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祸水一说,果然不假。”漪夫人展露绝世容颜,绵绵都看呆了,喃喃说道。
漪夫人似是被绵绵的说辞吓到了,赶忙垂下头,哆哆嗦嗦道:“贵人谬赞,小妇人愧不敢当。”
李泉与司徒少爷久久无法回神,明懿不乐意了,抢上前厉声呵斥:“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明懿恶狠狠的模样吓到了一老一少,两个男子如梦初醒,醒过神来,收回了无礼目光。
“漪夫人,我想去休息了。”绵绵如愿以偿,也心满意足了,随即困意袭上心头,向漪夫人提出要求。
“来啊,带贵客去厢房安歇。”漪夫人吩咐方才带绵绵他们进门的家仆。
“多谢。”绵绵简单道谢后,跟着家仆离去。
司徒少爷在原地踌躇不定,本想留下与明懿说几句话,见她神色淡漠,没有谈话的心思,便也随着绵绵离去。
见绵绵一行离去,明懿立刻向漪夫人发问:“娘亲,你为何如此惧怕那个丫头?又为何对她毕恭毕敬?”
“乖女儿,为娘这么做,是有苦衷的。”漪夫人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与明懿相携回房。
来至卧房之中,遣退丫鬟仆从,待到房内仅剩下母女二人,漪夫人这才缓缓开口道:“懿儿,今后莫要口无遮拦,那丫头身边有高手护持,你说话办事还要注意些才是。你未曾看见,刚才那黑衣女子一出手便制住了院中所有护卫。那些护卫,全是你爹爹精心挑选的高手,这些年全靠他们,我们母女俩才能在方府那毒妇手下安然无恙,可他们都败了。”
明懿本想申辩,听到此处,惊诧万分,不确定道:“娘亲没有看错吗?那黑衣女子看着身段纤细,居然有这等能力?”
漪夫人笃定地点头,一本正经说道:“为娘亲眼所见,怎会有错?那黑衣女子武功远在那些护卫之上,身手了得,府中没有能与之相抗衡者。那丫头年纪尚小,却能得此高手护佑,万万不能轻易得罪,否则必会招来祸患。”
明懿满脸不乐意,言语中满是不甘愿:“娘亲是想让女儿对那丫头低三下四、卑躬屈膝吗?”
“懿儿,为娘知晓这令你十分委屈,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漪夫人好言相劝道,“如今你爹爹不在,我们势单力孤,切不可与其交恶,再者,方府那贱妇虎视眈眈,留下这丫头对我们大有裨益,或许可以借她之手,好好整治那毒妇。”
“娘亲是说借刀杀人。”明懿眼中闪现一丝凶狠,想来还在记恨此前方夫人想毁她名节一事。
“此事能不能成,便要看我们如何用这枚棋子下好这步棋了。”漪夫人美目流转,柔声细语地说着算计的话。
话分两头,绵绵来到漪夫人为其准备的厢房,她与纯纯一间房,而李泉和司徒少爷则各自休息去了。
“小姐,这个夫人居心不良。”两人独处时,纯纯提醒绵绵。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绵绵倒是不关心漪夫人的打算,撒娇道,“好纯纯,我们先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纯纯见此,不再多言,安置好绵绵后,吹熄房中烛火,自去外间卧榻上安睡。
第二日清早,绵绵尚在甜梦中酣睡未醒。
纯纯听到房门外传来动静,倏地睁眼,确认榻上绵绵未被惊动后,轻手轻脚地出门,见昨晚那个家仆恭敬立在门外。
“何事?”纯纯走出房门,扭身将房门轻轻合上后,轻声询问家仆。
“夫人吩咐小的前来,请贵客移驾前厅用早膳。”这家仆颇有眼力见,不敢高声喧哗,小声回禀。
“小姐尚在安睡,你自去回禀你家夫人,早膳之事,我们自会安排。”纯纯回绝了漪夫人宴请的好意。
“是。”家仆不敢违抗,应声而去。
纯纯见家仆走远,转身回房,轻轻关上房门,侍立于绵绵身侧,寸步不离。
绵绵对此一无所觉,兀自陷在香甜的睡梦之中。
此时,漪夫人与明懿正端坐于厅堂之上,等待绵绵他们到来,妆容精致,衣裳华贵。
家仆回返,一字不落地将纯纯的话转告漪夫人。
“乓”的一声,地上多了一滩茶水渍与散碎瓷片。
明懿来前厅等候绵绵,本就是被漪夫人极力劝说而来,满心满脑皆是不情愿。
