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这么看着我?”萧洺呆呆的问道。司空建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自己,让萧洺十分郁闷。
这个地牢装修的如此华丽,连手铐都纯金打造,地牢内的布置更是巧夺天工的华美,除去被关押的两个犯人和周围的奢华气氛极为不符外,根本看不出是个地牢了。
而刘大熊竟然抛弃这么优秀的地牢不看,却一直看着自己干嘛?
萧洺感觉自己被这金手铐,都拷成傻子了,这刘大熊带的手铐比自己还大,竟然还这么有精神的看着自己,实在是让人意外。
“你居然是萧洺?”司空建沉默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声音中带着颤抖,像是被吓到了似得。
而司空建的语气,竟然就跟问“你居然吃了si?”一样的发出长长的唏嘘声,这让萧洺听了十分不爽。
“是啊,我也没说我不是啊,怎么了突然崇拜我了?我还挺有名气吗?”萧洺没好气的回答道,自己都快哭了,这样的名气谁特么也不想要啊。
“你不是死了吗?”司空建瞪大了眼睛说道,那表情就跟真的看到了鬼一样。
“你才死了。”萧洺怒怼了回去,到底是谁说自己死了?
“可是他们都说你死了啊。大家都说的,不应该是真的吗?”司空建不甘心的继续问,似乎想在萧洺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你相信谁?”萧洺脸都黑了,真是无语。
“我,还是相信你吧。”司空建脑子突然开窍道。
“废话,你不相信我的话,那你眼前的就是鬼了。”萧洺苦笑道,这世界上的有些事,当事人的确比旁观者还茫然。
“不过也无所谓了,估计我们活不长了。”萧洺惆怅道。
眼下,自己正被关在这座精致的地牢里,只要自己没用了,就会被拖出去宰了。
“为什么?逃出去不就可以了吗?”司空建继续问,那表情就如同吃了苍蝇一样。
“这地方恐怕是关重刑犯的,以他们的实力都跑不出去,别说我们了。”萧洺冷静的分析道。
的确,这里是天香城的机密要地,不只是关重刑犯,而且关的还都是身份显耀的达官贵族。
“可是我会开锁啊。”司空建说着话,从兜里掏出了一根铁丝来。
“但愿你能打开。”萧洺虽然嘴上赞许,其实内心里是不信的。
这手铐本来就是精心打造的,怎么可能说打开就打开,锁眼也是精密至极,多少能工巧匠都拿它没有办法,别说打开,看上去就让人没有了逃跑的想法。
可是在萧洺刚刚感慨过后,司空建竟然真的将金锁打开。
“你还是真是个多面手啊。”萧洺更加感慨道。
“没办法,我在外行侠仗义久了,难免要开个锁撬个门什么的。”司空建解释道,走过了给萧洺也打开了锁。
“你确定你这大侠干的是行侠仗义?”萧洺汗颜道,司空建怎么把行侠仗义的大侠说的跟小偷差不多呢。
果然地牢的金锁比老百姓家里的好开多了,临走司空建还将金锁揣起来带走了,还不忘踹了一脚狐狸精灵兽,确定这货是真的死了。
司空建将地牢大门打开,这里竟然没有发现一个看守,而大门外,竟然是悬崖峭壁。
“难道他们是飞上了的?”司空建感慨道,今天发生的太多事情,都超出了他那单核大脑的运行能力。
“不管了,跳吧。”萧洺说罢,跳了下去。
司空建很不情愿的也跟着跳了下去,感觉自己跟被动殉情似得。
两个人都很清楚,虽然他们没有看到一个追兵,可身后已经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显然两个人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还好,落到谷底前,被一棵大树给垫了一下,没有直接摔到地上,这感觉竟然如此似曾相识。
萧洺抬眼看去,瞬间大吃一惊,这竟然依然是王宫的后山。
后山悬崖铁青的如同一张谈判的老脸,面无表情,却无比黯然。
