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日,关押的牢房被王妃一把火点燃以后,无名与元真两人,便通过王妃所说的密道逃了出来。当时,两人都有意劝王妃一道离开,只是对方不肯走。至今他们都还记当时的场景,王妃紧紧的抱着已经僵硬,甚至出现尸斑的亲王,唇角挂着一抹微笑。
“我这一生可以说是在为别人而活,他们吧我养大,是为了让我谋逆,推翻重新建立的政权,然后再把我弄成一个傀儡.......我不是没想过反抗,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反抗又有什么用呢?就像浮萍只能顺水漂流一般,我也没有选择的权利,之前一直以为,我的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直到我碰见他。”
修长白皙的手轻抚着尸体的面颊,她含泪笑着。
“他就像是黑暗里的一束光,给了我短暂的希望,但最后,这道光芒也熄灭了。”
如果没见过这道光,她或许还能继续忍受之前的生活,不过现在不行了。
“你们走吧。”
王妃只留给他们这样的一个背影,再然后,火就烧了起来,元真与无名再也顾不上其他,匆匆离开了监狱,他们沿着密道一路走到都城外,寻了处地方安置,便是风长栖眼前的着一座小院。
无名很是自信:“这里一般不会有人来,待在这里会没事的。”
风长栖用力的点了点头,见到无名,她忍不住又想起了白欢,泪水在眼眶中不断打转:“无名前辈,我阿娘她.......”
无名叹息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或许这就是命吧。”
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白清瑜,又从白清瑜手中取得木中水,最终迎接他们的却是这种结果,放在谁身上都会不甘心,但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人们只能选择接受现实,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风长栖调整好情绪,从怀里取出装有木中水的锦盒,递到无名面前。
“这是?”无名不明所以。
“这盒子里面装的是木中水的花朵,我刚才看过,虽然从枝上摘下有断时间了,但是花朵尚未凋零。本来这朵花是要用来救阿娘的,可如今阿娘已经走了,它继续留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索性就送给无名前辈,就当是谢礼吧。”
这段时间来,他们受了无名太多照顾。
听说锦盒里的东西是木中水的花朵,无名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接过。
木中水的花朵可不像其他药草的花朵那样常见,白清瑜手中亲自培育出来的花朵更是稀罕,无名没有得到它的想法,却很想看看这花究竟长什么样。
正如风长栖所言,锦盒里的花朵还绽放着,娇艳欲滴,要不是因为之前在梁国的时候见过木中水没开花的模样,恐怕无名要忍不住怀疑这朵花是刚刚从枝头上摘下来的了,元真听说木中水的花朵,也凑上前来,他忍不住啧啧称奇道:“真不愧是传说级别的草药,竟然如此神通广大,只是不知道药效如何了。”
“传说级别的药草,药效能差到什么地方?”
回想起梁国那位王妃的面庞,无名微微眯起眼睛:“之前不是就见过一个吗?她还不够证明?”
“那位..,....也算吧。”
无名关上盒子,重新将这个小锦盒递到风长栖面前:“这份谢礼,我不能收。”
风长栖有些困惑:“为何不能收,如此奇特的物件,在您手上更能发挥出效用不是吗?”
无名神情坚定的说:“话虽如此,但还是不能收——”
没等无名说出真正的理由,旁边的元真就挑高眉头,冷笑着拍在他的肩膀上:“行了行了,你就不用再晚辈们面前装模作样了,我还不知道你吗?平生最爱,便是研究那些药草的功效,人家送你东西那是一份心意,就别假惺惺的拒绝吧,快收下吧,大不了今后你多帮帮忙,还了这份人情便是。”
无名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在风长栖期待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就当是我欠殿下一份人情吧,今后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
梁国都城,小巷中。
一座宅院门前,月舞百无聊赖的坐在台阶上,目光望向湛蓝的天空,神情郁闷的嘟囔着:“我还以为离开密林以后,就不用再过之前那种受罪的日子了,万万没想到,我还是太年轻了!”
