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秀还是有些担忧:“奴婢走后,陛下您怎么办.......”
亲王敢在汤药中下毒已经说明了他本性的凶残,自己要是平白无故消失,亲王一定会怀疑陛下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届时陛下可就危险了!青秀不愿意让白欢身处险境,“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白欢勾唇一笑,摇摇头:“没有其他办法了,我总不能跟着你一起从密道离开把。”
这种事理论上说是可以的,但是白欢不愿意这么做。她是一国之君,是孟丽国百姓们支持的女王陛下,若是为了求得一线生机,便逃离皇宫,传出去让那些拥戴她的百姓们,让那些对她忠心耿耿的将士们怎么想?白欢宁愿付出性命,也不愿意让那些可爱的人失望。
“对了,你取纸笔过来。”
青秀连忙收起自己的担忧,一路小跑从桌上取来纸笔。
此时的白欢并没有提笔写字的力气,写信这种事也就只能由青秀代劳,她负责说。
写着写着,青秀的眼眸便有泪光转动,只因为白欢写给风长栖的信,尽是告别之语句,好像她料定自己再也没法见到风长栖一般,她仔细的叮嘱着风长栖,其间还提起过国师玉无望,也是托付他今后好好照顾自己唯一的女儿,关于病情,皇宫境况一事,竟是只字未提。
收起信,清秀落下泪来。
白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来一方手帕,轻柔的拭去她眼角泪痕,这才温声道:“其实生死也不过这么回事儿,早在十年前,我就该死在冷宫里了,后边的日子都是我偷来的,虽然亲眼见到栖儿结婚生子,有些遗憾,但是能够见到她长大成人的模样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如今的风长栖已经有了独立的本事,身边还有个玉无望相互扶持着,白欢就是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好孩子,快走吧,再不走恐怕他们就要发现了。”
清秀含泪点头,临走前,她恭敬的跪在地上,连着给白欢磕下三个响头,这才转身离开,顺着白欢所说的密道的方向一路走去。
白欢目送她离开房间,重新躺回到床上。
“栖儿,你一定要平安。”
碧波在斜阳映衬下,沾染金色的光辉,浪潮接二连三扑向岸边,惊起无数水花。
风长栖站在船头,仰头凝望天边的飞鸟,它们煽动着翅膀一路飞向某地,不时鸣叫两声,随着它们渐渐飞远,最终变成天际的几个小黑点,再然后便是什么都看不见了。风长栖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
不知道什么时候,玉无望已经站到她的身边:“栖儿在看什么?”
“归鸟。”风长栖一脸惆怅道,“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些归巢的倦鸟,我就想到了自己。”
玉无望笑笑,手轻抚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放心,我们很快就到了。”
坐船一路过来,许是因为苍天也被风长栖的感情的所打动了吧,他们都是顺风顺水的,只用了不到五天时间,就走完路程的一半,还剩下行程最多用三日便能结束,,意思也就是说,他们就快到达孟丽国最大的港口城市凌城了,届时到了凌城上岸赶往都城,用一天时间便足够。
“再有四日便能见到阿娘了.......”
玉无望把人搂在怀里,目光望向远方的街市。此时他们的船停在港口,离开港口往前走一段距离便是闹市范围,站在他们现在这个位置,完全可以看见闹市街头灯火通明,各色商品琳琅满目的热闹模样。
若是放在平时,风长栖肯定会去凑凑热闹的,可如今........
“栖儿,你想不想去那边看看?”
风长栖抬了抬眼皮子,犹豫片刻道:“去看看吧。”反正船停在这里,得要明日一早才能再次出发他们待在船上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与其在这里呆呆站着,还不如去城里看看,就当是散散心了。这段时间以来玉无望对自己的关心,风长栖都看在眼里,她也不想一直这么压抑下去。
玉无望没想到她会这么果断的答应下来,一时间有些怔愣:“好。”
两人手牵着走走下船,正巧碰到乐清跟吴曦,他们似乎刚刚回来,吴曦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物件,估计都是乐清买下的。
风长栖眨了眨眼睛:“城里热闹么?”
