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和大理石地面的90°直角处,躺着一具尸体的上半身,它早已被开膛破肚,白的红的,长条形的,还有一块一块的内脏,洒满一地。
一根一根像是火车轨道般的肋骨周围,全是发黑的血渣……
画面向上移动,这半具尸体的头颅,竟像是将一个西瓜从10楼往楼下扔去,砸得粉碎粉碎,红的白的东西,像是一滩烂泥,并且还散发出一种极其难闻的恶臭。
瑶瑶穿着蓝色外套,躺在冰冷冷的白色大理石地面上,虚弱地睁开眼,看见一排排课桌,一根一根像是大树般的桌腿。
因为太口渴,所以她‘咕嘟’地咽了一口口水,却因为感冒着凉的因素,咽喉疼痛得不得了,明明咽下去的是水,却像是咽下去了一口火,在她的咽喉中熊熊燃烧。
“赵阳……”瑶瑶又轻轻地闭上了楚楚动人的双眼,但,她纤长的右手,却微微地动了动——
一抹阳光从玻璃窗外倾泻下来,正好照射在她那带血的右手中指上,一颗闪烁着光芒的订婚戒指。
“我好想你……”瑶瑶躺在冰冷地面上的纤瘦身躯,越来越冰凉,她感觉自己浑身没劲,但,她努力地移动自己的右手,她想在临死之前,摸一摸她未婚夫送给她的订婚戒指。
因为,她爱他。
瑶瑶爱赵阳的外冷内热,爱那个男人炙热的关怀,爱那个男人的坚持和执着。
她深爱着他,用她灵魂深处最渺小的自我,和她作为女人能够给予的最大宽容,深爱着他。
‘砰’,一阵用拳头撞门的声音响起,瑶瑶下意识地眨了眨自己好看的眼睫毛,眼睛依旧紧紧地闭着……
也许,这声音又是门外的那些丧尸在撞门吧?瑶瑶腹诽。
过去几天,教室外的那些丧尸,从来都没有停歇过……手机已经不能用了,不能打电话不能发信息。
无线wifi也断了,不能用聊天软件联系别人。
平安夜那天的血红色日食之后,整个世界的人,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个一个只懂得攻击别人,见人就咬的丧尸——
这个世界,难道疯了吗?
为什么会这样?
赵阳,你还活着吗?
你现在还好吗?
瑶瑶闭着双眼躺在冰冷冷的地面上,刺骨的冷空气,从大理石地面深处,化作一把一把尖刀,全方位地包围地包围着她,像是将这个坚强的中国女孩,扔进了一个绞肉机中。
然后……绞得粉碎。
她将躺在地上的右手,吃力地往自己心脏的方向拖过来,蓝色外套的衣袖,在地面上发出一阵‘嚓嚓嚓’的摩擦声。
她不害怕门外的那些该死的丧尸,她只想在临死之前,最后再摸一摸未婚夫赵阳送给她的钻戒。
也许,她只需要赵阳一个温暖的怀抱,便能含笑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
然而,末世永远都是这么无情,赵阳也许永远都不会出现。
“嗬嗬~”这是一只男丧尸,他身上穿着一件红色棉服,但,他的右手却握着一把丧尸从不曾拥有的卡巴1217军刀。
不仅如此,这只男丧尸和其它丧尸都不一样,因为他没有丧尸独有的水银灰尸眼,他也同样没有丧尸那鲨鱼般的尖牙,而他的手指,同样没有进化出‘狂暴丧尸’该有的丧尸指甲。
“嗬嗬~”但,这只独特的男丧尸,却模仿这丧尸的模样,不停地用咽喉嘶吼出一种乡间野狗般的狂吼。
并且,他还刻意将自己的肩膀变得一边高,一边低。
一只脚走外八字,一只脚走内八字,然后一瘸一拐地迈开步伐,混迹一片闹哄哄,臭气熏天的尸群。
“嗬嗬~”中国留学生沈言,穿着绿色棉服的瘦高身影,同样也模仿这只红色棉服的男丧尸,混迹于这片尸群之中。
这种将尸血涂抹全身穿越尸群的方法,还是沈言和赵阳二人,以前在方莫的公寓基地为‘困兽斗战役’做准备的时候,方莫亲自教给军团战士的。
“今天就是‘困兽斗战役’了。”沈言深深地感叹道,却不敢说出声来。
因为他的周围,全部都是满脸是血的丧尸,每一只丧尸的眼睛,都是水银一般的灰,它们的嘴角,都在流淌着一种颜色极其诡异的绿色粘液……
“该死的,也不知道s大学基地的那些战士们,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沈言左手握拳,胸腔情不自禁地一上一下微微地起伏。
他担心香港人王家康领导的突击战士,到底会不会被丧尸咬伤。
他担心孙天峰和印度人迪恩,领导的狙击战士们,枪法到底精不精准。
他担心核心成员们的‘分流丧尸’计划,到底可不可靠。
沈言真是后悔得要命,人之死有轻如鸿毛,也有重如泰山。
方莫的团队不仅救了沈言,而且还给了沈言食物,能够安睡的床,不仅如此——
沈言跟着赵阳离开大学基地,来D大救人的时候,方莫竟然还开着直升机,给他们空投了武器和食物!
天哪!这到底是何等的恩情?
在这个水生火热的末世,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末世,在这个被丧尸占领的世界——
能够遇到,方莫这样重情重义的中国留学生,简直是沈言和赵阳的三生有幸!
“我真的应该留守s大学基地,和那群战士们一起参加‘困兽斗战役’的!”沈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发出一阵‘呼哧’的声音。
也许是因为这声音太大,竟使得他周围的好几只水银灰尸眼丧尸,纷纷扭头过来。
“嗬嗬~”有声音就有食物,丧尸们刚才听见了‘呼哧’的声音,这声音距离它们很近,很近!
“嗬嗬~”一只红色棉服男丧尸,步履缓慢地朝沈言走过来,他虽然满脸是血,表情冷酷无情,模样比丧尸还要可怕。
但,他那一双剑眉之下的桃花眼,却写满了人类这个种族,独有的喜怒哀乐忧愁悲恐。
红色棉服的赵阳严肃地看着沈言,微微点了点头,好似在说,“我明白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