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祖神,祝融神台,七圣明珠灿若皎月。
在巍巍壮观的宫阙銮殿建筑的核心,硕大的祭祀广场上,有一杆冲天的大纛迎风飘扬。
而在大纛顶下,天问鼎炉沸腾,数千大咖门阀世子帝国天骄围绕鼎炉,或交言,或倾听,或闻七宝羹香正浓。
结界天幕罩住了这片祭祀台领域,不让交谈辩论的内容,传出外去。
“公孙,有人送上来了名帖,说是与您有旧,现在求见您”
在数千豪门世子人群之中,有一个人极其的出众,因为他太“孱弱貌寝”,可是吧,又明明修为境界如此之高,就像是若此丑陋脆弱矮小的容器之中,藏着一颗强大到变态的灵魂,完全两者不相和,矛盾。
此人正是帝国公孙,王璨!
“与吾有旧?来人可报姓名家门?”
王璨回首看向家将,没放在心上的问了一句,作为帝国公孙,整天要拜访他的人多了去了,可是并不是所有想拜访他的人都能拜访他,更何况如今盛会正在紧要关头,又岂能分心离开。
“那人自称是桐柏山诸域白云寨的寨主,万里白云”
“万里白云?”
听到这个家将的话,王璨摇了摇头,更没有心情翻看名帖了,他本打算直接扔了名帖,让家将告诉那人,他不在,但是就在下一刻呼吸,王璨轰的站了起来。
不经意间看到了名帖上纵横捭阖的文字,让他出现了灵魂上的巨大冲击,他想起了他的师尊,帝国经博大宗师蔡邕!
王璨反常的动静,自然引起了不少在场世子帝国天骄们的注意,他们疑惑的看了王璨一眼,接着又开始大声叫嚷,鞋履乱飞,辩论起来。
唐周在门外睁开了眼睛,接着只见到威严的府邸界门后,蜿蜒曲折的走廊亭阁深处,踏空急飞出一位体态短小,身姿孱弱,容貌丑陋的帝国天骄世子来。
看见来人的相貌,唐周猜都不用猜,必然是自己那位小师弟,历史上的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璨!
在汉末帝国诸多天骄之中,丑人不少,但是能丑出特点,丑出境界,丑出飘逸名士开创新时代风流之感的,唯有一人,那便是王璨!
“万里白云先生,璨这厢有礼了!方才家将多有怠慢之处,还望万里白云先生勿要怪罪”。
帝国公孙亲自到来相迎,本来就已经让那些守护府门的家将们震惊,现在又听到帝国公孙称白云寨主为先生,这下家将们全部懵波了。
帝国公孙称之为先生的存在,那会是什么样的存在,不可能啊,不科学啊,他不就是桐柏山诸域一个绿林寨主吗,值得堂堂帝国公孙这样折节下拜吗?
王璨虽然不清楚唐周的真实身份,但是那一手飞白体绝对是出自师尊的真传,如今帝国天下能掌握飞白体真传的,只有自己几位师兄,文房三仙,吴郡太守顾雍,征东将军唐周,哦,当然还有师姐蔡琰。
眼前这人,不是文房三仙之中任何一个,也不是他认识的江东簪缨世家领袖顾雍,更不可能是自家师姐蔡琰,那么问题来了,他是谁呢?
王璨并不认为自家师尊还有其他弟子,即便有,那也应该是在西州朝廷,而不是在这荒僻的桐柏山诸域。
蔡邕因为唐周势力震慑的关系,故此在为董卓哭尸时,并没有因为历史的惯性,被王允划为董卓死党余孽进行清洗屠杀,相反,因为哭尸事件,李傕郭汜夺下朝廷控制权后,对他更加尊敬,奉若上宾,现在他活着好好的呢,仍然在西州朝廷供职,为天子效力。
王璨见过唐周的画像,但是本人却是没有见过,更不用说易容改装,压制修为炁息的唐周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敢轻易怠慢来者,自家师尊交友满天下,或许就是师尊的某位好友呢,从师尊那里得到的飞白体圣法,这也说不一定。
故此,王璨是以晚辈之礼,折节下拜。
“公孙无需如此”
唐周笑着扶起了王璨。
“不知先生前来,有何教诲?”
王璨引着唐周往府中走去,他并不认为,一个山野之人,会在这个极其动荡,乱流的黑暗时机,无故前来荆州找他。
“听闻,七圣神祭,城中群贤毕至,天骄论道,纵横捭阖,心有所羡,故此想参与盛会,作一旁听,只是奈何,我不是公卿世家身份,所以只能求到你这里来了”
唐周半开玩笑道。
王璨闻言羞赧道:“先生之言,让璨愧不敢当,先生请”。
听说山野之人旁听,参与盛会,诸多公卿世家豪门世子,帝国天骄,无不皱眉,但是王璨毕竟是帝国公孙,看在他的面上,也并没有明言拒绝。
待唐周随着王璨走入天幕结界之内后,顿时被眼前“文艺范”的一幕震惊了。
这尼玛哪里是神圣的七圣节大会,这就是后世湾湾议员们开会时,口诛笔伐,鞋履齐飞,大跳大骂。
“呵呵,先生,此是东观遗风,让先生见笑了”
王璨见唐周眼睛瞪的老大,震愕的呆在原处,不由得暗下传音。
唐周这才回过味来,对着王璨点了点头,然后跟随王璨,不打扰论战的走到一处空位上,然后跪座下来。
东都沉沦,汉庭陨落,太学清议流亡荆楚,如今见到,果然名不虚传!
七圣节大会,只是太学清议的一角,若是没有荆山圣庭下岘山禁地雷泽之渊魔域入侵,众多清流党人皇族势力大佬忙于镇压魔域入侵,那见到刘表主持的荆山圣地荆楚清流议政,又会是何样的规模,何样的夸张,何样的让人目瞪口呆,惊若天人?!
其实也可以理解,在这样封建的时代,为何有这样的民主之风?
不是封建的问题,而是宗法的问题,门阀制度的问题,汉庭帝国是门阀的帝国,汉庭本质上是天子与门阀共治,与庶民时代到来,宋帝国的降临,是完全不可同语。
当然,也正是庶民时代的到来,宗法制的陨落,才导致了**社会,太学清流议政之风逐渐消失。
这并不是说**就不好,门阀制度下的民主就有多高尚,本质上门阀的民主,不过是各大门阀势力均衡下的妥协,他们对庶民的吃人本性并没有减少半分。
举个例子讲,唐周如果现在有子女的话,以他庶族的身份,他的宗家是有权利卖掉他的儿女的,根本不需要他的任何拒绝或者赞同。
民主吗?
不!
那只是上层之间势力的妥协而已,**裸明目张胆下的血腥。
所以唐周看着这些帝国荆襄门阀巨族的世子,帝国天骄们,谈论清议,指点江山,驳斥对方,粪土万户侯的样子,并没有任何的喜悦,也没有任何的赞叹。
唐周理解刘备的悲哀,理解他为何每到一处介绍自己时,总要挂上自己乃是中山靖王之后,他要的是出身,没有出身,在宗阀社会里,他就是悲哀的玩物,更不用说成就王侯霸业!
汉末的历史是极其残酷的,翻开史书那些历史的弄潮儿,查看身份背景,没有庶族的崛起,都是门阀世子,公卿二代三代四代,王侯将相裙带,无论政治经济还是文化。
就是那么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