萧洺憔悴的站起身,茫然若失,自己走了才没一个星期的时间,竟然有回到了这里,本来答应过老妇人要替她复国的,这下倒好,出去溜达了一圈有回来了,屁也没得到,还带了一个累赘来。
老妇人还在等着自己,天辰也在等着自己,当然,还有那个不明真相的刘壮实也在等着自己。
可是自己竟然什么也没做成。
这个国自己是没法呆了,跟他们道个别,先出去躲一下吧。
山石林立,巨大的瀑布声轰然而下,这熟悉的感觉,如同自己受伤时候的模样。
“一会我去那个茅草房里跟人道个别,我要离开这个地方了。”萧洺指了指不远处的竹林,虽然眼睛看不见那里有人烟,可是萧洺却清楚的知道,在那密林深处,住着一个救过自己的老妇人。
“你不参加比武招亲了吗?”司空建关心的只有比武招亲,虽然差点被公主杀了,可是把他和萧洺联系在一起的这个小组织,却是因为比武招亲才临时成立的。
“不了,命重要。”萧洺很认真的想了一下说道。
比武招亲迫在眉睫,可是自己现在在这个国家真的待不了了。
“我去吧,你不去,我就有机会了。”司空建倒是很实在的说。
“虽然一直觉得你挺不靠谱的,还是祝福你吧。”萧洺如实的说道。自己就是这么一个人,心直口快,却又不会强加给别人不想要的意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谁也没有理由指责别人选择的权利。
很嘲讽的是,萧洺的仙幕的中,喜悦值突然很灵性的提示道,“喜悦值加100点”,并且完成了“日行一善”的任务。
司空建转身要走了,萧洺却突然换上了一身女装,向茅草屋走去。
“你,你干嘛!”司空建看着眼前变成“女人”的萧洺,突然又不想走了。
“我要去见一个熟人。”萧洺也绝望的回答道。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穿上自己不想穿的着装。
“你不会是变态吧。”司空建用关心的眼神看着萧洺。这家伙不是变态就是脑子有问题吧。
“那你先跟我一起去吧。”萧洺本来想哭,却突然一转脸,对着司空建坏坏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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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看不懂这篇文,那就证明你不是农村人,你不知道农村人对农村的绝望,更不明白农村人对农村的憎恨。
这里不谈fj,只谈生人。
(咳,不对,是只谈人生。)
穷老二被整个仙迹镇的人看不起,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这事还得从他儿子结婚的那一年说起,
穷老二并不是外号,而是本名,他姓穷,排行老二,他自己总说自己是古代大将军穷子游的嫡传后人,但作为大将军之后,却混到这个地步,也的确不是很给大将军露脸的。
穷老二人如其名,真的很穷。
是那种,乞丐从他门前过,都不愿意往里看一眼的那种穷。
可是,穷老二被村里人看不起的原因,并非是因为他穷,而是因为他不但穷,还办了一件特别让人唾弃的事。
那就是,为了他唯一的儿子,丢掉了做人的底线。
穷,这个经常和庄稼人打交道的字。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前对穷老二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他人很实在,干庄稼活很卖力气,实实在在的农村人。
村里人嘛,憨厚老实,大多这样。
直到后来,他的儿子要结婚了,这个原本平凡的庄稼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窘困地步。
