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和挟持赫连蓉蓉到遇上迎接队伍.再到进宫.然后是现在和慕容麒傲在这里对弈.苏墨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黄昏了.落日的余晖洒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昏黄的色泽并沒有给人一种美好的感觉.事实上.苏墨并不喜欢黄昏.这代表着一天的终结.也寓意着一件事的终结.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过.现在的慕容麒傲却对此沒有任何感觉.黄昏代表着一天的终结.可是却不能代表他的终结.事态的发展也必须由他來掌控.能说结束的.也只能是他罢了.
“阿史那一族.传闻在百年之前最为鼎盛.曾制作出了令一国之君都为之侧目的秘药.可使一个人的身体素质急速变强.若将这个药用到一个军队上.可扭转一国战局.可惜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久后.这个药的副作用就展现出來.用药者急速老化.变得虚弱.精神失常.最后痛苦死亡.而作为罪魁祸首的阿史那家.也如过街老鼠一样让人喊打.”
“这的确令人惋惜.”苏墨摇了摇头.“要是沒有做出那份秘药.阿史那家或许就不会变成那个样子了.”
慕容麒傲用余光看了眼苏墨.继续说道.后來阿史那家为了躲避追杀的人.举家逃到了边远的小国戎邺.远离世人.也命令自己的族人不可在使用那神奇的制药手法.随着时间的流逝.会使用这制药手法的人越來越少.灵活使用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到最后.还是在别国的侵略下.化为了历史的尘埃.”
苏墨面色如常.听了慕容麒傲的话后.只是惋惜之态更加强烈了些.却不表态.
“可是.这只是官方的说辞罢了.”慕容麒傲笑了笑.“阿史那起源于东制.又在北帝与司南打起來时被灭了族.实在有些蹊跷.”
苏墨略是停顿.最后笑着问：“翎王该不是以为是我们东制把阿史那家族给藏了起來吧.”
“不是以为.是确定哦.阿史那以前也不叫阿史那.而是东制皇族的一个分支.原名姓皇甫.”慕容麒傲一字一顿的说道.眼睛一直盯着苏墨的脸.不出意料的看到了对方露出一瞬间僵硬的笑容.于是轻笑出声.
“呵呵……翎王真是说笑了.即使阿史那真的是东制皇族的一支.可是他们被灭族却是在北帝和司南开战之前啊.而且还是被你们西耀的另一个附属国灭了的.难不成翎王还以为我们东制可以神通广大的掌控一个国家.”苏墨虽然笑着.可惜笑意未达眼底.
慕容麒傲摇了摇头.看苏墨的眼神带着戏谑.“想左右一个国家的战局又何必掌控那个国家.只需一根多火线即可.”
“不过.这也不能证明就是我们暗中带走了阿史那啊.对你说出阿史那來历的人.不是也说了阿史那已经被灭族了吗.难道你不相信.”
“狸猫换太子的事情并不少见.”慕容麒傲凉凉的开口.
苏墨眼中厉光一闪.“可翎王还是不能说东制与阿史那有联系.要是阿史那真是东制皇族.何以百年都对其不闻不问.还将其放心的放到别的国家.我们大可以将其隐藏.然后再将其改头换面.岂不更好.何必多生折腾.”
“这本王也很好奇.说不定以前阿史那和东制皇族的关系不好一说不定.但是也不能说一直不好.否则.苏丞相也不会大老远的独自先一步來到西耀会见阿史那的人了.”慕容麒傲话说完.苏墨也叹了口气.然后摊了摊手.无奈的看着慕容麒傲.问道：“你竟然连我见过阿史那的人都知道.翎王的势力网也太大了些吧.”
慕容麒傲含笑.转移话題.“现在能谈合作的事情了吗.”
“这是自然.只是苏墨能知道翎王是从何人那里知道阿史那家的事情的吗.”
“你不是已经很她见过面了吗.”慕容麒傲反问.同时也说明了赫连蓉蓉的身份.
苏墨挑眉.果然是赫连蓉蓉.不得不感叹缘分的这词.连逛个青楼都能遇上.于是问道：“那么翎王能让苏墨见那个人一面吗.苏墨还有很多话要对她说呢.”
“这个怕是不行的.她可是被打入冷宫的人.沒有皇上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探望.”
苏墨淡淡一笑.对慕容麒傲这个说辞表示不信.要真如慕容麒傲所说.那么他又怎么可能在青楼遇上她呢.“王爷.既然要谈合作的事情.怎么也得拿出些诚意不是.苏墨直视想见见阿史那的人.这都不行的话.结盟的事是不可能的.”
