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则传说,其实楚梦岚早有耳闻,不过一直没有放在心上,而今事实摆在眼前,甚至拥有狼眼的女子就住在自己王府,让他不得不相信。
之前看赫连威对自己狼眼的反应,似乎并不知情,不知道狼眼的作用,这样的异瞳会带给身边人什么样的反应,楚梦岚心中也没底。
赫连威这种反应,对自己倒是极为有利的,毕竟……
地面穆光单膝跪着,看着梦岚沉吟,大殿一时间陷入寂静,他似乎也知道楚梦岚究竟在犹豫什么,毕竟王爷身重寒毒多年,若是有王妃的血液作为药引的话……
可看王爷眼下得知王妃血液作用的反应,似乎并没有多少愉悦,反而有些犹豫。
王爷一向都是骄傲的人,如今因为寒毒在身,却需要利用身边的女子来医治,这对他来说,恐怕也是一种艰难的抉择。
“再等等吧,穆光,我让你查的这件事不许向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沉默后的楚梦岚给了穆光一个暂时的答案,穆光最终领命退下,大殿内只剩下楚梦岚一个人静静出神。
因为得知赫连威狼眼的事实后,楚梦岚不知不觉对赫连威好奇很多,虽然赫连威一直假装抱病在房中,很少出来走动,但楚梦岚还是会不经意去关注她,
不知道是出于好奇还是其他的什么,偶尔总是会有意无意经过赫连威院落,去多看两眼,这和自己平时的性格,是非常不同调的。
楚梦岚最近因为心事繁重,纵然直接与赫连威碰面,也没有在主动挑事吵嘴,甚至一次出门时正与身后绿柳嬉笑玩闹,撞到了楚梦岚身上,后者都没有动怒,只在一旁沉着眸子看她。
赫连威虽然对楚梦岚对自己最近的反应感到奇怪,但也并没有多问,毕竟在她理解看来,楚梦岚就是一个闷骚且自负的人,自己也没有过多兴趣去关注他。
一连又是半月时间过去,秋意越发浓郁,并且临近赫连威生辰时候越来越近,赫连威以身子不适为由,一直推脱跟绿柳学习共轨礼仪。
对此绿柳干着急没办法,让人没想到的是,楚梦岚竟然也没有怪罪,只是在一旁旁观着,以一个局外人身份淡然处之。
其实楚梦岚旁观之举,是因为随着与赫连威相处时间已久,知道赫连威的性子,只要是她不想做的事,任谁都强求不来。
今天她可以假装摔倒,明天搞不好会直接晕过去,再不然想点办法,能直接将教导礼仪的嬷嬷赶走。
正是因为知道赫连威这种魔女的性格,楚梦岚非常无奈,故而没有再加以强硬要求,不过私下有意无意告诫,让她到了真正的生日寿辰时,不要给自己丢脸。
对此赫连威本是略显吃惊,不过转念一想,楚梦岚也算是明白事理的人,知道自己性格强求不来,便也点头应了,同上次一样回应了一句:“我会尽力。”
虽然这答案算不得保证,但却莫名令人心安。
……
赫连威生辰寿宴还有半月的时间,大事即将临近,赫连威最近与楚梦岚关系相处融洽,出奇的平静。
加之赫连威纯王妃的身份,生辰虽然未到,帖子已经发了出去,以至于周围受到帖子的人暗暗揣测,这纯王妃虽然一开始嫁到纯王府时,与纯王磨合性子不合,闹出了不少事情,而今再看来,纯王竟然大肆为王妃操办寿宴,看来是日久生情,已经和睦相处了。
这种猜测流言如飓风,很快刮遍王府每个角落,紧接着又自王府卷面向四面八方。
王妃与纯王相处和睦,日久生情相敬如宾。
这样的消息刮到顾宁羽耳朵时,顾宁羽正在悠闲品着江南水乡一代,今年最后一批上供的龙井,届时满屋子都是纯粹的茶香,倒颇有两分宁淡的意味。
结果当青燕的身影冲进来,跪倒在顾宁羽面前,将赫连威与楚梦岚两人貌似和好,最近不在吵架斗嘴的消息传给顾宁羽后,后者正握着茶杯的手指不由一顿,继而皱眉,猛然将手中第二杯沏茶扔到地上。
“啪”的一声,白瓷茶杯应声而碎,碎瓷与滚烫的茶水四处飞溅。
因为爆碎的茶杯正仍在距离青燕不远处,故而茶水飞溅时,不少到溅落到青燕衣服上,烫的她轻微一缩。
但因为此刻面前的顾宁羽面色不善,青燕并没有动弹,不过眼风悄悄打量着顾宁羽脸色,以免惹祸上身。
“我倒是小瞧了那个贱人。”
顾宁羽说话时声音不高,不过每个字确实如此清晰,带着一种阴冷的味道,听得跪在地面的青燕不由有些胆寒,悄悄拿眼斜着顾宁羽。
只见顾宁羽指尖在轻微的颤抖,似乎被这消息气的不轻。
“小姐别生气了。”青燕试探看了顾宁羽一眼开口:“说不定,说不定王爷最近只是心情好,所以才没有找王妃麻烦呢?不过是王府里那些向着赫连威的奴仆们希望两人和睦相处,所以有了点风吹草动,便以讹传讹胡编乱造,这才……”
“若是没有依据,她们一些碎嘴的贱奴怎么可能有机会胡编乱造!”
