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法兰是谁?他正是一百多年前,随蔡愔等人入汉的两名僧者之一,可以说是东土佛教的起源者。
竺法兰佛法高深,被誉为东土佛者之师,在汉末的地位之高,无人可比。只可惜,南北朝的时候出现了一个菩提达摩。竺法兰的名号才渐渐被世人所遗忘……
想不到眼前的老者竟然是竺法兰的弟子……
可是不对啊……
竺法兰是永平十年到的中土,据说他六十岁的时候圆寂,永平十年至今起码有一百三四十年的时间,就算竺法兰进入东土的时候不过二十来岁,那至今也有百十来年。
难道眼前的老僧已经年过百岁了不成?!
可就在莫羽准备继续询问之际,老僧已经低下了头。
他已经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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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破败庙宇的门前,矗立了一座新坟。
看着坟头上零星的几株梅花,在雪色的映照下,是那般的傲骨嶙峋,是那样的美丽。
“大师,我虽不愿拜入佛门。可在我的心中,你已经是我的师父了!”
老僧不仅对他有救命之恩,更是传授他傍身的心法,这对莫羽而言,无异于是再造之恩。否则,在这战火纷飞的乱世,莫羽纵有通晓未来的知识,也可能会随时丧命!
“大师,你安息吧!愿您早日进入极乐世界!面见佛祖……”说到这,莫羽看了一眼戴在自己左手腕上的那串念珠。
这串念珠是释尘传授他心法口诀的时候交给他的,让他若有机会,将这串佛珠带到洛阳,交还给白马寺。
望着手腕上的念珠,莫羽的心中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感叹——原本他以为,穿越到自己笔下的世界,生存应该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可是他实在是太小看这个动乱的世界了!
连释尘这样的强者都死了,自己这个年仅十一、二岁的乞儿,真的能生存下去吗?
就在莫羽感叹之际,一阵悠扬歌声回荡四野。
雄浑的歌声,玩世不恭的心态,让原本死寂的破庙回添了一分喧闹。也让莫羽低落的心智猛然一醒。
而这歌声仿佛有着无穷的魔力,仿佛给自己注入了新的生命。不仅如此,就连四周的寒冷,也仿佛渐渐消止住了。
“这歌!”莫羽顿时从先前的悲戚中回过神来,静静地注视着远处那醉步蹒跚的身影,喃喃道:“唱的真难听啊”
渐渐走近的人影,是一个衣衫破旧的老道,一身淡蓝色的道袍也不知道是多久未曾清洗,上面满是污渍,人未至,一股刺鼻的酒气当先来到。莫羽急忙捂住口鼻,一脸疑惑的看着这名醉醺醺的道人。
这破庙地处偏僻,一般人是不会到这里来的。如今正值一月,又漫天冰雪,这样一名醉醺醺的老道出现在这里,着实让人疑惑。不过,这却不是莫羽所关心的事了。
不再理会这老道,莫羽跪倒在释尘的坟前,然而,那名步履蹒跚的醉酒老道何处不倒却偏偏卧倒在释尘的坟上,也让莫羽不禁一阵恼怒。
“喂,要醉酒到别的地方醉去。不要打扰我祭拜先人!”莫羽恨恨地望着这名满身酒气的老道,出言相赶。
“先人?”醉酒老道打了个酒嗝,笑嘻嘻地瞥了一眼身下的孤坟,嬉笑道:“什么时候,和尚也能有子嗣了!”
“你!?”莫羽闻言脸色微变,诧异地望着眼前的醉酒老道:“你怎么知道这坟里埋葬的是和尚!”
“哈哈……贫道夜观天象,算出来的!”醉酒老道嬉笑着说道:“想不到这个老家伙死后竟然有人埋葬,看来我当初可真是看走眼了!”说到这,老道拿起酒葫芦又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口酒。
“你给我闭嘴!给我滚开!”
他与释尘虽然初识,但对方毕竟是这个世界里第一个关心与保护他的人,听到眼前这老道诋毁释尘,他岂能不怒!
“小娃娃脾气挺大的嘛!”醉酒老道哈哈一笑,随后更是卧在了释尘的墓冢堆上:“老道我就不滚开,你能怎么样?”
莫羽见状不禁怒上心头,他‘嗖’的一身就扑向了老道,骑在了对方的身上,双手紧紧掐住老道的脖子,那老道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饮酒过多,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你滚不滚开,滚不滚开。”
“就不滚,我就不滚!”老道对于莫羽的警告毫不在意,依旧哈哈地大笑道。
目睹此景,莫羽脸色通红,手上用力,大声道:“我让你不滚!!”
老道的咽喉被他扼住,呼吸逐渐困难,慢慢的脸也开始涨红,可依旧没有让步的样子。
莫羽却是越来越怒,手上力气越来越大,口中一叠声道:“滚开!滚开!滚开!”
