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兆隐回到书房之内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要找韩雪颜好好谈一谈。出于某种直觉,韩兆隐总是觉着,自从翻出了三姨娘陷害大夫人一事被遣往平屋直到韩雪娇屡屡受伤,好似每一件事都与自己这位小女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确实令人感到诡异非常。
“月儿,去将大小姐请过来,就说我有事找她。”韩兆隐对着一名正在为他专心泡茶的小丫头发话道。月儿听后一愣,心想,老爷平时里从不曾在书房议家事,为何今日却突然要见大小姐?想必其中定有蹊跷。月儿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恭顺地回应道:“是,奴婢这就去请小姐。”
来到了韩雪颜的院门口,月儿脚步刚刚踏进院子,只见管事崔妈妈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带着慈爱又不失威严的笑容问道:“不知月儿姑娘前来所为何事?”“崔妈妈好,奴婢是奉了老爷的吩咐来请大小姐去一趟书房的,还要劳妈妈向小姐通报一声,就说奴婢在外面等候了。”月儿谦卑有礼地说道。
“真是不巧啊,小姐刚刚去给老太太请安去了,都到了这个时辰,想必定是被留在了慈安堂用午膳了。不如这样,等小姐回来之后我再去通禀此事。现在,还得有劳月儿姑娘回去告知老爷一声。”崔妈妈有些为难道。
“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先回去了,崔妈妈一定不要忘记了向大小姐禀报。”月儿不放心地叮嘱道。想来,韩兆隐虽贵为一朝丞相又是一家之主,可老夫人却是家中地位最高的人,所以当下请不来大小姐也就不是月儿的罪过了。
回到了书房,月儿将没能请来韩雪颜的缘由告知了韩兆隐。韩兆隐表面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是非常不痛快了。第一次以父亲的名义去请女儿过来谈话,女儿却跑去给祖母请安而完全没有理会自己,这让平日里受惯百官拥戴的韩丞相觉得极不舒服。
“老爷,老夫人派人过来说,请您今日去慈安堂用午膳。另外,大小姐也在了。”这时,另一名相貌朴实憨厚的丫头进门通报道。“知道了,我一会便去,你们都先退下吧。”韩兆隐屏退了下人们,心里却在想,今日不是十五,又没有举行家宴,母亲唤我去用膳到底所为何事呢?
慈安堂内,韩雪颜同老夫人一起坐在软炕之上,身旁还摆着热气腾腾的香茶。祖孙二人边喝茶边闲聊着,时不时地,老夫人还说笑逗着几下金丝笼里的凤凰鸟,气氛很是温馨愉悦。
“祖母,这鸟儿形似凤凰,故名为凤凰鸟。在金泽,它可是被百姓誉为吉祥如意的象征。您看,它面对外人时很是凶猛厉害,可是在祖母跟前却又是这番乖巧听话。可见,连鸟儿都看得出,祖母慈眉善目,福泽深厚呢。”韩雪颜优雅地微笑说道。
老夫人一听立即笑逐颜开道:“就你会说话,小嘴甜的像抹了蜜糖似的。比起你母亲年轻的时候,你反而更嘴甜心灵,当真是讨人喜欢。对了,说到你母亲,这几日身体如何?少铭还算听话吗?”
“回祖母的话,母亲一切安好。小弟虽然调皮却很讨人喜欢,丫头嬷嬷们都照顾的很细心,请祖母放心就是。”韩雪颜回道。
“如此这样,那我就放心了。颜儿,今日叫你过来,祖母是有一事要和你商量。”老夫人面色郑重地说道。韩雪颜听后眼睛一亮,心里猜测着老夫人接下来要说的话。
只见韩老夫人喝了口茶,缓缓道来:“自从三姨娘回来之后,你父亲几乎把心思全放在了她身上,这一点我是看得清清楚楚。如今,那个女人又怀了身孕,行事作风比起原先更是嚣张跋扈。若是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她会连我这个老太太都不放在眼里。倘若她真的生下儿子,还不无法无天了?”
韩雪颜听到这微微一笑,心里有了数。老夫人接着说道:“所以,我是想着再为你父亲纳些新人进门。一来可以多为韩家延绵子嗣,二来以此方式杜绝后宅专宠不公的现象。这对你和少铭,还有你们母亲来说倒是件好事啊。”
果然不出所料,按照上一世的轨迹,也是差不多到了这个时候老夫人就开始为韩兆隐张罗着纳妾一事了。不过那个时候,大夫人已经过世,三姨娘在府中一枝独秀,荣宠不断,老夫人是自己做主拿的注意,并不曾向谁征求过意见。然而韩雪颜重活了一世,好像有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祖母可是有了合适的人选?”韩雪颜微笑着问道,面色从容不迫。韩老夫人开口道:“我觉得小艾姑娘人倒是不错,长得端庄又温柔贤淑。颜儿与她向来关系不错,所以祖母想听听你的意思。”
没想到,老夫人还是将最终的目标放在了艾小莫身上,但是韩雪颜却不希望上一世的悲剧再重演一遍,所以很快开口道:“祖母说的没错,小艾姑母确实知书达理,为人和善。不过颜儿却觉得她却并不适合做韩家的媳妇儿。祖母您想,三姨娘是母亲的表妹,嫁给父亲做侧室地位本就尴尬。小艾姑母又是祖母的远亲,若再做了父亲填房,传出去难免受人诟病。别人会说,咱们韩家娶不到媳妇儿,就拿着亲信来填充,名声着实不好听。”
老夫人听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又有些无奈道:“颜儿说的确实有理,这一点倒是我疏忽了。那依你看,这事该如何解决?”只见韩雪颜不缓不急地开口道:“依颜儿说,就按照祖母的意思为父亲招纳新人进门,但不一定非是小艾姑母不可。祖母可以先挑选两名看着顺眼的丫头给父亲做通房,待日后伺候得当再抬为姨娘,说出去也是名正言顺的事。”
老夫人手捻着佛珠,心里默默盘算着。这时候,韩兆隐大步跨了进门,见着老夫人开口问安道:“儿子给母亲请安。”老夫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冷不热地说道:“你坐吧,午膳等会再传,咱们先说会话。”
韩雪颜看着韩兆隐一副急匆匆的样子,暗笑道:父亲,您是如此等不及要和女儿来算账来了吗?只可惜,结果未必会如您所愿吧!既然您可以对母亲无情,对我和弟弟无义,那也就怪不得女儿不顾父女情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