随着柳鱼被王妃频繁请入宫中,那姓沈的小鬼也因为爹娘回家的缘故没再出现,月舞的日子就开始变得无聊起来。
在这期间,她不是没想过自救,她想跟白清瑜说说话,劝白清瑜出门走走什么的,谁料对方一点心动的意思都没有,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而且还义正言辞的说:“梁国都城不好玩,今后别喊我了。”
于是,月舞就这么颓废了下来。
如今已经临近傍晚,眼瞅着一天又要过去了,月舞没忍住又叹了一口气。
当她再抬头的时候,跟前已经出现了一双男人的脚。
月舞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大步:“你你你走路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那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是我失礼了。”
月舞哼哼两声,这才开始大量对方的相貌。这是个生面孔,她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她们两人所住的小院十分偏僻,除了熟悉的人根本不可能找到的那种,这人能够准确无误的来到这里,想必来路不简单!
月舞对他很感兴趣:“你是谁,来找谁?”
那人拱手作辑道:“我叫玄冰,奉命来见白清瑜白姑娘,请问白姑娘在不在府上?”
得,又是一个来找白清瑜的,月舞就算是有心想要逗他玩,也不敢这种时候动手,她怕不小心耽误了白清瑜的正事,到时候怪罪下来可不好交代!她往后一指,坦白道:“白前辈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找吧。”
“多谢姑娘指点。”
玄冰也不客气,直接迈步走入小院中,他的心情,在那一瞬间澎湃如浪潮。
这本来不是玄冰该做的事情,身为一国将军,他的分内职责是守卫都城,顺便帮沈名处理一下政务,是他听说了沈名的烦恼后,特意求来传话的差事!他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见白清瑜一面!
一般人大概很难理解他的这种心态,就连他自己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困惑。
明明只见过白清瑜寥寥数面,说话的次数也不多,为什么对白清瑜会那么执着呢?一听到有关于她的事情,玄冰就忍不住停下脚步,什么事都顾不上了......唉,俗话说得好啊,温柔乡,英雄冢也!
“白姑娘,白姑娘你在哪里?”玄冰紧张得不行,就连喊白姑娘三个字,心脏也砰砰砰如擂鼓般跳动。
偌大的院落无人回应,但是玄冰听到了脚步声,片刻,一道让他魂牵梦萦,日思夜想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白姑娘!”
看着对方极力掩饰激动情绪的模样,白清瑜眼角眉梢流露出一丝不解,她对这个人还隐约有点印象:“你是沈名的人,来这里找我做什么?”
她还记得自己!这一认知让玄冰的心脏跳得更快了,要不是白清瑜在这里,他得在白清瑜面前维持形象,他真想跳起来给自己鼓鼓掌:“白姑娘,我奉殿下之命,请您去宫里走一趟。殿下有要事跟您相商。”
白清瑜挑高眉头,像是在等待玄冰的下文,可等了好一会儿,对方始终没有第二句话:“就这些?”
玄冰用力的点了点头:“就这些。”
真是奇怪,前面几次见到沈名的时候,都碰见过玄冰,这人能跟在沈名身边,说明地位不低,这样的一个人,特地来见自己,只是为了跑腿传话?
心里困惑归困惑,但是白清瑜并没有往深处多想的意思,毕竟她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想。在她眼中,玄冰跟一个路人差不多,名字都不配被记住的人何必要去揣测心思呢?反正不会造成威胁,随他便是。
“走吧。”
玄冰还以为白清瑜会多问几句,好让自己能够跟她多说几句话来着,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干脆!他只能选择把那些解释的话语咽回到肚子里面去。
此时的月舞依旧坐在门口,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往旁边挪了挪,随后一双手准确无误的扯住白清瑜的衣摆。
她抬起脸,一脸期待的问:“白前辈,我们什么时候去孟丽国啊?”
白清瑜面无表情道:“就这几日。”
月舞得到满意的回复,小的尖牙不见呀:“你可千万要记住你说的话啊!这几日一定要出发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月舞的模样让她回想起某些往事,白清瑜哑然失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放心吧。”
走出小巷的短短一段路途中,玄冰心中的思绪千回百转,无数次想开口问一问,可话到嘴边,硬生生又咽了回去,像是不敢问似的。最后,还是白清瑜自己发现了他的异样,神情困惑道:“你是不是有话想要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