青燕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顾宁羽好像瞬间找到了发泄的源头突破口,猛的一声吼,将青燕吓得噤若寒蝉,立刻垂下头去。
大殿内一时间陷入寂静,只剩下顾宁羽因为愤怒而粗重的喘息声。
她就不明白,明明前一阵子还传两人关系不和,楚梦岚在青楼那日,因为听了自己话后,便开始怀疑赫连威外面有人,故而没两日便和赫连威大吵了一架,怎么这才几天的时间,两人又这么快就和好了?
难道是当时传出的消息有误?
顾宁羽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青燕,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则是因为那晚楚梦岚在听了自己推测后,的确有震怒的反应,另一则,青燕这奴才没有胆子向自己汇报说谎。
前两天她还在为听见赫连威生辰临近,故而王府派了嬷嬷而特意调教她华晋礼仪而偷偷发笑。
毕竟对于赫连威这样的脾气,不服管教不学礼仪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借此只怕和楚梦岚关系会越闹越僵。
顾宁羽本是打算,在赫连威撂挑子不学规矩礼仪,与楚梦岚大吵一架后,自己适时去一趟纯王府火上浇油,再让事态升级一步。
结果事情却变成了现在这样,楚梦岚竟然对赫连威那个不知礼教的女人放任不管!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切怎么会在自己计划之中,瞬间变成了现在这样!?
顾宁羽因为有火气没出发,故而扫了一眼大殿内跪着的青燕,越来越生气,当下端起桌上剩下的两盏茶,猛的向青燕砸去。
后者虽然畏惧顾宁羽,但人遇到危险时,还是会下意识做出选择,青燕一侧身,茶杯便在她身边炸碎开来。
顾宁羽眼见青燕瑟瑟发抖模样越发生气,不由一声怒吼:“没用的东西!你不说之前的流言毒赫连威造成了致命的伤害吗!你不说已经将事情给我置办妥当了吗!结果你看看现在演变成了什么?两人重归于好?青燕,你真是令我太失望了!”
顾宁羽一通发泄后,像是身子猛然被抽干了力气,做回了椅子上,一直粗重喘息。
这愤恨的模样与她平日维持的娇俏可怜大不相符,但青燕早已见怪不怪,因为知道顾宁羽的脾气,当下知道是个给自己说话求情的好机会。
青燕跪着挪到顾宁羽身边,一手搭上顾宁羽膝盖,扬起小脸道:“小姐不必生气,依我看,这次赫连威能够成功翻身,不过是仗着有两分姿容罢了。”
顾宁羽闻言不禁斜睨青燕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后者顿了顿,继续猜测道:“小姐忘了吗?有一天赫连威因为王爷将侍妾带回王府而找王爷吵闹理论,结果王爷震怒,将她强行锁在了寝殿内……”
经过青燕的提示,顾宁羽这才想起当时青燕向自己汇报的事,当时自己还气愤,说不知不觉成全了两人的好事。
青燕知道顾宁羽已经被自己说动,当下继续进言道:“小姐您看,眼下王府所有的女人都已经被赫连威赶走,并且又不准王爷找青楼歌姬舞女,王爷可是一个堂堂正正年纪正好的男儿,如今赫连威将他身边所有女人赶走,只剩下她自己……她虽然不及小姐你美貌,但本身却也是不错的,所以……”
青燕话只说到了一半,顾宁羽却已经似懂非懂,向青燕递了一个眼神:“你是说,岚哥哥这次忽然与赫连威赫连,极有可能是因为上次那件事后,注意到了她的美貌?”
青燕没有直接答话,只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顾宁羽,等着她下一刻吩咐。
果然,后者在思忖片刻后,抬手将青燕亲自扶起,收敛了周身脾气,而后恢复了往日深藏不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