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嘛,是有,就是恐怕陈小姐要受些委屈。”魏时笑着看向陈书晗。
陈书晗一愣,随即就说:“若她不来招惹我,我自然不会太过分。可她若是……若是让我难堪,我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誉王殿下,你有什么主意,不妨说给我们听一听。”
魏时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最后才说:“那么,这些天就先委屈陈小姐啦,若是那个紫玉找上门来,你可让人知会云歌。云歌也一样,最好这些天都陪着陈小姐,不要让紫玉有可趁之机。这个局,我大概需要三到五天,才能完全办妥。”
“多久我都可以等。”陈书晗点了点头。
慕云歌见她心中总算安定了些,没刚才那样情绪崩溃,知道她虽是柔软,可终究还是介意的。当即搂住她的肩膀,微笑道:“你也不要想太多,以前你总对我说,为了那些闹心的人,不值得的,这话我也说给你听。走吧,耽误了这么多时候,咱们正事还没办呢,我和魏时陪你再去药铺,将药换过才行。放心,他们肯定走了。”
“好。”陈书晗叹了口气,不再多说,跟着两人重新回到药铺。
小二还认得她,也看过了刚刚那出戏码,见她柔善,对她报以同情好感,竟意外的好说话,将药全部掉换了不说,末了还嘱咐道:“这药性子温,记得煎好时趁热喝,等凉了,怕是对病的效用就差了。”
这小二说话的声音很是低沉温和,倒让陈书晗刮目相看。
陈书晗接了过去,跟他手指相触,这人的手掌带着温热,安慰一般的轻轻拍了拍她,陈书晗诧异万分,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陈书晗好像有些被镇住了。只见这药铺的小二虽穿着学徒的衣服,可站立的身姿挺拔,目光清朗,面容俊俏,让人看着就觉得春风拂面,浑身舒畅。陈书晗呆愣了片刻,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将药抱牢,耳根却红了。
陈书晗性格内敛,羞涩一起,立即低下头不再看他,却觉得有一道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身上,不免更加面红耳赤。
慕云歌和魏时却瞧着眼前这个店小二,觉得好生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两人同时蹙起眉头,一路走一路想,走出药铺好远,忽地又同时抬头,不约而同的道:“柳家二公子,柳扶风!”
“你们在说什么?”陈书晗纳闷的看看慕云歌,再看看魏时,满脸不解。
魏时轻笑一声,对慕云歌道:“你说吧。”
“刚刚那个店小二,我觉得好生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慕云歌拍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后来才突然想起,好像那个店小二,是柳时元……柳时元你可能不知道是谁,他是新晋的大司马。那个店小二,就是柳时元家的二公子柳扶风。”
“他既是大司马家的公子,怎的在药铺做起伙计来?”怪不得他的气质这般独特,跟市井学徒完全不同;陈书晗了然,随即又纳罕。
慕云歌淡淡笑道:“这个大约是能猜到一些的。这个柳公子跟你一样,出生时先天不足,身体虚弱,总是要靠药将养着。柳家怕他活不长久,小时候就让他练武功强身健体,只是还是不能改变,多半就想让他自己会些医术,将来于自己也是裨益。”
原来是天涯沦落人……
陈书晗点头,心中对他的好感又平添了几分。不过,想到王毅阳,这股好感还没来得及冒头,又扁了下去。
她叹了口气,告别慕云歌和魏时,乘自家马车回府。
赵家倒台后,陈书晗母女两人便回了自己的府邸。陈家本在京城就根基深厚,先前是碍于陈老爷还未入京,府邸没收拾出来,母女两人为了方便,才借住赵家。也幸好赵家是有府邸在京都的,否则事出突然,还真是难为这母女两个。
陈书晗刚刚一进门,陈夫人便迎了上前,拉着她说:“你去收拾收拾,咱们一同去王家。”
“去做什么?”此时此刻,陈书晗一点也不想见到王家人。
陈夫人叹了口气,好像为女儿的迟钝很是苦恼:“你啊,怎么对王公子这么不上心?娘今日听说,近来风雪加剧,王公子身体有些不爽。今日早些娘去王家,都没见着人,听王夫人说,好像病得还挺重,已不能见客。”
陈书晗闻言,顿时沉下眉头,一股难受涌上喉间,眼睛就红了。
什么身体有些不爽,什么病重不能见客,他分明好生生的,只是忙着在照顾别的女人!
陈书晗想想就觉得心寒,看这情形,王家人分明是知道紫玉的存在的,才这样急着替儿子遮掩,欺骗娘和自己!
