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珏慨叹几声又说:“家父自回京后就基本上是被皇上缴了兵权,去静养修身养性,还要他择日出宫去皇陵为先皇守灵,为圣朝祈福。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
方春旎一怔,原来大姨爹赵王爷受到六皇子一案的波及,兵权被架空?这岂不是成了折翼的鹰?可听这话,似是在六皇子案发之前,赵王就被皇上褫夺了兵权。如今雪上加霜,要罚他远离京城去守皇陵。
“家父这一赋闲呀,每日除去了寻景珏的不是,就是哄逗了那两条藏獒玩耍,不然就是去放鹰。他性子孤僻,同百官群臣也没有往来,偶尔有三两个旧部带些羊羔美酒来探望,叙谈几日。谁想如今也被卷进了这滩浑水难以撤足。”景珏摇头叹息。
送景珏出府时,方春旎才勉强拉了流熏过来见景珏,知道二人在闹性子,她也只得做个和事老,催着流熏去送景珏。三人说着走着,见到迎面走来的沈孤桐,同四妹妹谢展颜并肩而行,谢展颜面带几分牵强的微笑,有些心不在焉,同流熏、景珏走个对面都似未曾注意。倒是沈孤桐牵牵她的衣角,笑容可掬的上前见礼。
谢展颜这才一愣,对方春旎勉强笑笑微微躬身福了福,又扫一眼流熏没了言语。
“听闻世子爷要率兵出京平叛?”沈孤桐问。
流熏一惊,见景珏面露几分窘态,看她一眼,仿佛刻意要掩藏的秘密被人揭穿。
景珏淡然一笑对沈孤桐应道:“皇上密旨,沈兄在军机看到了?”
言外之意,沈孤桐不该将军机处的秘密透露,这是杀头的罪过。沈孤桐淡然一笑道,“孤桐今日陪贱内去庙里烧香求子,还不及去军机,不过是适才听阁老大人提到一句。世子爷为国奔波操劳,辛苦了!”他的目光打量景珏,似不曾认识他,仿佛要从他面容里看出些什么。
流熏觉得有些异样,但又无法去多问。
景珏说,“也不算是平叛,不过是去热河营稳定军心。那边多是我父王昔日的旧部,或是有人受了蛊惑,闹事拥戴六皇子。”景珏轻描淡写道。
龚五被羁押,六皇子被软禁,一时朝野大动。这不过几日的功夫,谁想消息才传出,热河营潜藏的一股龚五手下的亲兵就倒戈造反,浩浩荡荡的杀向京城。忽然又传来了查抄出六皇子暗中勾结异族番邦兴兵作乱的证据,更是朝野震惊。更有边关回鹘狼主的暗中起兵蠢蠢欲动,局势变得一触即发。(注1)
常春楼秘道中她曾窥测到的秘密,流熏心头更是不安。流熏记得当时她同沈孤桐在密道里窥得刑部尚书封三畏,回鹘狼主和拥兵百万的赵王爷在同六皇子密谋夺权。如今赵王置身事外安然无恙,而封三畏岌岌可危,风声鹤唳,六皇子更是一败涂地。那日在场的几个人,只赵王如今闲然无事,难道赵王在首鼠两端的戏耍六皇子?还是作壁上观都不得罪?
景珏同沈孤桐目光交接,景珏忽然淡笑了问,“听闻皇上对沈兄格外器重,称沈兄忠心耿耿堪当大任,恰是封尚书要被从刑部调离,皇上要擢升沈兄做刑部侍郎了?可喜可贺呀!”
沈孤桐的面色一阵惨白,旋即牵强的堆出一抹笑意在唇角,拱手道:“皇恩浩荡!”
这话听来奇怪。封尚书和六皇子遭难,偏偏沈孤桐在此刻受皇上褒奖而擢升。忠心耿耿?流熏心头一震,不由诧异的望着沈孤桐,脚心向上渗出寒意。莫不是那常春楼密道的秘密,是沈孤桐向皇上透露了什么?那就难怪赵王被撤兵权,封三畏同六皇子身陷囹圄。沈孤桐果然是狠厉的角色,六亲不认,如此一来,他除去了封三畏,除去了心头大患,那他难以告人的秘密就无人得知。流熏不由深深打量沈孤桐几眼,心里更是多了几分提防。沈孤桐就是一匹狼,随时会穷凶极恶的咬人。如今他疯狂的去咬死所有对他有威胁的人,难免会设法除去她灭口。流熏陷入沉思。
寒暄几句,景珏告辞离去。见他要率兵出征,流熏心头才有些不忍。自己平日任性,这么一闹,不知二人再见又待何日何时了?
前方叛军挑衅,战事愈演愈烈,仿佛有人振臂一呼应者云集,那些本就为六皇子鸣不平的叛军渐渐的汇聚去一处,纠集了塞北草原部落,兵马南下直指京城,前方告急吃紧,不过几日间,大军压境,势如破竹。
如今皇上进退两难,才架空了赵王的兵权,总不想自食其言,朝令夕改,就只得去求助于申老国公出兵。可惜申老国公年迈力衰,虽有廉颇老矣的决心,却心有余力。申家的儿子们却各个瞻前顾后,不想步赵王的后尘被削弱兵权,于是拖拖踏踏的按兵不动,任了叛军长驱直入后,才追在其后大呼大事去矣,晚了一步。皇上如今才真的急了。
这日,景珏得了圣旨领了虎符帅印即刻率兵出征,临行时心存忧虑的特地来向流熏和方春旎叮嘱照应六皇子,他面露难色道:“好歹,六哥也是我的兄弟。天大的错,我也不想见他同皇上父子反目。”他更是深深看了流熏一眼,不想她再生事。
景珏又抱拳马上对方春旎恳请道:“景珏一走,熏妹就拜托旎表妹多多照顾了。宫里的太后娘娘,也有劳旎表妹费心去探望。旎表妹医术精湛,堪比华佗在世。”
方春旎会意的一笑。
马鸣声声催行,不得耽搁,方春旎眼底包含那只有二人知道的秘密,深深望一眼世子景珏温婉的一笑道:“能帮上手的,春旎自然责无旁贷,只是春旎毕竟是姑娘家,也不见得帮上珏表兄什么忙。”
景珏率军去迎敌平叛,旌旗招展出了京城,好不气派。
不过两日后,太后头疼病发作,卧病不起,流熏同方春旎依旧留在宫里照顾。
太后周身忽冷忽热,不时说胡话,口中不停呼唤老十八的名字,怕是思念幼子心切。皇上无奈,只得吩咐人去传赵王进宫来请安伺候。
流熏待太后服了药沉稳的睡去,才揉揉疲惫的脖颈起身,方春旎递她个眼色说:“我去那边看看。”
注1:见第325章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