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被一凡说得面红耳赤,怎么突然觉得自己也是没什么作用的一个人?立刻就闭了嘴。
蓝心也没有理会他,对一凡道:“一凡,一会儿把屋后面两只山鸡一会儿处理一下。”
“嗯,知道了,娘亲。”一凡应声,然后立刻撸起袖子,哒哒哒的跑到了后面去。
叶寒也好奇地跟了过去,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今天的晚餐应该是山鸡,不过,让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去弄,这个女人没开玩笑吧?
到了屋后面,两只山鸡就放在一个石台子上面,已经被放了血,石台子旁边有一个凹槽,一凡拨了一下凹槽上面的竹管子,热气腾腾的水,立刻就注进了石槽中,叶寒看着非常惊讶,像一个好奇的小孩儿一样,忍不住伸手去摸那竹管子。
“你是怎么做到的?水怎么可以自己流出来呢?而且还是热的?”叶寒左看看右看看,就觉得是一个普通的管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为什么会流水呢?
一凡白了一眼叶寒:“大叔,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整天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你家大人知道吗?”
叶寒现在简直要被一凡说的暴躁起来了,怎么在这个小娃娃的眼中,自己就跟一个白痴一样呢?
一凡摇头叹了口气:“哎,真是不知道你怎么长这么大的,一定是我娘亲说的那种,含着蜜罐长大的人,活在温室里的小花花,真是可怜。”
叶寒听的迷迷糊糊,但是,叶寒着实被一凡口中的可怜这两个字给打击了,伸手捂着胸口,感觉心脉膨胀,好像有一口血在胸口里憋着,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
一凡把山鸡放进水槽中,热水很快淹住了山鸡,过了一会儿,一凡拎着一只放到石台子上,两只小手儿熟练的拔着山鸡身上的毛,叶寒都看傻了,抬起自己的一双手看了看,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会做的事情。这是做过多少遍才会如此娴熟?
叶寒突然觉得,跟一凡一比,自己好像真的没什么用处……不过,更让叶寒好奇的是,蓝心是怎么想到让一个小孩子做这些事情的?做娘亲的,不都是十分疼爱自己的孩子吗?都是捧在手心儿上的,一凡不会是她抱来的孩子吧!
这个结论让叶寒大吃一惊,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结论是对的,再看向一凡的时候,眼中多了一分心疼。
蓝心从来没有跟墨岩这样共处一屋,总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蓝心在门口犹豫了半晌,也没有往前迈一步,墨岩装作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蓝心,似乎也在等着蓝心进来。
“有事?”墨岩终于先开了口。
“啊?”蓝心不知在想着什么,墨岩说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顿了一下,立刻点头。
“那个……王爷,我检查一下你的伤口。”蓝心说道,蓝心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墨岩,那种尴尬的感觉总会让人无所适从。
“嗯。”墨岩放下手里的书。
蓝心走过去,伸手去解墨岩的上衣,可伸到半道儿又停下来了,然后把手收了回去,往后退了一步,道:“王爷先把上衣褪了吧。”
墨岩没说话,褪去半边儿上衣,胸口被白布缠着,蓝心小心将白布一层一层的解下,因为是在胸口的位置,蓝心只能靠近墨岩给他解开纱布,从后面看,好像抱在一起一样。
墨岩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他虽然很瘦,可是身上看上去却很结实,莫名的吸引着蓝心多看几眼,蓝心甚至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自己想要一个这样的男人!