如今听完家仆传话,明懿更是怒不可遏,当即便摔了一只茶盏,恨不能将桌子都给掀了,愤然道:“这丫头真当自己是什么贵客不成?娘亲你好心好意请她用膳,她倒好,还装腔作势起来。说什么自行安排,当这儿是她自己家吗?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要不是看她身边有个护卫,早将她拿住痛打一顿,让她见识见识本小姐的厉害。”
“懿儿,你先坐下来。”漪夫人上前,执起明懿双手,轻柔地将她安置在座椅上,耐心劝解道,“为娘跟你说过,遇事切莫急躁。大家闺秀应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一旦你心中想定主意,妥帖稳当,那便没有任何事能击倒你,也没人能够伤害你。眼前不过是那丫头不来用早膳,区区小事,何足挂心?你如此叫嚷,甚至摔碎茶盏,有失风度。”
明懿是个受教的,听了漪夫人有理有据的话,即刻便收敛了怒气,认错道:“娘亲,女儿知错。”
“此事无伤大雅,不必耿耿于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漪夫人宽慰了明懿几句,说道,“用膳吧。”
来到餐桌前,满目皆是丰盛菜肴,足见漪夫人为绵绵确实花费了不少心思。
就在此时,司徒少爷来到厅前,行过一礼后,对漪夫人道:“多谢夫人昨晚收留之情,在下前来告辞。”
“这位莫不是昨晚出声救助小女的少爷?”漪夫人款款答礼,柔声道。
“未能救下小姐,在下十分汗颜,还请夫人莫再提及此事。”司徒少爷想起昨晚无能为力的懦弱样,羞臊不已。
“公子言重了,小女还未谢过公子倾力相助。”明懿款步上前,盈盈一拜,眼波流转间,妩媚多情。
司徒少爷急忙上前,想要扶起明懿,不想她只是虚虚一拜,即刻便起身了,空留他伸出的双手尴尬地支棱着。
“公子仗义相助,不论成或不成,这份大义便是多少人及不上的,小妇人在此深谢公子。”漪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夫人谬赞,在下愧不敢当。”司徒少爷连连抱拳推辞。
漪夫人见司徒少爷如此做派,便不再继续提及昨夜之事,转而询问道:“公子可曾用过早膳?”
“回夫人的话,未曾。”司徒少爷据实回答。
“小妇人家资微薄,置办了些粗茶淡饭,公子若不嫌弃,还请坐下一同用膳。”漪夫人邀请司徒少爷。
“长者赐不敢辞,如此,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司徒少爷没有推拒,在明懿对面落座。
三人开始用膳后没再说一句话,这一顿早膳,用得极为冷清。
饭后,司徒少爷抱拳躬身,真挚致谢:“多谢夫人盛情款待,在下告辞,不日定当备下厚礼酬谢。”
“公子客气了,慢走,一路顺风。”漪夫人淡笑着回应。
司徒少爷不再多言,再次抱拳,不舍地往明懿那儿瞥了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懿儿,这位公子对你有意,他便是你昨日提及的司徒少爷么?”漪夫人温声问明懿。
明懿偎在漪夫人身侧,仍旧有些闷闷不乐,闻言,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你对他无意。”漪夫人一眼便看穿了女儿心思,直言道。
“无才无能,只会逞一时英雄却又勇力不足,这样的男子,女儿不屑对他青眼相加。”明懿言语中满是鄙夷。
漪夫人拍了拍明懿的手,玩笑道:“司徒家可是古园镇第一富户,家产丰厚,家仆众多,多少人眼红呢。”
“那又如何?女儿偏偏不喜欢他。女儿心仪之人必是龙子凤孙,贵不可言。”明懿狂妄宣称道。
“好!”漪夫人对明懿的妄言不仅没有横加指责,反倒颇为赞赏,轻抚着她的侧鬓,称赞道,“我涟漪的女儿,便该有这样的豪气。女儿,为娘将你生得这般花容月貌,可不是让你将年华蹉跎于小镇之中。与那些无用的男子周旋并不是你该做的事,你正该匹配皇孙贵胄,接受万民叩拜。记住,便是王妃娘娘你也是当得的。”
明懿深以为然地点头,蹭了蹭漪夫人的颈侧,深有所感道:“知女莫若母。女儿的心思,娘亲最了解不过了。”
说到此处,明懿心中不由浮现出一个身影,那便是昨晚那个救下他们的少年。
那少年一身贵气,仪表不俗,举手投足之间处处彰显着不凡,与明懿见过的所有男子都不一样,她由此断定那位少年定然有着非同凡响的出身,非富即贵,可他身上并没有市井商人的那种狡狯之气,从容淡定,明懿想着那少年必是皇孙贵胄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