乐清用力的点头,忽然有种跟风长栖再走一趟的冲动,要不是因为玉无望在,这两人需要独处的空间和时间,乐清还真想跟过去。她遗憾的看了玉无望一眼,有些遗憾的说,“这座城池跟我们去过的任何一座城池都不一样,你们去逛逛就知道了,我不好形容出那种感觉。”
“亲眼看看也好。”
风长栖打了个招呼,便挽着玉无望的手走向闹市。
船上的李星河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又看向船上另外那对的身影,忽然能够理解古人那句无语凝噎究竟是什么意思了!等他办完这差事回到老家之后,一定第一时间让媒人牵线搭桥,解决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再这样孤身一人下去,恐怕他就要被那些动不动就要手牵手的鸳鸯们给气吐血了!
方才在船上远远向闹市方向看的时候,只觉得这边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可真正走入闹市中,成为如织的行人的一份子后,风长栖才真正感受到它的的热闹。灯光洒落在每一个人的面庞上,几乎每一个擦肩而过的行人,脸上都挂着笑脸,走入其中时,人会被他们感染,唇角也勾起一抹笑意。
一瞬间,风长栖的心情放松许多。
“这座城池确实跟其他城市有些不一样。”她目光流转,竟将旁边琳琅满目的商品全都看了一遍。
玉无望也发现了:“这座城池似乎有自己的信仰。”
走入闹市没多久,两人便见过不下十次的奇装异服的行人,他们身上的衣衫绣有一种特殊的符文,手中多半捧着一尊雕像,他们自己,包括过往的人都对雕像恭恭敬敬的,那副虔诚的模样,倒像是信徒在拜自己的信仰。
难不成他们手中的雕像是个特殊的神像?
没等玉无望跟风长栖想明白,一道悠扬婉转的铃声便从街头走来。原本熙熙攘攘的行人们在听到这铜铃声后,立即收起自己所有的声音,缓缓低下头退到道路两旁。玉无望合风长栖虽然没弄懂这是怎么回事儿,但还是跟着其他人一起退到了旁边。
没过一会儿,铜铃声的主人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人穿着一声黑色的衣衫,左手拿着一个铃铛,右手则是捧着一尊神像。这尊神像跟其他人手里的神像都不一样,不仅雕刻程度更精细一些,就连神像的神态都栩栩如生,其上镶嵌着璀璨的宝石。
待那手持铜陵之人渐渐走远,众人才抬起头来,方才热闹的喧嚣声调再一起响起。
风长栖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心中颇多好奇:“听说海外有诸多教脉,各个教脉之间有这不同的信仰,我以前还没有特地留意过,如今亲眼见到才知道他们说的原来都是真事儿,这座城池的人难不成都信奉同一个宗教吗?”
玉无望唇瓣微动,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便听身后一道声音说:“姑娘,你错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宗教,城里的百姓们只是单纯的信仰海神而已。”
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玉无望风长栖齐齐回头,眼眸中倒映出说话之人的身影。
那是一个鬓发苍白的老者,他坐在一个写有算命二字的木桌手,手里把玩着一串珠子。风长栖两人看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着这两个外地人。老者唇角原本挂着微笑,忽然,他脸上笑意变成了惊愕:“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面相!”
他紧紧的盯着风长栖,目光之锋利,像是要把风长栖脸上的一层皮活活扒下来似的!
一般人被这么盯着看,都会觉得很不舒服,风长栖也是一样,明明自己跟这位老者是第一次见面,他竟然如此失礼!
风长栖的心理本来也不是很好,实在懒得搭理这个老头子,拧起眉头转身就走。
玉无望正要追上,忽听身后的老者道:“唉,真是可惜了,这姑娘的面相是我见过最贵气的,生来便与常人不同。我本来是想趁着有缘分,好好提点她两句的,结果她竟然连听都不愿意听,真是可惜了!”
玉无望原本是不信怪力乱神一说的,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股力量驱使他停下脚步,转过脸:“老先生,您要提点她什么?”
老者轻哼一声:“自然是她最近的命数了!这小姑娘正站在人生最重要的关口,她面相极贵,若是熬过这艰难的一关,今后便会顺风顺水再也不会碰到任何劫难,而且还会成为人上人!可要是熬不过去,她这一辈子就算是完了!”
玉无望呼吸一窒:“老先生可否指点一二?”
“看在你这小子还挺诚挚的份儿上,我就跟你说两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