不知不觉就分了神,蓝心的面具忽然蹭到了墨岩的脸,蓝心一惊,赶紧停手,后退一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蓝心虽然身为现代人,可是从来没有跟男人靠的这么近,就是和从前的男友,也都是适可而止,没有任逾越。
“我不是有意的,请王爷恕罪。”蓝心眸光不安的抖动着,那双不知该放在哪儿的双手,告诉着墨岩,蓝心心里的不安。
墨岩竟然出奇的没有生气,然后自己动手把纱布解下来,依旧难以愈合的伤口露了出来,还在往外面渗血,张开口子的血肉,看起来有些吓人,似乎是比昨天更严重了。
蓝心手指不自觉的收紧了,一些那些不经意出现的小心思,立刻被蓝心收了起来,眼中露出一个医者才有的严谨目光。
这样的伤口,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疼的满地打滚,大喊大叫了,蓝心不由的多看了一眼墨岩,那平静的目光中,竟然看不到一丝伤痛的痕迹,波澜不惊的脸上,与平常人无异,他是怎么做的?蓝心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敬佩之意。
“王爷的伤口不容乐观。”蓝心说道。
“嗯。”墨岩只是应了一声,什么也不问。
“我低估了王爷身上伤口恶化的程度,所以,我采的药还不够。”蓝心道。蓝心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叶寒去找了药回来,难道是因为那药出了问题,才导致伤口恶化?想到这里,蓝心有些不淡定了。
“嗯。”墨岩的表情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
“王爷,一凡会照顾你们吃东西,我现在得立刻去采药。”蓝心很认真的说道。
“嗯。”还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蓝心说完,要给墨岩包扎伤口,墨岩身子往后撤了撤,好像是有意避开蓝心,道:“你去吧,我自己来。”
蓝心愣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立刻走了出去,等蓝心走后,墨岩的眉心紧了紧,伤口边上的肌肉微微抖动了一下,墨岩伸手摸了一下蓝心方才碰到的脸颊,怔怔的有些出神。
墨岩把伤口包扎好,边下了床走了出去,蓝心早已经走了,小院儿里,一凡和叶寒两人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一人拿着一根木棍,棍子上串着山鸡,在火上烤着。
看到墨岩出来,叶寒立刻兴奋的冲他招手:“墨岩,你快来闻闻,这山鸡的味道好极了。”
山鸡墨岩倒是不觉得稀奇,只是叶寒一个那么爱干净的人,这席地而坐实在是让他有些意外,墨岩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一凡,一凡却并没有给他一个眼神,从墨岩的眼睛中,既然看到了一丝暗淡。
墨岩也像他俩一样,坐在地上,在两人中间,墨岩刚坐下来,一凡好像十分嫌弃一样,立刻挪了挪屁股,远离了一点墨岩。
叶寒神经大条的并没有发现这些,开始滔滔不绝了起来:“墨岩,你是不知道这个小娃娃是多有本事,就这两只山鸡,三两下就被他处理干净了,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他能做这些事情,还有啊……”
可这些话听在墨岩的耳中,就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叶寒说的那些,根本不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做的事情,再看一眼这个简陋的草屋,墨岩心里突然想知道,他们之前在这里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你怎么会做这些的。”墨岩主动开口问一凡。
一凡本来不打算开口的,可是,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娘亲说了,不回答别人的问题是不礼貌的,但是,我现在并不想跟你说话,你也不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回答了你这个问题之后,你就别跟我说话了,不然我很为难的。”
叶寒在一旁听的,有些想笑了,感情一凡还记着墨岩的仇呢,不过想一想也对,没做过的事情硬是按在一个人的头上,不管是谁,心里大抵也是像一凡这样。
一凡很认真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之后,又接着说道:“现在我回答你刚才问的问题,我会的东西,都是我娘亲教给我的,我娘亲说了,人只要活着,就应该懂得怎么生存,最基本的生存就是保证自己不被饿死,好了,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
可是这一翻话说完之后,墨岩和叶寒两人全都沉默了,“生存”,“不被饿死”,两人对视了一眼,这给了他们极大的震惊,尽管他们极力的掩饰,可是,还是不经意的透露出了对一凡的心疼。
“你娘亲说的很对,要生存就不能被饿死。”墨岩像是在说给一凡听,又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炙热的火焰,烤着滋滋流油的山鸡,香味飘了很远很远,他们的心思也随着飘了很远。
夜晚的路并不好走,尤其是这样荒山野岭的地方,到处都是杂草山石,幸好还有火把照着路,不然,走这样的夜路,肯定是一步一个跟头。
可尽管如此,蓝心还是走得很艰难,蓝心现在必须保证墨岩活着,不是他不想报仇,而是蓝心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自己现在无权无势,要想除掉当年陷害蓝馨的人,还要借助墨岩之手,所以,无论如何,墨岩都得活着,至少在自己手刃那些仇人之前得活着。
此刻,在草屋的三人,已经吃饱喝足了,可是准备休息的时候,叶寒心里不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