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却想到特别喜欢穿红色的阿梅,这一次将爹娘救回来,阿梅又有功劳又有苦劳,应当犒赏。
她本来就想送一件什么称心的给阿梅,这块料子是不错,染得很均匀,摸起来质地柔软,做件春衫,定然不错。
白棠让把这块大红料子包起来,又扯了几块青色蓝色的粗布,弟妹的衣服还可以缓一缓,裤子却早就该做新的。
阿悦的裤脚都快到腿肚子了,她自己不说,做姐姐的不能视而不见。
“姑子长得这般秀气,这一块料子,我看着也是合适的。”
老板娘见她买的爽利,双眼都发亮,又到柜台底下去抽另一坯布。
“不用了,不用了。”白棠没打算给自己做新衣裙,想要阻止她的。
“要,为什么不要?”门外传来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白棠的后背都僵直了,有谁来告诉告诉她,为什么七公子不在荀凌郡,不在平梁镇,又跑来了小丘山!
而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着同她一起出现。
如果可以从后门溜走的话,白棠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小白糖,老板娘说的料子,你看中了吗?”
你才是小白糖,小红糖,小黑糖!
白棠心中咒了好几句,才慢慢陪着笑脸,转过来打招呼:“见过七公子。”
苏子澈微微侧过头来,看着她的脸,好像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给噎住了。
“七公子素来可好?”
“小白糖,你笑得太假,一眼就看出不自在。”
苏子澈的话音一落,那个不识趣的阿陆再一次咧开嘴笑了。
白棠的脑袋上头,都想要冒青烟了。
听明哥的意思,这位七公子就是了不起的大人物,恨不得跪求到其身边做牛做马,要是明哥看到他这副样子,又会怎么想?
还愿意鞍前马后的伺候不!
“老板娘,你说适合的料子呢,拿出来给我也看看。”
苏子澈的目光轻描淡写的从白棠抽搐的嘴角移过去。
“这位公子等一等,就来就来。”
老板娘自以为是的聪明,还以为见到郎有情妾有意的场面,而且这位郎君,全身的派头就是个有钱人,比小丘山的所有人看着都有钱。
这个时候不做笔大生意,更奈何时?
一口气从底下搬上来三匹布,颜色都挺素雅的,要不是碍于七公子在旁边,白棠也能生出点兴趣,凑近了看一眼。
这会儿,没这个心情了。
她偷偷挪移开两步,已经快站到店门口了。
“这布有些粗了。”
苏子澈淡淡扫了一眼道。
这一次换成是老板娘嘴角抽抽了,小丘山是什么地方,当真拼了命进货绫罗绸缎,也要有人拿得出银子来买。
“不过,在这里应该算好的了,就都要了。”
老板娘还在心里头嘀嘀咕咕的,一听他说都要了,吃惊的将嘴巴张得老大:“公子的意思是,每种扯几尺?”
“耳朵不好吗,我家主人说的是都要了,全部都要了。”
阿陆大踏步上前,连价都没问,取出一锭银子:“够不够?”
“够,够,连方才她买的加在一起都够了。”老板娘的脸上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我有说要替她付账吗?”
苏子澈一句话又把老板娘堵得够呛。
他的确是没有说过那样的人,有人自作多情了。
“这个,这个。”老板娘用眼角余光偷偷的瞄着白棠,两个人明明是相识,却跑这里来赌气了?
“我有说过要人替我付账吗?”白棠一下子被激怒了。
她现在也不是一穷二白的人了!
“我刚才明明已经在问多少价钱了。”
她才不愿意做冤大头,连忙让老板娘算钱,老板娘已经做成一笔大生意,这些蝇头小利不计较,给了她个很低的价格。
白棠赶紧将银钱付了,让她将布料包起来,生怕沾到生肉的腥气,不敢放竹筐中,另外用绳子挂着背在肩膀上。
“我先走一步,给七公子告辞了。”
白棠不能流露出过多的不快,布店开门做生意,没规定谁来谁不来,况且七公子手笔比她大得多,她不能因为自己,坏了别人得买卖。
苏子澈见她要走,向着阿陆使了个眼色,自己站定在布店中间。
老板娘以为他还想买什么,又想要隆重推荐。
苏子澈伸出手指来,晃了晃道:“老板娘,布料已经买好了,我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老板娘看着他,喜滋滋道:“公子想打听什么人,尽管开口,我在小丘山开铺子十多年了,只要是这里的人,我都认得八九不离十。”
这边,白棠走出来,面前一大片阴影,却是阿陆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可不敢冲着阿陆说什么好狗不挡道。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他的主人惹不起,也躲不起。
“主人等会儿可能还有话要问你,你先等一等。”
白棠闷着头,往左边移了一点儿,想走过去,阿陆的动作比她快得多,又给拦住了。
来来回回三四次,白棠知道是逃不掉了,她索性把竹筐拿下来,放在地上。
阿陆看了看竹筐里头:“买了不少,背着挺沉的,你一个人也不容易。”
不用你装模作样做好人,白棠低着头不吱声。
“你可要想明白,是主人要留你,不是我要留你。”
阿陆见她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也不乐意了,想当初,在皇城的时候,那里的年轻姑子对他们几个,那简直可以用朝思暮想四个字来形容。
如今一个乡下村姑都敢给他看脸色了,他真是不甘心。
“我等他。”白棠没好气的答道。
“我也真弄不明白你,你也不是笨蛋,怎么不掂量掂量自己。”
白棠的脸一下子扬起来:“我为什么要掂量自己?”
“主人对你稍许和颜悦色点,你就应该知足,应该好声好气的。”
“是不是要我召之即来,呼之则去?”
“那也没必要。”阿陆低头看看她,“你也做不到。”
不说后面半句,会死吗!会死吗!
真是什么样主人,带什么样的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