穷老二有个儿子,叫穷小仨儿,他对自己的儿子可谓是充满希望,并立志将穷小仨儿培养成脱贫的一代,所谓穷不过三代,大概是取自这个意思吧。
不过,事出有因,当穷小仨儿通过n次相亲,终于傻不拉唧的将对象领回了家里以后,穷老二被瞬间为难住了。
女方虽然其貌不扬,长的丑却想的十分完美,她标榜着附近城镇里的标准婚姻,不但要楼要车,还要20万做彩礼,不然就和穷小仨儿分了。
对于女方来说,这个要求其实很正常不过,因为结婚的不只是一家,都互相攀比着,谁也不希望自己被其他人看扁了。何况,彩礼这东西也算古来有之的老习俗了,只是数额今非昔比,稍微有那么些偏差。
而且,对于大户人家来说,20万不算啥,可是,这里毕竟只是个普通村庄。
这可难坏了穷老二,一个老农民夫妻俩不吃不喝一年收入不过4万多块钱,一辆车都买不起,还怎么买楼呢。
没有媳妇没办法传宗接代,不开花怎么结果,更不会有穷小四的穷小五什么的了。
燃眉之急,蓄势待发,情急之下,穷家紧急召开了10多年没召开的家庭会议。
大会上,首先发言的是作为户口本主页的穷老二。大度陈词,慷慨激昂。
“仨儿啊,咱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条件并不是很有,我跟你妈盘算了下,省吃俭用的这几十年,一共攒了十三万块钱,可以找个偏僻的地方买个楼不是事,这13万够个首付,也够还一年贷的。至于提到的那车,你爹我没本事,以后咱再说,但是肯定会给你买,还有彩礼你和你对象商量下,少要点吧,咱也不是啥地主老财的,以后日子还得过,我老两口子加起来都快100岁了,就算借高利贷,把命搭上也不够还啊。”
穷老二自己搓着那双升满老茧的老手,语气和分寸把握的都是相当到位,态度也十分谦和,没钱这个重点强调的更加明确,几乎用尽了他小学水平能用到的毕生才华。
穷老二就差老泪纵横了,他感觉自己如果是儿子,肯定都把自己打动了。
说完后,穷老二用那双中肯的老眼,紧紧的盯着穷小仨儿,希望可以得到儿子的理解和赞许。
可是,穷小仨儿似乎并不买他老爹的帐。
“爹啊,现在娶个媳妇多难,你又不是不知道,车和房结婚前肯定是要有的,至于二十万彩礼,你老去借吧,咱一家一起还!”穷小仨儿义愤填膺的说。
这些话,让穷老二听了如坐针毡,老天爷饿不死瞎麻雀,可谁又会疼苦老农民呢。
借?去哪借?说出来容易。
穷老二一生没跟人借过大钱,虽然三百五百的是有借过,但是都是隔月就还,仙迹镇人最讲究信义,也最怕欠别人钱,不想欠别人一针一线的心态根深蒂固,久而久之都已经形成了民风。
难不成要去借那到死都还不上的高利贷吗?
穷老二先看了一眼踌躇满志的儿子,再想想那高高在上的未来儿媳。
现在结个婚为啥这么难,简直成了奢望。
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光棍着啊,村子里像穷小仨儿这个年纪的,有好多还打着光棍,他们成群结队,满满当当的都抬不起头来,是村里的笑柄和话头儿。
村里人爱嚼舌头,活着都想多争一口气。
穷老二再一想,如果自己的儿子能结婚,就可以脱离这个被嘲笑的团体,也算是件光宗耀祖显耀门庭的事情。
要么就跟亲朋好友借吧,乡里乡亲不会不给,借的钱,肯定要还啊,慢慢还吧。
已经是十冬腊月,穷老二放下了攒在脑袋上几十年的老脸,去自己那些相好不错的街坊邻里借钱去了。
钱总是不够。对他来说是天文数字,不是一天就能借凑到的。
……
后来穷老二干脆就一家挨着一家的借,少则三百五百,多则几千,大家都是老邻旧居,谁也不好意思不借给他。
……
仙迹镇是当地有名的风景名村,寒风飒爽,河水晶莹,梅花弄雪,家雀儿依人,这么好的环境,却被穷老二一只臭鱼搅合的人心惶惶。
……
所谓,勤奋可以遛出金马驹,那段时间穷老二早出晚归,出没在仙迹镇各家各户的庭院里,大家经常能看到穷老二借钱的身影,都防备着他,可是大部分也摸不开面不给的,更知道他借这钱,还的几率并不大。
