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携手而来,园中观灯的众人尽皆侧目。八≯一≥> w<w<w﹤.
便是普通百姓,也没有当众执手的,更别说是当朝太子和太子妃。
阳筠瞧见有人,忙试着要抽回手。武承肃却不肯就放,他先笑着说了句“当心路滑”,又叫过珠儿来,让她小心扶了阳筠,自己才慢慢把手松开。
不少人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却不敢让情绪露在脸上,只能装作没看见一般。
卫良娣因病不得出,仇良媛虽解了禁足,却自觉没脸再凑热闹,余下的人只围着灯说笑,看上去倒真是一片祥和。
段良媛呆呆出了会神,便也跟着众人猜起灯谜了。
“你劳碌了一天,本想让你直接回寝殿休息,只是这些灯若不来看,未免有些可惜。”武承肃轻声道,“尤其四盏‘仙音烛’,是今年才制得的,做得相当精巧,实在是费了不少功夫,想来你也会喜欢。”
阳筠听了微微一怔,好奇道:
“可是前朝公主亡故后,其父因思念女儿,特意要人做的那种么?”
武承肃微微一笑,道:
“正是。我就猜你知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莫非高阳也有,你从前看过的么?”
阳筠嗔了他一眼,轻叹道:
“高阳便是再重精巧,也不敢那般奢侈,若非有贵客,连饮食都简单得很。从前都是一家子人围着胡桌坐了用膳,虽餐中无话,倒也觉得热闹呢。”
武承肃听阳筠叹气,还以为她是勾起了思乡之情,便笑道若阳筱回头嫁过来,或可以陪她一起看花灯。
“便是不能进东宫来看灯,好歹除夕宫宴也要碰面,到时你就不会这般寂寞。”
阳筠轻轻一笑,不再与他说什么,抬头认真去看那些宫灯去了。
武承肃哪里知道,令阳筠感叹的不是离乡背井、孤身在这临水城里,她叹的是那四盏难得的“仙音烛”。
东宫四方各摆出一盏,原是为了方便大家赏玩,却不知此物实在奢侈,究其起源又太不吉利,便是仿制,也该收敛一二。阳筠虽未得昆吾真传,却隐约觉得此举不利。
可武承肃正在兴头上,弄了这四尊烛台未必不是为她,她又无确切凭据,哪好就说这些丧气话,无端扫他的兴?想到东宫的陈设素来讲究,这些花灯估计也由司天监的人看过,而司天监专司此事,自然比她懂得要多,阳筠勉强劝了自己心安。
阳筠随着武承肃去看西面那盏“仙音烛”,果见十分精妙。其雕功细致自不必说,花鸟俱栩栩如生;台身璀璨辉煌,上头镶嵌的珠玉宝石更是数不胜数。然而最奇之处,在于那台上蜡烛一经点燃,塔身便会缓缓转动,并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乍见之下,阳筠也是十分欢喜,待离得更近、看得真切之后,脸上的笑容不禁僵住。
她未料到此物如此奢侈,远非她所能想象。
“此物摆在四方,可有什么讲究?”阳筠直直地看着烛台,淡淡问道。
武承肃不疑有他,以为阳筠当真忆起高阳旧事,只当她在趋吉避凶之事上极其讲究,便把“司天监副监丞在旁亲督”之类的话说了,果见阳筠神色缓了许多。
阳筠定了心思,随武承肃又走了一段,细细去看那些精致的宫灯。
围聚观灯的诸人见他们过来,纷纷避让两边,有些胆子略大的反会凑到二人身旁,或介绍哪些最为精致好看,或指着灯谜与他们说笑一番。
武承肃脸上渐渐绷得紧紧,阳筠瞧见后,不禁觉得好笑。
“不过是想露个脸罢了,你倒不耐烦起来。果真那般不待见,又何苦一个个的纳进来?”
见阳筠打趣,武承肃勉强一笑,却不答话。
从前倒还不觉得,如今看来这些人确实碍事,可叹他根本无力左右。况且这些人都有其根基,入宫自有入宫的道理,随便哪个都不能轻易丢出去。
待观过了灯,武承肃又宿在了八凤殿。
这一番**与从前自是不同。
阳筠几乎柔成了一汪水,极力配合武承肃的动作,而武承肃更是将浑身的本事都使了出来,恨不得登时便和阳筠化在一起。二人从亥时躺下,快到丑时竟还未歇息,外头值夜的侍女不禁赧然,连不能人道的内侍都不好意思起来。
因是上元佳节,太子殿下宿在八凤殿也是应当,除了几个拈酸吃醋的心中不快,其余众人虽难免羡慕,倒也不觉有何不妥。
第二日一早,武承肃怕连累阳筠被人议论,寅时未过便醒了,自去梳洗过后便来唤阳筠。
阳筠挣扎着起身,浑身酸痛得厉害,走路虽不如上次那般别扭,却连抬手都不利索。
侍女进来服侍,阳筠只红着脸不说话,谁也不看。直到众位女眷齐来问安时,阳筠的脸色才恢复如常。
众人拜见完毕,武承肃去了崇文馆,阳筠靠在床边看书,迷迷糊糊地又要睡去。
才刚眯了不到一刻钟的工夫,珠儿一脸喜色地跑了进来,说钏儿才刚开口说话了。
阳筠未及细问,只顾着心里高兴,忙起身亲自去看望钏儿。坠儿与珠儿跟在旁边,听钏儿费力说了几个字,竟都忍不住落泪。
“虽说过了十五,到底还在正月里,可不敢哭。”坠儿先擦了泪,出言劝住了几人。
对于钏儿因何开口,阳筠并未深究,事后坠儿问及开口的情形,珠儿才悄悄说了实话。
原来珠儿心中欣喜,红着脸把上元夜的事讲给钏儿,钏儿听了面露喜色,半晌忽然说出个不清不楚的“好”字。
坠儿听见如此,愈觉得日子有盼头。
傅天瑜也觉得终于看到了转机——与其说是转机,不如说是一线生机。
魏国自然也过上元节,王宫里挂了不少花灯,虽不及临水东宫里那般华丽,却远比高阳的二十八盏奢侈。
因疑心周绎夫妇的关系,傅天瑜自然偷偷观察着众人。她平日就不爱说话,如今只看不说,倒也没什么人怀疑她。
果然被她现了蹊跷,且不止是周绎夫妇之间有嫌隙,连周绎对沈夫人、周绰对周道昭的态度,也有趣得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