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踱着细步,墨潋看着阳光下开得正艳的百合,细长的柳眉不由得微微蹙起。
“素儿,让人把这百合换成虞美人!”
虞美人,这鲜艳无比却又剧毒的花,却是唯一让墨潋喜欢的花,或许是因为这花跟她一样,鲜艳无比,习性淡然却又毒性极强。
“是!”
素儿看她一眼,低头往院外走去,长时间的相处,素儿已摸清了墨潋的癖习,不该多嘴的时候,尽管有话要说也只能憋在心里。
“啪”的一声脆响将墨潋的视线引到了声音的发源地,此时素儿扑在地上,一手撑着地一手捂着脸,眼中尽是恐慌和怒意。
“狗奴才,竟不知行礼,你家主子是怎么调教你的!”
尖厉的声音响起,墨潋看着她,那张让自己深深印在心里的脸,那张十三年前昏暗灯光下狰狞无比的脸,那张让她痛恨了十三年的脸!来者,正是温艼!
墨潋面上寒意乍起,一双手在袖下攥得紧紧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须臾,她长出一口,将心思调整过来。
“这位夫人是……不知有何得罪之处,墨潋向夫人赔罪了!”
墨潋款步上前,微微福身,迎上温艼满含怒意的杏眼媚眸,丝毫没有一丝波澜,如水的凤眸中,依旧是平常的淡然,或许,正是这淡然,恰恰激怒了温艼,她走近墨潋,手挥起,照着她的脸便打了过来。
“夫人手下留情啊,有错的是素儿,请夫人不要迁怒于我家姑娘。”
护主的使命让素儿快速爬起来挡在了墨潋身前,墨潋低头看着挡在前面的素儿,眼底依旧是淡然无波,这个工具,她似乎用得十分顺手。
“长公主要打的人你竟也敢拦,我看你这狗奴才是活够了,滚开!”
温艼身边的老奴一把掀开了素儿,看素儿摔在地上似是还不够解气,过去又在她另一边脸上补了一巴掌。
院子里分过来的丫鬟婆子在一边看着都不敢上前,温艼是王妃的娘,又是一国长公主,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着,墨潋一个初来乍到的,更何况连茶都没给郁凝敬,最多算个通房,纵然温穆飏已经声明墨潋是主子,但是,人人都是为了自己着想,谁敢得罪长公主?
“郁晴,别以为你回来了就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十三年前我能将你母女赶出相府,十三年后的今天,我照样能让你生不如死!”
温艼上前,凑近她的面前,声音极小,媚眸之间竟是想要撕了她一般的狠戾,只是,这狠戾墨潋丝毫不以为意,看进她的眼里,水眸之间竟然淡出一丝笑。
“原来是长公主,您的大名,墨潋久仰了,礼数不周之处还请公主见谅,不过,想是公主认错了人,今日是墨潋与公主的第一次相见,怎会有十三年的羁绊?”
墨潋如波的凤眸里那一抹淡然极好的掩饰了她内心正在燃烧的怨恨,语气平淡不惊,却丝毫没有怯懦和退让。
“是吗,只是不知墨潋姑娘被男人压在身下的滋味是不是很痛快!”
温艼嘴角之间勾起嘲讽之色,一个女人,失了贞操便任人踩踏,女人的价值,永远都是以此来衡量,一个青楼的女人,地位甚至比贱奴都不如!
“将墨潋压在身下的滋味如何,长公主应该去问王爷才对!”
墨潋更近她一步,声音极低却依旧每个字都清晰地传进了温艼的耳朵,嘴角之间勾起一丝笑意,她没想到,十三年后,温艼还是这般沉不住气。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
话音尚未落地,温艼抡圆了的耳光已然落在了墨潋的脸上,倒地之前,墨潋快速的咬破内侧的唇角,血顺着嘴角便流了出来。
温艼这一巴掌也的确用尽力气,墨潋胸前的月牙吊坠也被打飞了出来,只是温艼并不知道墨潋早在听到她声音之前就松了吊坠的绳子。
那吊坠是温穆飏送给她的,她只知道她应该好好保存他送她的东西,却不知道那吊坠是太皇太后留给这个孙子的唯一礼物!这个吊坠正是要他送给能和他相伴一生的女人!
看着墨潋慢慢爬向那吊坠,温艼眼中尽是无边的妒火,这吊坠的意义她是知道的,之前她还因为温穆飏没有将这吊坠给郁凝而跟太皇太后哭过一回,最终也不了了之。
现在,这吊坠却在墨潋,这个从青楼出来的女人的手里,满腔的不甘化作燃烧的妒火,快步上前将墨潋快要摸到吊坠的手踩在了脚下!
温艼一巴掌不解气,伸手照着墨潋的脸又招呼过来,之前受她一巴掌是有目的,如今怎么可能再让她的手?墨潋心里冷笑,一手撑在身下,随时可以躲过。
只是,来不及动作,却见一个身影扑过来,墨潋被护在了身下,一个身着黄缎小袄的丫鬟扑过来替她挡了温艼这一巴掌!
温艼失手,怒极,对着那丫鬟狠出一脚,骂道:“真是不知死活的小贱蹄子,竟敢挡本宫!”
这一脚踹在心口上,那丫鬟被踹开,一口血喷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温艼看那丫鬟痛苦喘息,勾起了唇角,抬起脚朝着墨潋心口踹了过来。
“不要……”
一声哭喊,素儿想要过来,却无奈那老奴死死地钳着她,她动弹不得,更何况,她看到了墨潋制止的眼神,原本挣扎的身子便停了下来。
墨潋身子一侧,温艼一脚采空,蹲下来伸手捏着墨潋的脸道:“你最好给我看清楚!你只是一只被人穿过的破鞋,纵是华丽也是别人穿过的!”
墨潋看进温艼满是怒意的媚眸,高高在上,一如十三年前的她。
墨潋只看着温艼,没有说话,嘴角却无意勾起,被踩在脚底的手,疼痛阵阵传来,她生生咬牙忍着,看温艼越是暴怒,她便越是得意!
“不要太得意,你这贱命的女人,别以为攀上了枝头你就能变凤凰!”
恶毒的话不断从温艼的嘴中传出,踩在墨潋手上的脚又来回碾了几下。墨潋手背上已经渗出殷殷的血,她蹙紧了眉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依旧倔强的不肯吭一声。
------题外话------
墨潋:“你让然让我挨打?”
渣溪:“挨打是为了扞卫阵地,否则以后你在王府呆不住滴……”
墨潋:“你要安慰我……”
渣溪:“晚上王爷给你暖床……”
墨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