后来,大伙索性也就把借出去的钱,当花钱买个乐呵了。
借钱容易还钱难。穷老二顶着仙迹镇自上而下的巨大的舆论,艰难的为儿子结婚前的一切准备着。
偶尔,大伙在街上遇到老二,都会想起他借的帐还没有还,半带寒酸半带嘲笑的问他。
“老二啊,老二,你都这么穷了,就别借钱了。以后你怎么还啊。”不只是一个人这样问,可是说话的语气如出一辙
“慢慢还,慢慢还,也不是很穷,不是很穷。”对于别人的质疑,穷老二总是报以谦逊。
作为当地“大户”,我家也没能幸免被他借钱的命运。
我爹这人本着对穷老二多年为人的信任态度,对他格外大方,一个大包借出去,连欠条都不让人家打,别人都告诫我爹说,穷老二这下肯定不还钱了。
我爹却满眼失望叹息着摆手道:“孩子要穷养,朋友要富交。”麻蛋,关我什么事。
时间一滴一滴在流逝,流不走的是借钱的手和要钱的心。
仙迹镇的所有乡亲,包括我们家在内,都开始背后骂穷老二,这种借钱不还,见面连屁都蹦不出一个的主儿,必须把他当做一个反面典型来对待,甚至教育下一代都要对穷老二以儆效尤。
可是,事情总是有改变的时候,终于有一天,穷老二竟开始还钱了。
原来,穷小仨儿的对象,居然主动提出了降低条件,把20万彩礼降到了10万,车和楼的贷款更是要夫妻一切还,对已经是燃眉之急的穷老二一家,这可是天大的喜讯,犹如雪中送炭。
突然出现如此大的变数,对此,喜出望外的穷小仨儿也是一脸的茫然,问了半天才打听到,闹了半天,是因为穷小仨儿的对象已经怀孕啦。
坏事不出门,好事万里知,没多久这件事就传遍了仙迹镇的各大小胡同。甚至连邻村卖豆腐的老太太都津津乐道。
仙迹镇上下全部震动,欢欣雀跃,都为这突然传来的喜讯感到震惊和欣慰,特别是村里没结婚的单身汉,各个都是蠢蠢欲动,纷纷请穷小仨儿到家了吃饭,以请教成功秘诀。
仙迹镇人爱热闹,穷小仨儿也逢请必到,酒桌上别人问起穷小仨事情的缘由的时候,他挠头也说不知道咋回事,媳妇就突然怀孕了。
人家请客了,就算有理在先,一个字喝就完了。
最开心的还是穷老二,他感觉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担子,终于撂下了。
不出几日,穷老二就给儿子完婚了。
……
媳妇总算取到家了,儿媳妇的肚子也越来越大,所谓有了下一代就有了盼头,全家沉浸在欢天喜地的喜悦当中。
……
那天小年夜,又叫祝福日。天公作美,配合着年景,下着美如画的雪。
雪地里,一个老人步履蹒跚的挨家挨户的走去。
他是穷老二,衣衫褴褛的又出现在了我家庭院里,一如借钱时候的样子,只是相比几个月前,感觉他突然老了十几岁一样,头发白了许多,不知道是雪还是斑白的鬓发。
穷老二一进我家大门,就开始道辛苦,也不进屋,站在大雪纷飞的寒夜下,掏出了一个十分干净的白包,仔细一看,原来是他自己家里缝的钱包。
从钱包缝里,他拽出不少钱来,仔细的数了又数,交到了我爹手心里。
我爹也没仔细看,就踹兜里了,都知道这是当时借走的一部分,不是全部。
对于更不不抱希望的欠款,这种失而复得简直比捡了钱还让人兴奋。
“进屋里多坐会儿,喝杯酒在走吧。”我爹开心的寒暄道。
“不坐了,你把钱点点就成,我还有好几家要去。”穷老二十分歉疚似的低着头,应承的回答。
我爹知道穷老二是去下一家还钱,也就没再拦他。只是在他临走的背影里,多看了他几眼。
已经是祝福日,大家都在家里吃团圆饭,可穷老三依然在四处奔波,他的心里应该是甜的。
将心比心。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的父亲像穷老二一样因为我的婚姻去借东借西,被别人看不起,我的心里会怎么样呢?
我想,我宁可这辈子都不结婚吧,还好,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