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穆飏面上一沉,一双深邃的黑眸看向墨潋,墨潋靠在温穆飏怀里,此时也正看向温穆飏。
胜雪的肌肤如腻,一双如波的水眸满含柔情,看到温穆飏看向她,白皙的脸上晕出一抹红,好像刚才月冥说的话她都没有听到一般,见她如此,温穆飏紧绷的心松了一口气。
温穆飏嘴角勾起,如刀刻的五官硬挺俊逸,他抬起头,深邃的眸子几乎将人陷进去:“三皇子说笑了,崇天王朝美女众多,在座各位郡主也是温柔娴淑端庄高贵,皇子还是另选其他吧。”
温穆飏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众人一时不敢出声,都知道这位王爷骁勇冷峻,如今这斩月三皇子竟一心要他府里的女人,虽说墨潋被封了一品沁夫人,在王府里她到底是没有名份,最多也就算是侍妾。
可是这男人之间,什么都能共享,唯独女人不行,眼看战火的气息渐渐明显,众人不禁捏了一把汗。
生冷的拒绝,没有一丝缓转得余地,月冥却是脸上的笑意不减,看向墨潋,更多加了一层温柔,嘴角扬起:“不知佳人意愿如何?”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原本温穆飏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大家都以为月冥会顺着台阶笑,却不想他竟是追的紧迫!
温穆凨在殿上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并没有要发表意见,听月冥将绣球抛给墨潋,不由得目光寻了她去。
墨潋面上平静,眼底淡淡的温柔,并没有一丝惊慌,她缓缓起身,向月冥行礼,唇畔牵出淡淡的笑:“承蒙皇子厚爱,墨潋惶恐,只是,墨潋曾经起誓此生只与一人相伴,如此真是辜负了皇子的好意,还请三皇子另择佳人。”
浅浅一句话,众人哗然,墨潋的话如同一盆雪水浇在月冥的头上,月冥的脸上的笑却再也保持不下去了,他眼底渐出一层寒意,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如此,本王还真是不能强求了,可惜本王一片痴心,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月冥面上淡淡的失落,看向温穆凨。
“在座的诸位郡主均是才貌俱佳,三皇子不如再仔细看看。”温穆凨丝毫不理会刚才的事,右手拿起酒鼎,看着清纯的液体,眼里意味深长。
“还是先了解一下再做决定,否则再被拒绝,本皇子岂不是要很没面子?”月冥轻言淡语,仿佛刚才被拒绝根本没有影响他丝毫。
温穆凨点点头,声乐继续,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众人也顿时松了一口,一时间冲筹交错,一派热闹祥和。
“不就是青楼女子吗,装得那么清高!”清歌郡主恨恨地喝光面前酒鼎里的菊花酿,满眼的不甘。
刚刚被墨潋救了,本来就满心的崇拜,婉瑜郡主听到这句夹枪带棒的讽刺,顿时觉得自己也被欺侮了一般,过脸恨恨地瞪了清歌郡主一眼。
郁凝在底下拽了清歌郡主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失了身份,转而对墨潋抱歉的一笑,墨潋并没有在意,只细细地品着面前的玫瑰露,面上平静柔和。
男人的话题,对于女人来说,永远都无法感兴趣,歌舞之后,宫女便将女眷带入了后殿,贵妇郡主们三三两两攀谈叙旧,时不时传出一两声笑。
墨潋对这些人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索性也就寻了一处安静之地,坐着喝茶。
