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碾转,一路艰辛,一路悲痛。煜琳和高叔终于搀着葛父回到葛家,此刻高叔的脸上已是老泪纵横,嘴里低声的抽泣着“老爷”
酽黑如墨的夜里,浓重的霜露湿漉漉的。任何词语似乎都不能描绘此刻煜琳心里的伤痛。葛母早就觉得不对劲了,都这么晚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她只有坐在沙发上等,祈求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当煜琳和高叔搀着葛父的遗体走近葛家大厅的那一刻,周围的空气冻结,葛母颤颤抖抖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用手绢捂住嘴,惊愕的问“煜儿,你爸…这是怎么了?”
泪水再次涌出,她要如何向母亲解释,她只哭良久不出声,最后才抽噎着开口“爸…爸他…走了”
葛母一个踉跄瘫坐在上发上,一旁的髙婶连忙扶她“夫人…”,葛母由髙婶扶着用力地站起,颤颤巍巍的走过去,猛地跪倒在地上,大哭“民贤,老爷…你醒醒啊,你别丢下我啊…老爷”
没想到,就在几天前的早晨,他还亲昵的给丈夫打理领带,嘱咐他路上小心,没想到再见却只有冰冷的遗体,那次分别,竟成了永别!
高叔髙婶搀着葛父让他上了床,要他安静安详的走。
煜琳也跪了下来,紧紧的抱着母亲,尽管心里也是无限悲痛,却也得宽慰母亲“妈,别哭了…让爸爸好好的走…别让他挂心”
“民贤,您安息吧!我一定替你报仇……啊…老爷…”葛母瘫在地上,压抑不住心底的悲伤,煜琳拼命抱住母亲,此刻,这是她的唯一!
这一夜,整个葛家灯火未熄,人人都跪在床前送别这位受人爱戴的葛老爷,低低的抽泣声抽泣声不绝于耳,葛母也拿着手绢不停的拭泪,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的天际才传来久违的霞光。
一切都来得太仓促!
天亮,葛父便入了棺,一夜未眠,人人脸上都显得憔悴。煜琳哭肿的双眼,又加上熬夜的黑眼圈,整个人看上去似乎随时都会昏倒。她紧搂住葛母的肩膀,时不时地为她拭泪,低声抽噎。
每个人都换上了或黑或白的丧衣,衣袖上套着一个黑纱。棺前面挂着葛父的遗像,和蔼的笑着,遗像前插着三炷香。人们庄言的跪在棺前和四周。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哭声已渐渐停息,周围是死一般的沉寂。
“哐……”
剧烈的推门声打破这诡异的死寂,一个面目狰狞的中年男子带着一群警卫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煜琳和葛母都吓了一跳,随即相互搀扶着站起来。
“呦呦呦!这原来是葛大会长的灵堂啊!好,好啊”那中年男子拍着手,阴笑着迈进葛家大厅。
“是你?张柏发。你来做什么”那次绑架,让煜琳对这张不堪的面孔心有余悸,自然认得。
张柏发步步紧逼,脸上阴险的眯着眼,走到煜琳的跟前,试图挑起她的下巴,煜琳厌恶的一闪,没让他得逞,他越发猖狂直了直身子,道“葛小姐,呦,我们可是旧朋友喽!”
“无耻,和你做朋友!玷污了我们葛家”煜琳恶狠狠的噔着他,轻蔑的说道。
张柏发又走到葛母面前,煜琳赶忙跑过去护住母亲,他又道“还以为你们葛家是昔日的大家啊!我告诉你,不是啦!可我张柏发不是那种不念旧情的人,葛家对我的好我都一笔一笔的给你记着呢”他顿了顿,抻了抻袖口,道“葛会长死的不明不白,这可如何是好啊!这不,我带了人,来为葛会长…验尸…来人,开棺!”
早就有人蠢蠢欲动,听这一吩咐,纷纷上前要掀开棺材。
葛母拼命抱住棺材,声嘶力竭的大喊“我看谁敢!”转头又冲着张柏发道“张柏发!死者为大,你不怕报应吗?”
“报应?哈哈哈,我张柏发怕什么报应啊,给我继续”
煜琳跑过去死死护住母亲和父亲的灵木,紧紧咬着嘴唇,恶狠狠的说道“谁都不许动,给我住手”
这经过一时间的挣扎,警卫要上前无情的开棺,葛母煜琳和葛家的佣人拼命的护棺,棺前的贡品被弄的乱七八槽。而张柏发却背过身去,阴笑连连。
最后,张柏发转过身来,补了一句“忘了告诉你们了!葛夫人,你那宝贝儿子——葛煜坤,蓄意杀人,也被抓起来了,你得准备两口棺材了!哈哈哈”
接二连三的噩耗终于是葛母撑不住了,一下子瘫坐在地,气息微落的喊着“煜坤…我的儿子…啊…”
“张柏发,你不是人!”煜琳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撕扯着张柏发的衣服,大声道“你还我哥哥,你这个小人”
张柏发用力将煜琳一推,随即煜琳倒在地上,胳膊处传来刺骨的生疼。而张柏发则扯扯衣襟,瞪大眼睛狰狞着说“臭丫头,信不信老子把你卖到窑子里去,狐媚种子。”
雅梅赶紧过去搀扶煜琳,胳膊处的疼痛使她皱紧双眉。
葛母拼尽全力爬起来,用力握起被摔碎的瓷片,歇斯里底的大喊着“张柏发,我不许你这么侮辱我的女儿,我跟你拼了,啊…”随即冲了上去
“妈,不要,妈…”
还未等到葛母靠近张柏发,张柏发便一个耳光扇过去,葛母一个趔趄被扇倒在地,而,额头正好撞到了棺材,她的手缓缓从棺材上滑落,像是在说“民贤…我要来陪你了”鲜血顺着脸颊一滴滴的流出,棺木迅速染上了一大片鲜血,雪白的地板也被染成血红一片。
“妈…妈…”煜琳挣开雅梅,扑通用力地跪倒在母亲面前,声嘶力竭的大喊,拼命抱住母亲被血染的身体,使劲的摇晃,下巴抵在葛母头上,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下。
“煜儿啊,不要…哭了,你永远是妈的女儿…记住,永远…永远都是…妈的好女儿。”浸满鲜血的双手轻轻抚上煜琳的脸颊,临死前她终究要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这个陪伴了她12年的女儿。
“妈,我是,我是妈的女儿,妈,你不要死,妈,你死了我怎么办啊,妈…”
“你要…坚强,你长大了…妈要去陪…陪你爸了,你要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嫁人…记住,一个不肯…不肯为你委屈自己的…男人是一生不可能…真正爱你的!”气息断断续续,胸口起伏剧烈,屋外阴雨阵阵,她要走了!
“妈,不要说了,我带你医院,妈,你不要死,不要…”
“别说…傻话了,你要记得…一定要…要救出你哥哥…他是我们葛家…唯一的…的希…”话未说完,手猛地垂落,她真的走了!
“啊……啊……妈……”煜琳抱着母亲的身体,悲痛不已,声嘶力竭的嘶喊着!一天之间,她失去了所有,父亲,母亲,都双双被害,就连哥哥也被囚禁,她撑不住了,在屋外的雨声如暴珠霹雳落下的那一刻,她再也承受不了了,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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