她平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恨事,气得浑身都有些发抖,脸色也越发的白,恍若透明。
陈夫人以为她担心王毅阳的身体,忙宽慰:“你也别急,听说就是风寒,躺几天就好。走吧,咱们娘两去看看,总不能听了就一点表示都没有。”
“有表示又怎样?没有表示又怎样?”陈书晗低声喝道:“娘,咱们干吗就非这门亲事不可?京中有那么多年轻公子,就一定要他王毅阳不成吗?”
陈夫人从未被她这样顶撞,愣了愣,听了这话,顿时就生气了,怒道:“你说的什么话!他是你的未婚夫,你去看他合情合理不说,也是告诉别人,这个男人有主!更是告诉王家人,你把他们放在心上,你懂不懂?”
“有主?他果真是有主。”陈书晗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她看看陈夫人生气的面容,有些话就咽了下去。她做乖乖女做了十多年,从未忤逆过母亲的什么安排,唯有今日,无论如何也不想看见王毅阳。
陈夫人没听清她说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推他:“快去看衣服,我在马车里等你。”
“娘,我真的不想去。”陈书晗无奈,面上都带出了几分倦色。
陈夫人见她再而三的推脱,总算对这事上了心。她细细查看女儿的神色,只见她脸色比平日更白不说,双眸黯淡无光,好似受了什么打击。她第一想到的就是陈书晗的病,忙握住陈书晗的手关切的问:“脸怎么这般白,今日是不是犯病了?”
陈书晗犹豫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陈夫人顿觉后悔懊恼,瞥见她手中拎着药包。忙道:“都是娘不好,娘不知道你今日不舒服……书晗,不去就不去了,你歇着,别累着。送药的事情让丫头去做吧。”
陈书晗满心委屈,被她柔声以待,想起母亲这些时日的辛苦和为自己操的心,也赶紧抱住母亲:“娘,是书晗不好,书晗不该冲撞娘。”
女儿这般懂事,陈夫人便舍不得多说她一句,忙让丫头招呼陈书晗去歇息。陈书晗也真是倦怠了,很快就睡了。陈夫人等她歇下,才起身离去——王府她还是要去走一趟的,只是书晗不能去,少不得要在言语上多费一番口舌了。
陈书晗虽觉累极了,可躺下也只小眠了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胸口很闷,好像被什么压着,她便披了衣服,搭着被子在床上看书。
才看了一小会儿,刚才满心内疚离去的陈夫人就怒气冲冲的回来了,一进门,就径直坐在陈书晗身边,问道:“书晗,你老实跟娘说,今日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陈书晗放下书,低下头不敢去看陈夫人的眼睛。
陈夫人瞧见她这副柔软的样子,就觉得心头的火苗腾腾腾往上窜,不知道是气自己不察,还是气她性子和软人人可欺,或是气王家欺人太甚,声音也不自觉的拔高了些:“没什么?还说没什么?那个王毅阳真不是个东西,他是不是带着养在外面的女人晃到你跟前来了?亏你还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的,替他遮掩他的丑事!”
陈书晗霍然抬头,眸中全是吃惊:“娘……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陈夫人气呼呼的说:“要不是娘正好遇到,还不清楚原来今日还有这么一出!好一个王毅阳,他明明知道你的身子,这是要活活气死你,气死娘吗?”
刚才陈夫人让丫头备了礼物,兴致勃勃的去王府探病,刚到王家门口,正下马车,忽然见本该病重的王毅阳扶着一个女人下车,神色忐忑不安。
姜还是老的辣,陈夫人一见这个情形,就知道这两人只见有所苟且。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孤男寡女这般亲热,非奸即盗!
陈夫人想起女儿惨白的脸色,想想老爷将女儿许配这王毅阳的初衷,就是替女儿寻个安稳人家平和度日,怎会料到竟被人如此作践?
她气不过,拦住这两人,质问王毅阳跟紫玉什么关系。
王毅阳还没说话,那个紫玉便挺了挺胸,一脸戒备又装出小白兔一样的楚楚可怜柔声问:“我是毅阳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妹妹,夫人你别误会。”
“妹妹?什么妹妹走路要贴这么紧?”陈夫人也不是吃素的,横眉冷眼的道:“再说,既是妹妹,我跟王毅阳说话,自有长者回答,关你什么事?”
紫玉一愣,被她的凶悍所惊,朱唇微启,说出一句让陈夫人差点气炸了心肺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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