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风自东宫而出,向林宅而去。自那日他知道了林宇的身份之后便派人密切监视林宅,向左向右二人并无发现他们有所举动,不过几日前林宇外出竟带回来一女子,听说这女子便是真正的林月。
他心下思量这林宇为何会将真正的林月带回来,他难道不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吗?他如今已经知道了林宇的真正身份便是项墨言。
那日他的灵犬嘴里叼着一纸团进入他寝殿之中,他隐约看到上面有字迹,展开这才发现这是一封未完成的信。
他看着信上所述知道了林宇真正的身份,而也由于他与晓月兄妹情深,感情甚笃,所以晓月才未同他如实相告。
差人通报之后他这便进入林宅,一条青灰的砖石路直引厅堂,两旁是一处为空地,前方为一拱门通向其他院落,而另一处却为一小花园,园中山石点缀,绿柳红花早已枯萎凋谢,落了满地。
林宇亲自出门迎接,急急行礼:“参见二殿下。”
卫明风微微抬手,二人进入这厅堂之内,林宇迎着卫明风坐于正位之上,下人奉上茶水,这才退了出去。
卫明风道:“上次本王听说你的妹妹被人掳去,一直有心助你,可你却不来找本王,不知如今怎样了?”
林宇道:“多谢殿下挂怀,吾妹如今一切尚好,上次之事实乃误会。”
卫明风若有所思道:“哦,原来如此。”
他看着林宇满脸尽是沉稳之色,道:“听闻林公子此番前来卫国是为经商,早就久仰齐国林氏的大名,更是听本王三皇弟对你赞誉有加,所以此番前来是为了相交于你。”
林宇道:“此乃我的荣幸。”
卫明风微微挑眉道:“本王对齐国人士所撰的《商贾之术》有些不解,所以此番前来想请你指教一二,不知你对此书有何见解?”
林宇听此一言不发,他从未看过这一本书,也对商贾之类一窍不通,正想着如何搪塞。
卫明风却莞尔一笑道:“林公子想必见解深刻,一时半刻也不能同本王说个明白,那本王也不必强人所难,日后还有的是时间不急于一时。”
林宇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却听到卫明风道:“不知这项墨言你可认识?”
林宇袖中拳头紧握,敛在眼底的尽是杀意,他微微抬头,道:“略有耳闻,听说此人是项氏余孽不过已经死了。”
卫明风道:“死了?本王看不尽然是如此吧!”
林宇看着卫明风满脸的坚定之色,背后冷汗连连竟浸湿了衣服,他急急问道:“殿下何意?”
卫明风道:“项墨言虽死了,可是这项氏还残存。听说林公子在来齐国途中路遇山贼被一人所救,而据本王的人所说这人极有可能是项氏余孽。”
林宇听此心下稍安,但还是有些震惊于卫明风的言语,确实那时救林宇的便是他,便是他们口中所谓的项氏余孽。
林宇道:“殿下,此事我并不知啊,我只知他叫做莫言,其他更是一概不知。”
卫明泽道:“林公子稍安,当然本王是不会怀疑林公子,林公子乃正经商人,岂会做危害我大卫之事。”
卫明风话语一顿,道:“不过就算林公子当真与项氏有来往,那也是极好的。”
林宇不解道:“殿下何意?”
卫明风道:“这样林公子便可向他们转告本王的心意。”
林宇听此道:“不知殿下要与他们说些什么?”
卫明风意味深长的看了林宇一眼,林宇自知失了分寸,道:“殿下莫怪,只是我有些好奇,项氏频频置殿下于险境,殿下应该是十分痛恨项氏才对,到底会与项氏说些什么?”
卫明风看着窗外飘动的落叶,无所依存,却凭这阵阵西风在空气中卷起旋涡,他的思绪也飘向远方。
那时他曾与项墨言有过几面之缘,师傅说过项墨言有将才,将来定会在战场上开辟出一番新天地。果真师傅的话应验了,可是他有没有料到,如今的他却背负着血海深仇,意图搅乱他曾经创下的安稳盛世。
卫明风道:“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如今何在哉?”说完,他的目光直直对上了林宇。
听此林宇心底一股莫名的狂躁自心底而生,正如他那时手握刀剑,身披铠甲,驰骋于疆场之上,退敌千里。可如今他却只能带着这副皮囊做与那时相悖之事。
他幽幽道:“殿下难道不知他早已尸骨无存,死于疆场之上。就算他还活着,这卫国还容得下他吗?”
虽然语气平和事不关己,但卫明风还是在这话中听到了怨恨之意。
林宇也惊讶于他的心直口快,他急急掩饰道:“毕竟项氏一门勾结前朝,通敌卖国之事世人皆知,这项墨言又怎能独善其身。”
卫明风却付之一笑,有些惋惜之意道:“谁能想到精忠报国的项墨言竟会亲手害死他们的项家军呢?那一兵一卒可都是他亲自挑选训练的精锐,却死于归途,实乃卫国的一大损失。”
听到卫明风此言,他紧握的拳头中丝丝血迹渗出,京都百姓皆说是他为了败于齐国,故意下药所以才会使他的项家军全军覆没,真是可笑至极。
可是他却不能反驳,如今他只是齐国的商人林宇。
卫明风话锋一转道:“可本王却是不信,这项氏一族忠于卫国,忠于陛下,又怎会做此事。”
林宇听到此言心下振奋,他竟没有想到这卫国还有人愿意相信项氏,只是那又有何用,谁又敢同那高高在上的卫帝作对,谁又敢对他提出质疑,有的只是这一无所用的同情。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项氏因此死去的人只会慢慢消失在人们的脑海中,留下的只有背负一世的骂名,所以他只能像现在这般这样做。
林宇道:“殿下如此之言我就当没有听过,还望殿下也万望不要在别人面前说起。”
卫明风却不以为意道:“所以本王想对他们说本王会还他们公道。”
林宇听此竟哑口无言,看着卫明风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