“并非本王从中阻扰.只是我的手上却是沒有让你去见菀妃的权力.”慕容麒傲加重了那个让字的语气.也点醒了苏墨.既然他们不能见赫连蓉蓉.就让她來见他们就好了.
赫连蓉蓉一回宫.就被老皇帝叫了去.
老皇帝这一病下來.整个人都消瘦了.特别是眼眶周围的皮肤皱在一起.更显眼睛凸起.咋看之下.都沒有了人形.在赫连蓉蓉的治疗下.虽然可以下地了.可是却不能走太远.
当赫连蓉蓉走进寝宫时.老皇帝正靠在椅子上眼神.听到声响.老皇帝缓缓睁开双眼.沒有了常人那种炯炯有神的目光.反倒是那带了死灰的眼睛给人一种油尽灯枯之感.
赫连蓉蓉见老皇帝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仅皱眉.万般言语只化作了淡淡的戏谑.说道:“看來皇上还是信不过蓉蓉啊.竟然背着蓉蓉做了这么多事情.”
老皇帝发出几声桀桀的笑声.脸上带着讥讽.说道:“呵呵...要是朕完完全全都听信蓉蓉的.只怕活的更不长.”
“皇上信不过蓉蓉.那么弄成这么个样子又该怎么说.”老皇帝沉默.会变成这幅样子.也算是他太过心急.结果信错了人.当注意到时.已经晚已.
赫连蓉蓉见此.冷笑.想不到这个老皇帝算计了一世.最后落了这么个下场.着实令人唏嘘不已.本來皇后那该是有药的.可是因为她的原因已经变得疯疯癫癫.甚至还沒人知道是她出的手.
老皇帝即使本事再强.对一个已经痴傻的人.也沒了对策.所以才会死马当活马医.误信了江湖郎中的谗言.弄出现在这个样子.在赫连蓉蓉眼中.纯属咎由自取.
“其实.皇上真不用担心蓉蓉会对您别有用心.蓉蓉对您的这颗心日月可昭.天地可鉴啊.”赫连蓉蓉表情充沛.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浓浓的担忧.
老皇帝看了心中一痛.不断叹息着：“你就这么很朕吗.你和傲儿之间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何必要强求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听说最近傲儿和他的那个侧王妃相处的很好.昨日还一同去逛灯会.你有为何要插上一脚.”
赫连蓉蓉听老皇帝这么一说.不禁想起慕容麒傲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灯会上.原來是为了陪他的侧王妃啊.可是心里始终有些不快.想起昨日两人之间的僵持.以及慕容麒傲与他的侧王妃亲密的画面.还是让人堵得慌.
把头一偏.冷哼一声.语气变得冰冷僵硬.说道：“这些事我当然知道.也明白蓉蓉之于翎王.什么都不是.皇上又何必再提这些呢.”
“哦.”老皇帝露出了然的表情.摸了摸下巴.说道：“蓉蓉昨日和傲儿见面了.而且还闹得很不快.呵呵……你说出宫就是为了与傲儿见面啊.想不到啊.想不到…….”
“并不是特意见面的.只是偶遇罢了.皇上何必大做文章.”赫连蓉蓉连忙打断老皇帝的话.整个人也显得不耐烦.
老皇帝也不介意赫连蓉蓉的无礼.自从慕容段云逼宫以來.和他中了蛊毒一來.赫连蓉蓉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在沒有外人的时候.更是不知到礼数为何物.不过.好在人的年纪大了.这些繁文缛节的都看得开了.要是放在从前.哪管赫连蓉蓉是不是手中有他的把柄.敢这么无礼.先打入天牢再说.赫连蓉蓉应该庆幸她沒有遇上以往年轻气盛的自己.
“可是毕竟你与傲儿相见了.不过.以后你们相见的机会那么多.要是哪天朕咽气了.指不定你们有腻在一块儿.”
“皇上大可放心.蓉蓉与翎王绝不是皇上想的那种关系.”
老皇帝抬手制止赫连蓉蓉说话.然后继续说道：“空口无凭.朕活了大半辈子.怎会被蓉蓉的片面之词给糊弄了过去.”
“那皇上想让蓉蓉怎么做.”赫连蓉蓉皱眉.想不到老皇帝都快死了还这么折腾.
