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听到“母亲”这二字,面上满是犹豫,林无敌见此接着道:“如今你母亲也来了,你想不想见她?”
林月眼中盈满喜色,急急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母亲这次怎会来卫国?”
林无敌道:“因为她很是想念你,如今若是你乖乖听父亲的话,我定会让你们母女团聚,届时你们可以在这卫国安家,再也不需要回到齐国林家去,这不是你母亲的愿望吗?”
林月想起那坐于枯黄的灯下等待她的妇人,不禁心下一窒,可她还是面色镇静道:“父亲,你错了母亲的愿望是要我幸福,离开那是非之地。”
林宇一听仰头大笑,“生你养你的林府竟是是非之地?你母亲的愿望,你可知为什么她的愿望是这,因为那也是她的愿望,她在林府被关了十几年,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你说难道她竟不想离开吗?”
那抹消瘦的身影,绝美眼中却满含凄苦,林月她何曾不知,林无敌的一番话更是让她原本动摇的心又更加犹豫。
她接近卫明泽身边是因为喜欢不假,可还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希望将来能够借助卫明泽救出她的母亲。
可是如今能够救母亲的机会就在眼前了,母亲她还能够再等待吗?不能了,就算是她也无法再让母亲呆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了。
林月看着林无敌坚定道:“好,父亲我答应你,只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要见母亲,见了母亲之后一切我都听你的。”
林无敌听此大喜,道:“这才是我林氏的好女儿,你收拾一下,明日随我离开林宅,届时我会让你见你的母亲。”
“好!”看着林无敌远去的身影,林月不禁紧握拳头,心中恨意非常,可旋即还是无力的松开,她却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卫明泽自登瀛楼而入,走向一处包厢之内,未见其人,先闻琵琶声。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卫明泽径直坐于坐榻之上,闲适的举起茶轻抿一口,看着面前香炉中冒出的缕缕香烟,自房顶上飘散而去,他不禁眉头微蹙,却还是漫不经心的别开眼,看向那隐于纱帘处弹奏琵琶那人。
片刻琵琶声戛然而止,青柠放下琵琶,整理了一番衣物,自纱帘处起身走出来,站在卫明泽身前道,“青柠见过殿下”。
今日青柠盛装打扮,身穿芙蓉色云锦广绫上衣,下身着水雾绿草百褶裙,一头如瀑的墨发绾于脑后,一金步摇斜插入髻,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确实光彩照人。
青柠许久未这样打扮过了,往日她的装束言行为了迎合林宇,她总是不经意间学习晓月,为的便是让项墨言触景生情,进而慢慢获取他的信任,可如今她不想在装模作样下去。
卫明泽见此也不禁多看了她几眼,不知今日青柠想要做什么?前日他与青柠见面之时她还是一身素衣打扮,青柠同他说了晓月与卫明风二人曾经来过林宅之事,所以他才计划了接下来的事情,一则可以震慑尹正,二则可以离间卫明风与林宇二人。
卫明泽出言问道:“不知你今日找本王来可有何事?可是找到了玉佩?”
青柠道:“殿下并非如此,而是妾的父亲今日找来林宅,此番只怕是不能继续为殿下效力了,妾只得随父亲离开林宅前去结亲。”
卫明泽却也不意外,他早便听说齐国使团已经下榻道鸿胪客馆,而林无敌作为使者之一也一同前来,只是他没想到这才刚刚来到此地,林无敌竟然直接便找了上来。
他道:“无妨,你今后便与本王毫无瓜葛了,你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而这项墨言之事你也不必过问,总之本王保你林氏有惊无险,不受到项墨言威胁。”
青柠听此心下一冷,他竟毫不关心自己嫁人之事,她真的不知自己在他心中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他的温柔,他的多情,难道都只是假象吗?
旋即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他何曾又真心实意的待过自已,从来他都只是故意在众人面前营造他爱自己的假象,可是自己却应该明白才是,怎能够自欺欺人。
卫明泽面色略显疲惫,他以手撑头,似是想要睡去,青柠见此慢慢走到他身边,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而卫明泽却也不做反抗,而是有些无力的问道:“青柠,你在做什么?”
青柠却也不语,她从未做过如此越矩之事,虽然她在金屋别院许久,可是却从未被卫明泽召幸过,别人只当他二人恩爱有加,可只有她知道,卫明泽对自己一向有礼。
就算平日里卫明泽留宿于她的屋内,却也是听她弹奏,聊天,到了半夜便会离去,她不能却也不敢发问,为何他对其他女子,他的侍妾都可,却独独不宠幸于自己。
青柠将手颓然放下,坐于卫明泽身侧,靠着他问道:“殿下,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人看待?”不是妾,而是我,这是她第一次以平等的口吻相问。
卫明泽却也不恼,而是坦白道:“棋子,你知道吗?作为一颗棋子切忌与下棋之人产生感情,无论是你还是本王,这都是大忌。知道柳师师吗?她便是下场,难道她曾经没有同你说过这些?”
青柠当然知道,柳师师不就是她的前车之鉴,纵然明白这些,可是听卫明泽亲口说出,她心下还是不自觉剧痛非常,但更多的却是悲哀,她的满腔热爱倾注在一个永远不会给她回应之人身上。
她悠悠直起身来,看着身侧这人,一张颠倒众生的俊脸让她百看不厌,她不自觉的自他脸上拂过,眉毛,眼睛,鼻子,最后是唇,她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可是今日她却用如此卑劣的办法。
青柠闻着炉中散发的阵阵香气,让人心醉,她在卫明泽来之前在香炉中放了软骨散,这是卫明泽曾经给她的,让她在林宅以备不时之需,可如今她却将这软骨散用在了他的身上。
她看着卫明泽痴痴道:“殿下,今日青柠便将自己献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