪吓人的。”
“舅母,我……”褚子谦讪讪地收起剑,他没想到叶夫人这么快就来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指着襄荷道,“我刚才见她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是做什么的,要叫住她问问,她拔脚就跑,我才追过来的。”
叶夫人这才看向安锦如主仆,目光中带着审视和询问。
“叶夫人。”安锦如上前行礼道,“我这个丫头最是老实,她刚才只是想去净房,没想到就被褚少爷追杀,我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襄荷,一五一十地说!”安锦如说完也不等叶夫人说话,对襄荷厉声道,“敢有一个字的扯谎,也用不着别人杀你,我第一个打死你!”
襄荷跪下道:“姑娘,奴婢绝不敢有半句假话。”
“奴婢想找净房,但因为叶二姑娘身子不舒服,叶家的丫头婆子都围过去,奴婢也找不到人询问,后来看着叶二姑娘身边的丫头朝北边走,以为她也是急着去净房,而且奴婢想,追上去问问也是好的,就跟了上去。”
“没想到那位姐姐一路走到垂花门,让小厮去前面请褚家大爷过来……”襄荷说到这里,怯生生地朝安锦如看了一眼,咬牙继续道,“因为见他找褚家大爷,所以奴婢就有点留心。躲在一旁想听听是什么事情。”
叶夫人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只不过还是抱着一线希望,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没、没想到那个姐姐对褚家大爷说。说她家姑娘有了身孕,问褚家大爷该如何是好,褚家大爷生气地说,我不是买了避子汤给她,难道都没喝么?”
安锦如缓缓闭上眼睛,心里一片轻松,退婚已成定局,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但是别人看来,只以为安锦如是伤心所致。
襄荷爬起来,扶着安锦如到一旁坐下。带着哭腔道:“姑娘……奴婢……”
“你接着说!”这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是。”襄荷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哽咽着说,“那位姐姐说,每次过后都是吃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褚家大爷说,既然吃了怎么会有有孕,会不会是搞错了……”
姜丹一之前一直安静地听着,此时却忽然插嘴道:“所谓的避子汤,无非是红花麝香一类,若是遇到庸医,说不定就是凉药加微量的汞或是砒霜。这些法子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达到避子的效果,但并非万无一失。叶二姑娘身体好,若不是长期服用,很难达到避子效果。但这种药对孩子的影响极大,看来,这孩子是不能留了。”
褚子谦听了这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想赶紧扭头走人,可房门被叶夫人叫人守着。
他只能深深地垂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身子里去。
叶夫人听过襄荷的话,最后一丝希望都已经破灭了。本就是件丑事,如今被安锦如的丫头撞破,想瞒都瞒不住了。
此时再听到姜丹一的话,气得几乎背过气去。
叶婷诗哭也哭过,昏也昏过了,此时面无表情地坐着,眼神发直地盯着地面,不知道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屋里的气氛越发压抑,姜丹一却浑然不觉,又对叶婷诗道:“这些药对你的身子也都是有害的,得好生调养……”
叶夫人实在听不下去了,强撑出个笑容道:“姜姑娘,你说的我都记着了,一定找个大夫好生给她看看。你看,你是来赏园的,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我让丫头陪你出去听戏,跟别家的姑娘们好生玩一玩儿。”
叶夫人的贴身丫头赶紧上来,不等姜丹一再说话,就赶紧半扶半推地把她请了出去。
安锦如突然开口道:“接着说!”
褚子谦身子一抖,微抬眼皮去看安锦如的反应,正与她对视在一处,又赶紧低下了头。
安锦如心里冷笑,这种渣男,想让自己嫁给他,简直是天方夜谭。
襄荷自然是听安锦如的吩咐,继续道:“然后叶二姑娘的丫头着急地说,如今已经被人知道了,表少爷快想想办法吧。褚家大爷一脸的着急,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一个劲儿地问,怎么会让人知道,舅舅舅妈知道了么?”
叶夫人气得几乎要呕出血来,狠狠瞪着褚子谦。
“两个人说这话就要往后宅来,奴婢吓了一跳,想躲开却弄出响动,被褚家大爷发现了。”襄荷继续说道,“褚家大爷就要抓奴婢,后来又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把剑,说要杀了奴婢……”
安锦如听完,面无表情地看向褚子谦。
“褚公子,既然如此,当初退了婚岂不大家干净,您安安稳稳地娶叶姑娘过门,也让我落个清静。如今弄成这样,岂不大家没脸!”