“朕留了一拨人马.要是哪天你真的和傲儿有在一起了.他们就是取你性命之人.”老皇帝眼中泛着彻骨的寒意.整个人迸发出了令人胆寒的杀意.赫连蓉蓉一怔.想不到老皇帝竟然这么忌讳她和慕容麒傲在一起.
赫连蓉蓉冷笑.不屑的说：“要是我真的想和翎王在一起.皇上以为你能阻止得了吗.”
老皇帝见赫连蓉蓉明显被激怒的样子.摇了摇头.以一个长辈的身份说道：“所以说你们你们还年轻着.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们能防辈子嘛.即使能.这三天两头的暗杀.你以为傲儿会有那么多的心思放在这个上面.傲儿是怎样的人.相信几个月的相处.蓉蓉还是知道一些的.沒有利益的事情.傲儿是不会做的.”
赫连蓉蓉双唇紧紧的咬着.因为老皇帝说的很对.因为慕容麒傲绝不会做那种对自己沒有好处的事情.他喜欢物尽其用.而不是为了她浪费人手.而且赫连蓉蓉也沒有麻烦慕容麒傲的心思.说到底.老皇帝还是将赫连蓉蓉的心思摸得很准的.
至少.现在的赫连蓉蓉已经开始动摇了.
冷呵一声.淡淡一笑.说道：“皇上也无需为了蓉蓉的事情如此操劳.蓉蓉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是也算是识大体.自知自己什么身份.”
老皇帝点点头.对赫连蓉蓉的识相很是满意.说道：“你明白就好.朕最中意你的一点就是你的识大体.”
“这些体面话就不需要再说了.还是先说说皇上的蛊毒吧.”既然把话说透了.再加上昨日与慕容麒傲的对话.赫连蓉蓉也知道自己与慕容麒傲之间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不说皇帝这里就杠着.倘若将來慕容麒傲真的登基当了皇帝.她又会成为怎么尴尬的身份呢.
最重要的是.在慕容麒傲的眼中.根本就沒有情爱一词.她之于他.只是一件有趣的玩具罢了.玩具的保质期又有多长呢.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她要不起.也不敢要.
一谈起蛊毒.老皇帝也变得严肃.毕竟是关乎自己性命的事情.老皇帝还是很在乎这个的.只见他张了张嘴.说道：“蓉蓉究竟有沒有根治之法.”
赫连蓉蓉眼神一暗.沉声说道：“有是有.只是不知道皇上肯不肯下血本了.”
“哦.怎么说.”老皇帝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而赫连蓉蓉就迎着这样的目光.声音沉稳.平淡如水.可是眼中却射出了寒光.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皇后下的蛊.当然要她这个当事人來解.”
皇帝沉思片刻.最后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可是.皇后已经痴傻.让她來解蛊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赫连蓉蓉笑得明媚.说道：“谁说要皇后來解蛊了.”
“你想怎么做.”皇帝盯着赫连蓉蓉.面容严肃.
“蓉蓉这些天也不是光闲着发呆的.翻阅了不少关于蛊毒的书.倒是了解了不少东西.皇上所中的蛊毒.听说是一些被抛弃的妇人为了报复抛弃他们的负心汉而准备的.本是用來同归于尽的.想要解蛊.也只有两人共亡.蛊虫才会离体.”赫连蓉蓉淡淡说着.而听着的老皇帝却听得眉头一皱.
赫连蓉蓉也不在乎.继续说道：“只是.蓉蓉还知道一些别的法子解蛊.”
“什么法子.”皇上连忙问道.
“只要骗得了蛊虫.皇上就可以得救.”赫连蓉蓉莞尔.可是皇上却警惕的问道：“那么.你说的血本又是什么.”
“也沒什么.就是皇后的命罢了.相信比起皇上的命.这也不算什么了.”
“你…….”皇上听得直叹息.说道：“你就这么恨皇后吗.即使是现在还是想要置她于死地.”
“皇上这是什么话.这可都是为了皇上的龙体着想啊.你的身体自己也该知道.真的沒有再拖下去的时间了.”赫连蓉蓉眨眨眼.表示自己是真的很在乎老皇帝.
老皇帝陷入了沉思.目光不知飘忽到了什么地方.似乎在伤感些什么.可是赫连蓉蓉知道.即使老皇帝对皇后有再多的歉意.比起自己的命來说.还是不值一提.皇家的人.都是自私的.他们最在乎的.永远是自己.即使慕容麒傲……赫连蓉蓉想到慕容麒傲.心猛然一沉.想到：那个人.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