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宝山可不会傻到吃饱喝足还留在这里帮忙干活,他吃饱了还想回家睡一觉呢。
“思思啊,我瞅着你们这还剩下不少东西,就是晚上也够吃了。”芸宝山就道:“你爷爷、你奶奶在家还没吃饭呢,给我盛一盆我给他们送回去。”
孝敬老人,就不信你们敢不答应。
芸宝山打的好主意。
那边芸晴晴吃饭的动作就是一顿。
吃完不算,还要带走一份?
想得美!
“那是我们晚上吃的。”小悠悠刚舔干净嘴边一颗饭粒,扯着脖子嚷嚷,“小叔叔你都拿走了,我们吃什么?”
这话,若是放在芸家姐弟身上似乎不妥。一边是孝顺老人,一边是答对外人,不管啥时候,孝顺老人都要放在第一位的。
可是,小悠悠才四岁,还穿开裆裤呢。
四岁的奶娃娃懂什么?
芸宝山眼睛一瞪,“那是你爷爷和你奶奶,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儿呢?”小瘸子就是碍事儿,要是隔他的意思,就该把这小崽子扔了,早晚都是个负担。
小悠悠不明所以,巴巴的道:“那我爷爷和我奶奶咋把我们赶出来了?”他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去问芸晴晴,“晴姐姐,咱们没有房子住了,不是说这里有个吊死鬼吗,咋咱爷爷、奶奶不让咱们回家去住?”
这话问的,可真解气!
若不是大家伙看着,都以为这是有人教这孩子的。事实上,还真没有人教他。
芸晴晴觉得,许是天道有眼,老天给小悠悠关了一扇窗户,就又给他开了一扇门。小家伙天生体弱,不良于行不假,但是他的智商绝对是比同龄人要高的。
这孩子,竟然凭借大人们的三言两语判断出许多东西来。
芸晴晴真是稀罕死了这个孩子。
一把抱起小家伙,拿帕子给他擦弄脏的小脸,芸晴晴坚定又大声的道:“因为咱们爹的腿断了,爷爷、奶奶觉得咱们拖累了家里,不想给咱爹拿银子治腿,那银子要留给小叔叔和小姑姑定亲用的,所以咱们一家人就被赶出来了。”
这话,本该是“家丑不可外扬”的,可是芸晴晴除了对芸赶山这一家人有归属感之外,其他人是什么?
家丑外扬又如何?
若不是柳氏拿出自己的嫁妆,若不是大房还顾念他们这一支,如今他们姐弟几个就要露宿街头了。
“咱们净身出户了,跟咱爷爷、奶奶他们没啥关系了,所以咱们不能住他们的房子。”芸晴晴这话说完,芸思思和芸荣晟都板着小脸,难掩愤怒。
那边芸伯仁在芸思思开口的时候就想要拦着,却是晚了。老人叹了口气,觉得芸晴晴这孩子太不懂事儿了,这种事儿怎么能当着这么多的外人来说呢?这不是丢了老芸家的人吗。
这孩子,跟芸家人就是不一样,要不怎么说……老爷子叹了口气,当年的事儿就是他遇上了也不能不管。如今这丫头,罢了罢了,以后见到赶山那孩子,好好跟他说道说道,这孩子可得好好教教。
“那咱们还叫他们爷爷、奶奶吗?”小悠悠掰着手指头嘀咕,“小叔叔抢我的糖吃,小姑姑还骂我是小瘸子,我不喜欢跟他们玩。”
周围人虽然都在干活,却一直盯着这边,听到这“童言无忌”的话,就有些不善的看着芸宝山。
多大的人了,却跟孩子抢糖吃,可真是出息!
芸宝山脸上挂不住,就嚷嚷道:“我说你个小瘸子别瞎说啊,我啥时候抢你糖吃了?你说啊你说啊!”跟个四岁孩子对峙,芸宝山也是出息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番作为,更是让人瞧不起。
小悠悠鼓着腮帮子,“你总抢我的糖吃,现在还来我们家抢我的肉吃。”
“我啥时候抢你的肉了?”芸宝山想都没想就辩解。
小悠悠瞪大眼睛,“我们家的肉是留着晚上吃的,你一个人吃了那么多还要拿走,不是要抢我的肉吗。”小家伙也爱吃肉啊,就急了。“我也要吃肉,不许你都抢走了,我不要跟你玩了,你是坏人。”小家伙奶声奶气的指责,因为背后有姐姐撑腰,声音老大。
芸宝山没好气道:“你个死崽子,我不就是吃你们几口肉吗,你们一大家子吃我们二房的,喝我们二房的,我们说啥了?还没管你们要银子呢,现在吃你几口肉咋地啦?”
这话说的,忒不要脸了。
小悠悠虽然聪明,到底才四岁,就有点儿接不上话了。
芸晴晴可不是四岁,当即反驳道:“小叔叔这话说的可真是有意思,之前没分家,我们住在自己家里,我爹又能够打猎,我娘还能刺绣,咋就说我们吃二房的了?难道二房不把我们当成自家人?”
她突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来。
“啊,我知道了。”芸晴晴气愤道:“怪不得不给我爹治腿,是不把我爹当成自家人啊。”
“你们本来就不是我们二房的人。”芸宝山丝毫没有当长辈的自觉性,还在那嚷嚷,“本来就是大房塞给我们养的,我们养了你们这么多年也行了,你们按理说就该给我们银子花用,你们现在吃好的,还不想着我,你们那心咋那么黑呢……”
巴拉巴拉,别看芸宝山长得像芸家人,可这说话办事儿像极了王氏,真是一个泼妇骂街的架势啊。
那边芸伯仁的脸都黑了。
“够了!”一个个的,都不嫌丢人。
芸伯仁气的胸口疼。
这话他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却是第一次从他们芸家的子孙嘴里听到。之前王氏一个妇道人家说这些他没有计较,那是弟媳妇,他当大伯子的不能说啥,可如今……
“宝山你那是说的啥话?也不嫌磕碜。”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芸晴晴一个九岁的孩子不懂,你芸宝山眼瞅着都要成家立业的人了,还不懂吗?
“我有啥磕碜的……”芸宝山梗着脖子回了一句,迎上芸伯仁愤怒的双眼,又吓得缩缩脖子,“你们欺负我,我不跟你们说了。”他就要退走。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彻底打破了东沟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