可是婉瑜郡主似乎兴奋不已,一直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墨潋无奈地摇摇头,对这个小女孩,还真是没有办法。
墨潋墨潋正要说什么,却见太后身边的周嬷嬷戴了两个宫女向她走来,放下手里的杯盏,起身迎了上去。
周嬷嬷笑着见礼,虽然墨潋如今也算个主子,但是毕竟周嬷嬷是太后跟前的人,大家对她也都是尊敬的,墨潋和婉瑜郡主缓缓地回礼,得体端庄。
“沁夫人,婉瑜郡主,太后请您二位过去。”周嬷嬷满脸笑意,说话声音不大,却是威力震慑,难怪是太后身边体己人。
青石玉砖铺路,墨潋款步却很沉稳,婉瑜郡主走着却是一边看着墨潋,对比起来,觉得她倒比自己这个郡主更得体端庄,不由得吐吐舌头,也规矩起来。
来到祥瑞宫,看见郁凝和清歌郡主已经在太后身侧了,墨潋和婉瑜郡主上前行礼。
太后看见她们,面上的笑意绽开:“你们两个丫头快过来哀家这里。”
墨潋和婉瑜郡主上前,郁凝和清歌郡主不得不让开,本来满脸笑意,这时清歌郡主脸上却是阴霾一片,看向墨潋的眼光也带了几分阴冷。
“你快看看,清歌给哀家拿来的前代千昭大师的真迹!”太后说着,满意掩饰脸上的喜色,心里自是欢喜不已。
太后出身名门,自幼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特别是棋和画,她更是钟爱,对于前朝的千昭大师更是仰慕不已,如今清歌郡主送了一幅真迹,自然是大大地讨了太后的欢心。
“沁夫人出身低微,哪里能品出大师的意境呢!”清歌郡主不阴不阳地冒出一句,眼神之中尽是轻蔑和嘲讽。
太后听她这话,有些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却也没有说什么,郁凝心里一抖,手底下拽了清歌郡主的衣袖,清歌郡主自觉失言,也闭了嘴。
墨潋却像是没有听到清歌郡主的话,拿了那幅画,细细地观赏,婉瑜郡主凑过来,也看不出那画有何不同,只不过是春雪探梅图罢了,只是梅花稍稍真实了一些,枝头的鸟儿灵动了些。
墨潋一脸认真地赏着画,唇畔荡起浅浅的笑,她看了太后一眼,勾起嘴角:“这画果然不同凡响,单单枝头几朵含苞的梅花已是让人误以为真,枝干上薄薄的一层落雪,更是独显雪白中的一抹艳,喜鹊看着是落在了枝上,实则欲展翅而飞,静动结合,越是细看越是能发现其中奥妙。”
墨潋一边说着,太后脸上的笑意更浓,上次来宫里小住,太后就已经知道墨潋年纪不大却是各项才能一样不缺,饶是当年的自己,恐怕也未必及得上她,更得她欢心的是,在有些品位上,墨潋竟和她不可思议地一致,似乎是找到知音一般,很是奇妙。
清歌郡主撇撇嘴,不以为意:“这些是画里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
勾起嘴角,墨潋浅浅一笑,倾城的面上带出淡淡光辉,她点点头,道:“的确如此,只是这是千昭大师在用自己的心境作画,千昭大师才华横溢,当年毅德皇帝对他也很赏识,也曾破格招他入仕,所谓前途一片光明,只是,千昭大师向来自由不受拘束,追求闲云野鹤,入朝就相当于飞翔的仙鹤被困在了池沼,此画白茫之中一点艳红,枝头喜鹊欲高飞,说的就是千昭大师当时的决定要离开的心情。”
墨潋不紧不慢地说着,太后一边听一边点头,清歌郡主脸上却是越来越黑,她只知道这幅画是她花了重金买来哄太后开心,画里的意境品读深意,她却是一点都不懂,现在看来,她拿来的礼物,却是让墨潋捡了便宜,一时之间,心里气愤不已,看着墨潋的眼光便也狠毒了几分。
想到这里,清歌郡主似是很好奇墨潋竟品出这样的意境,往前凑了一步:“哎呀,真是没看出来沁夫人竟是如此懂画,清歌真是羡慕不已呢。”
墨潋并没有看她,只是感觉到她的声音离得很近,她双手拿着画,突然侧面的清歌郡主伸过了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