还不等褚子谦说话,一直发呆的叶婷诗突然从榻上下来,扑倒安锦如面前。
“安姑娘,我自知生得没有你好看,身份家世也都比不上你,可、可我和谦哥从小青梅竹马,我们不是有意的,只是情不自禁,求你不要责怪他,只要你允许我跟谦哥在一起,我不求身份地位,只求……”
安锦如听着这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没想到自己竟见到活生生的琼瑶女主。
“叶二姑娘。”安锦如冷冷地开口,“谁也不是傻子,这话,就不必再往下说了。”
叶婷诗眼泪汪汪地抬起头,楚楚可怜地看向安锦如。
“安褚两家订得是娃娃亲,你们两个但凡知道些礼义廉耻,就不会做出这的丑事。若只有一次。也许还有人信你那种情不自禁的鬼话,事情究竟如何,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叶婷诗被说得无地自容,深埋着头呜呜地哭。
安锦如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继续道,“我不管你们是勾搭成奸还是情不自禁,既然事已至此,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退婚。”
她说着看向褚子谦:“褚公子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很精神,还要杀我的丫头么?如今怎么成了锯口的葫芦?”
叶婷诗扑通一声跪下:“安姑娘,我求你了,我不会跟你争……”
“这话真是好笑!争什么?争正妻的名分还是争这个混账东西的宠爱?”
安锦如一脸轻蔑,抬手指着褚子谦,对叶婷诗道:“就这么个窝囊男人?你喜欢趁早拿去。本姑娘我,不!稀!罕!”
褚子谦涨红了脸,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到底没敢说出口,又咽了回去。
安锦如越发瞧不起他这个窝囊样。抓起小几上的香炉朝他砸去。
“让女人冲在前面说话,自己躲在身后,你也算个男人?”
褚子谦往旁边一闪,躲了过去,香炉砸在他身后的窗扇上,发出一声巨响。
叶夫人回过神来,上前对安锦如陪着笑脸道:“安姑娘。你先莫急,这件事说不定……”
这话她自己都说不下去,说不定什么?事情已经清楚地摆在面前。
褚子谦跟叶家庶女私通,如今腹中都已经珠胎暗结,还被未婚妻子抓个正着,自己还能有什么可说的?
安锦如不等她说下去。起身道:“叶夫人,承蒙府上招待,只是我家中还有要事,今日就先告辞回去,得空让婷书妹妹到我家去玩儿。”
安锦如说罢要走。叶夫人急得想拦又找不到说辞,只能给女儿使眼色。
叶婷书赶紧上前,挽住安锦如的胳膊道:“安姐姐,别这么急着走……”又扭头跺着脚催促褚子谦,“表哥,你快跟安姐姐道歉呀!”
“不走留在这里看戏么?”安锦如甩开叶婷书的手,“至于道歉?我想,褚公子更该跟叶家道歉,好好儿的一个姑娘家,今后的名声前途怎么办?”
叶夫人心里早就把褚子谦骂了几千几万遍,可还是得硬着头皮上前道:“这件事,还是三家坐下来说说……”
安锦如心里早就不耐,但面对叶夫人,终究不能像对褚子谦那样态度。
她微微垂头道:“叶夫人,我知道您是好心,但这件事,除了退婚没有别的法子。这并不是我赌气的话,只是今日闹成这样,恐怕用不到中午,就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
“当初褚大老爷说要退亲,后来又登门道歉,我家为了两家的情谊,已经忍了一次,可结果呢?我虽然只是个女子,无法为安家光耀门楣,可也不能因为自己,一再让安家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安锦如双眼微红地看向叶夫人:“叶夫人,您也是一个母亲,也有待字闺中的女儿,如果您是我的母亲,看到我今日受到这样的侮辱和委屈,您会是怎样的心情?”
叶夫人被安锦如几句话问得哑口无言,什么劝说的话也无法再违心地说出口,只得叹气道:“唉,好孩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不用多说了,我这就叫人送你们回去。”
安锦如从褚子谦面前路过,抬眼看着他说:“褚公子,这婚,我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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