就在莫羽恍若疯掉的时候,突然一阵轻笑,莫羽只觉得手中一轻,原本被自己扼住的老道竟然凭空消失了。
“哈哈,臭小子,力气不小,若非老道懂些逃生之法,今日岂不是要死在你这娃娃的手下了。”
笑声是在耳边响起的,莫羽如遭电击,全身大震,本能地抬起头,却见先前被自己扼住的老道竟然立身于数丈之外,一身脏污依旧,只是此刻却没有了先前的醉酒之态。
莫羽怔在当地,回过神来,想起了刚才情景,越想越是后怕。
我刚才是怎么了?怎么会?
想到刚才的举动,想到老者所展现出的神通,他的心中却是如小鹿乱撞。生怕眼前老道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仿佛看穿了莫羽内心的想法,老道忽然哈哈一笑道:“小娃娃你不用害怕,身为修道之人,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他微笑着用目光在这差点结束自己老命的孩童身上细细看了看,忍不住内心一喜,暗道:“啧啧啧……真是好资质啊!”
而面对老道的怪异目光,莫羽的心中却是更没有底了,暗道这个老家伙不会是有恋童癖吧,否则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就在莫羽胡思乱想之际,面前的老道却突然和颜悦色地问道:“小娃娃,你想要修道吗?
“修道?”
这下子,莫羽真的呆住了。
怎么进入这个世界之后,接二连三的有人要收自己为徒呢?先是释尘让自己拜入佛门,现在这个醉酒老道又……
难道自己的天资真的就这么好?
还是……
他不禁瞥了一眼面前那醉酒老道,喃喃自语道:“还是这些人知道自己是穿越者,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
莫羽的怀疑并不是没有依据,毕竟在三国时期出现了许多奇人异士,诸如传授张角《太平要术》的南华老仙,戏耍曹操的左慈,死在孙策手下的于吉等等。这些人莫不是手段不凡的高人,纵然知晓自己穿越,只怕也不会感到意外!
一念至此,莫羽急忙对着眼前的老道行了一礼,躬身道:“小子刚才急火攻心,冒犯了上人,还望上人恕罪……”
那老道看了一眼莫羽,对他这突然转变的姿态很是意外,随后苦笑着说道:“贫道前几日夜观天象,得知有一平定乱世之人杰现世,本以为是刚出生的婴孩,却没料到……竟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
莫羽心中一喜,心道眼前之人果然是一个高人。他更没想到,眼前的老道竟就是为了自己而来。
“怪哉……怪哉……”这时候,这醉酒老道已经开始仔细打量起莫羽来,只见他端详了一阵之后,脸上竟露出一抹诧异之色:“贫道修行数十载,自诩可知世人生死贵贱,却无法看出你的未来。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莫羽闻言答道:“在下莫羽!未知上人名号?”
老道微笑着点了点头:“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便如此知礼,加上能屈能伸,反复无常之快,果真非凡人也……”
莫羽心中郁闷——反复无常?这家伙究竟是在夸自己还是在骂自己啊?
正当莫羽腹诽不已之际,却见老道捋了捋嘴下长须,道:“既然我要收你为徒,自然该告知你我的道号,贫道紫虚……”
紫虚?!
莫羽闻言一惊,急忙开口道:“莫非是居住在锦屏山的紫虚上人?”
“哦?难道你听过贫道的名字?”醉酒老道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要知道,他虽然在阆中一代有些名气,但在其他地域,鲜少有人知晓。如今莫羽竟能一口说出他道场所在,他怎能不为之吃惊!
想不到竟然是紫虚上人……
不理会紫虚上人脸上的错愕,莫羽却是苦笑不已。
紫虚上人是三国时期的一个异人,如果不细看三国书籍,你根本不会知晓有这个人的存在。虽然此人在三国类的书籍中出现的极少,但他却留下八句言语,预测了庞统之死,又预言刘璝、张任、泠苞、邓贤四人定数难逃。
据说刘璝、张任、泠苞、邓贤受命前往雒城守备的途中,途径锦屏山时,听说山上有一个能知人生死贵贱的紫虚上人。于是便前往山上拜见,虽然问得了紫虚上人的道场,见到了紫虚上人,但紫虚上人却始终不肯说一句话。刘璝请求再三,紫虚上人才写下了八句言语,赠给刘璝。
这八句言语分别为:“左龙右凤,飞入西川。雏凤坠地,卧龙升天。一得一失,天数当然。见机而作,勿丧九泉。”
刘璝又问:“我们四人气数如何?”
紫虚上人回答:“定数难逃,何必再问!”
刘璝又请问时,紫虚上人已经眉垂目合,好似睡着了一般,并不答应。
许多人都说紫虚上人非是神仙,而是隐士。别无所长,只能做一些含糊的预测。
紫虚上人虽然不凡,却不能与南华老仙等汉末三仙相比……
听到紫虚上人的名号后,莫羽有些后悔了——既然紫虚上人只能做预测。那他能传授自己什么?
心中虽然不乐意,不过莫羽却不敢贸然拒绝,毕竟眼前这老道可不似释尘是那种佛法高深的僧者,他是正是邪都难以确定,自己贸然拒绝,万一对方老羞成怒把自己杀了可怎么办?
心中思忖之后,莫羽开口道:“上人既然要收我为徒,不知能传授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