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生的性格大部分是随爸爸陈伟民的,大多数时候,并不愿意用矫情的语言来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那样他会觉得尴尬。
他更愿意在生活中不知不觉得真情流露,或者日后用行动来表达。
长久以来,他和父亲间也形成了一种独有的默契,只需一个对视的眼神,两人就已互知对方大概所想。
所以,陈伟民多少年都没有这么喝酒了,一杯足有二两的酒,一下就干了。
他心里高兴,因为,他从儿子的眼神里看到儿子长大了!
饭间,妈妈李玉芳不停的给儿子夹着菜,并不断的嘘寒问暖,陈伟民在旁只是在偶尔喝上一口酒后,插上那么一两句。
但二老大多数上是问陈立生在学校的生活情况,并不会过多的问关于陈立生学习上的问题。
一是,二老不想给儿子太多的压力。二是,他们对儿子有自信,因为,陈立生从小到大在学习上从来都不需要他们的督促,一直都做的很好。
陈立生给妈妈夹了一块鸡大腿,说:“妈,咱家地也得要浇了吧,排号了吗?”
李玉芳又把鸡大腿夹了回来,放到陈立生的碗里,说:“立生,你正长身体阶段,你吃,妈不吃。你爸上午去排了,排到了今晚后半夜浇。”
陈立生连忙说:“那后半夜我跟我爸一起去地里。”
李玉芳冲着陈立生摇了摇筷子,“立生,你刚回来,今天好好休息,我和你爸去就行了,那块地几个小时就浇完了。”
陈立生坚决道:“不行,我和我爸去,妈你在家休息。”
李玉芳还要劝说,却被陈伟民插口道:“儿子想去,就跟我去好了,你在家。”
李玉芳啪的一下放下了筷子,睁大了眼睛看看陈伟民,又看看陈立生,说:“嗬!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你们爷俩什么时候铸成了统一战线了,开始对付我这个老婆子了。”
陈立生嘿嘿一笑,“妈,你是我们家唯一的花朵,我和我爸理应保护您,儿子回来了,也长大了,还哪忍心让你去干粗活重活的。”
李玉芳心里一暖,但嘴上却不饶人,“臭小子,上学不学好,竟学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行,妈听你的,妈在家。”
正在这时,屋外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阴了下来,突然一个响雷炸起,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得屋里顿时一亮。
李玉芳被吓了一跳,但脸上却露出兴奋之色,马上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往天上望去,笑着说:“行了,这下都别争了,老天爷让我们一家都别去了,要下雨了。我就说嘛,天气预报昨天报的今天有雨的,终于来了。”
正说着,这雨就哗哗哗的掉了下来,陈立生看着老天爷这么给面,也是高兴的不得了。
陈伟民这时却皱着眉说:“这是雷阵雨,就不知道能下多久,下不透,地还是得浇。”
李玉芳听着这话不愿意了,转头瞪了一眼陈伟民,“你给我闭上你的乌鸦嘴,这雨是儿子带回来的,肯定会下到让你陈伟民满意的。”
陈伟民被老婆骂,并不在意,喝了一口酒,道:“借你吉言!”
陈立生笑着在边上看着父母拌嘴,心里却感觉很幸福,他们一辈子都是这样的,看似是拌嘴的吵架,但在陈立生看来,这完全是在向自己撒狗粮。
果然,这场雨正像李玉芳所想,倾盘大雨般的足足下了两个小时后,又渐渐转为了小雨,哩哩啦啦的并没有要马上停的意思。
雨小后,陈伟民就迫不及待的拿着铁锹走进了房前的菜园子里,在一处地上深深的挖了一锹下去。
“透了!下透了!”陈伟民激动的喊道。
李玉芳闻声面带笑容走了出来,高兴的说:“下透了,庄稼就又能挺个十天半个月的了。”
陈立生的家乡,由于地理位置特殊,全年降雨量并不是特别多,大多数年份的夏季都是干旱少雨的。
所以,对于农民来说,能在庄稼缺水之前,及时的下上一场大雨,不但能省下一些钱,还免去了起早贪黑的繁重体力活,这简直比过年还要高兴的事。
陈立生趴在窗户上,看着菜园里的父母,听着他们的对话,若有所思。
他知道,再过不了几年,村里的人就渐渐放弃在家务农,纷纷迫不得已的背井离乡外出打工谋生存去了。
十几年后,从陈家沟出去的年轻人也很少有回来的了,包括前世的陈立生自己,那时,村里只剩下了一些无依靠的老弱病残,赫然成了一座空城。
想到这里,陈立生心里是一阵的唏嘘!
他爱自己的家乡,他爱陈家沟,这里有蓝天有白云,有土地,有草原,为什么就留不住人呢?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最后,陈立生在心里提出了一个设想。
如果,在陈家沟就能让村民们发家致富,是不是就能留住他们呢?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陈立生试探性的问父母:“爸妈,我想过几天去县城找份暑假工干干,挣点钱,你们看行吗?”
李玉芳看儿子这么懂事,知道为家分担了,很高兴,但却反对道:“立生,你有这份心就行了,你在家到处散散心,看看书都行,妈不管你,出外挣钱的事,家里就不用你了。”
陈立生心里咯噔一下,如果爸妈不同意他出去的话,那他还真不好出去。
但东辽市在八号开始的运动会,他是打算五号就要提前去的,而且必须去!
虽然他还没想好怎么利用这次机会赚到钱,但他并不想轻易的就放弃掉。
母亲李玉芳说的虽委婉,但终究是拒绝了他,那自尊心特别强的父亲陈伟民就更不会同意儿子出去打工了。
陈立生喝了一口粥后,对李玉芳点了点头,表示听妈妈的话。
片刻后,他转变了策略,心想,实在不得已的话,那也只能骗了,希望日后父母能够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