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绵绵感兴趣,司徒少爷笑得更欢了,自夸说:“本少爷什么没吃过。你喜欢糖人,本少爷到时候给你买一车。”
“不用了,我吃不了那么多。”绵绵伸出两个手指头,软软地说,“两个就好,一手一个,换着吃。”
“行,本少爷一定给你买最大最好看的。”司徒少爷许诺绵绵。
“乡巴佬,没见识。”听着两人对话的明懿嘲讽绵绵没见过世面。
“你这女子能不能积点口德?别老是这般尖酸刻薄。”司徒少爷讽刺明懿,“也不怕嫁不出去。”
“你大可放心,定然不会嫁与你这种纨绔子弟。”明懿反唇相讥。
司徒少爷不屑地笑了一声,鼻孔朝天地说:“像你这种女子,白白送给本少爷,本少爷都不稀罕要。”
“大言不惭。”明懿轻飘飘地回应。
司徒少爷正要跟明摆着找茬的明懿好好说道说道的时候,绵绵忽然指着远处轻声问:“那些光是什么?”
争辩暂时停止,一行四人一起看着远方的火光点点。
“定是母亲派出来寻本小姐的,加速前进。”明懿看着树林前端晃动的火光,吩咐李泉加快速度。
“绵绵小姐,你坐稳了。”李泉没有违逆明懿的命令,真的加快了行进速度。
马车向着火把所在的地方迅速靠近。
行进途中,李泉小声嘱咐绵绵:“绵绵小姐,一会儿一定要安静,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好。”绵绵乖巧地应声。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李泉忧心惙惙地看着远方,心中不是十分同意明懿方才的判断。
靠近火光,众人才看清楚是一些明火执仗,做家丁装扮的仆人拿着的火把。
李泉当即意识到情况不对,再一次嘱咐绵绵:“绵绵小姐,千万记住,等会儿别说话,一切交给小人来说。”
绵绵轻轻地点了点小脑袋,乖得不得了。
明懿也看清了那些整肃的家丁,见他们分列两排地站着,半点没有寻人该有的架势。
这情形明显跟明懿料想中的不一样,她收敛声息,轻声细语地吩咐李泉:“别在此处逗留,径直冲过去。”
“小姐,恐怕过不去。”李泉看清了那些家丁围着的人时,心中猛地咯噔一下。
“别废话,本小姐怎么说,你怎么做。”明懿语气严厉,带着些许慌张。
“停车停车!”两个家丁拿着火把上前,呼呼喝喝地让李泉停住马车。
“吁——”李泉不敢不从,急忙将马车停下。
那两个家丁迎上来,火光猛地照在李泉脸上,其中一个立刻拍了李泉一下,显然跟他相熟。
“李泉,你这老小子这一天都跑到哪里去了?”其中一个粗声粗气地质问李泉,并对他说,“夫人找你呢。”
“有点小事,耽搁了。”李泉唯唯诺诺地回应,“我这就去给夫人回话。”
“赶紧去吧。”家丁开玩笑似的踢了李泉一下。
“这小姑娘是谁啊?”另一个家丁看着绵绵发问,嘴上说着,手还往前伸出几寸,想要碰碰绵绵。
“是司徒少爷的丫鬟,等会儿还要送他们回去呢。”李泉撒了个谎。
“你们挡着本少爷回家的路了,这是干什么呢?”司徒少爷趁机呵斥,一副不满的模样。
本打算上前的家丁闻言,收住了步子,站定不动了。
李泉见此,向司徒少爷使了个眼色,让他帮忙照管绵绵。
司徒少爷很上道,受到暗示的瞬间就领会了李泉的意思,冲他点了点头。
李泉料定绵绵不会有什么大碍后,这才放心前去给他口中的大夫人复命。
正前方,家丁簇拥着一把交椅一字排开,一位妇人端坐在交椅之上。
只见那妇人体态丰腴,满头金钗珠翠,满身绫罗绸缎。
可即便衣着华贵,膏粉满脸也掩藏不住她眉目间的阴狠暴戾之态。
李泉素来畏惧这位阴晴不定的大夫人,越是靠近,他的心里就越是忐忑。
战战兢兢地来到大夫人跟前,李泉规规矩矩地请安行礼:“小人李泉,见过夫人。”
“李泉,本夫人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好了么?”大夫人粗哑的嗓音响起。
“这个——”李泉支吾了一下,没有立刻说出实情。
“嗯?”大夫人遍布粉痕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语气不善地出声,“你可别告诉本夫人你没办成。”
李泉不想将实情告知大夫人,却又畏惧大夫人的可怕责罚,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微微偏头看向马车,欲言又止。
“那个贱人在马车里。”大夫人立刻从李泉的小动作中得出重要讯息,嫌恶地开口,“本夫人老远就闻见骚味了。”
大夫人猩红大嘴吐出来的话粗鄙不堪,活脱脱一个市井泼妇。
“来啊,把那个贱人带到本夫人跟前来。我先划花她的脸,再拿她逼她的贱人娘就范。”大夫人出口成脏。
守在马车旁边的家丁正要动手,拿了明懿去跟大夫人请功,却被绵绵挡了去路。
“小姑娘,你能不能先下来?”鉴于司徒少爷在旁边,家丁尽管嫌绵绵碍手碍脚,却没有直接动手把她扯下马车。
绵绵点头回应:“可以。”
家丁见碍事的绵绵跳下了马车,迫不及待地就去掀开帘子,刚才少年用披风给绵绵做的临时车帘。
明懿畏畏缩缩地躲在马车的最里头,满眼的惊恐和愤恨,一双眼怨毒地盯着掀帘子的那个家丁。
家丁一见,立刻高声向大夫人回报:“夫人,人在里面。”
“好!”大夫人听到回报,异常兴奋,眼放精光,厉声吩咐道:“把那贱人给本夫人拖下来。”
“是。”两个家丁齐齐应声,跃跃欲试。
其中一个家丁猛地伸手去抓明懿,扯住了她的裙摆。
“拉出来,拉出来。”另一个家丁见得手了,连声催促。
大夫人尤为激动,听着家丁的呼喊,忍不住站起身,跟着喊道:“拖出来!把那个小贱人给本夫人拖出来。”
刚才还跟明懿斗嘴的司徒少爷见到此情此景,忍不住想为明懿打抱不平。
但他没来得及英雄救美,变故突生。
“啊——”下一刻,抓着明懿裙摆的那个家丁发出一声痛呼,猛地缩回了手。
众人定睛一看,那只手血淋淋的,上面还扎着一根簪子。
家丁忍着疼,想将簪子取出来,可一用力,顿时血就汩汩地冒出来,疼得他冷汗直冒,不敢继续。
簪子上都是血迹,从家丁痛苦不堪的表现来看,应该扎进去蛮深的,看样子明懿用的劲不小。
司徒少爷停住了下马的动作,在一旁说着风凉话:“这女子好狠的心肠,这只手怕是废了。”
“这簪子是我的。”绵绵在一旁小声地嘟囔,困惑地说,“可我明明记得这簪子没这么锋利啊。”
一个家丁的手几乎被簪子对穿,另一个家丁看着眼前的景象,畏畏缩缩的,不敢贸然伸手去抓明懿了,他被吓着了。
“磨蹭什么呢?”大夫人不耐烦地催促,“把那个小贱人抓过来,现在,立刻,马上。”
“是。”没受伤的那个家丁哆哆嗦嗦地应声,硬着头皮去掀帘子,还没等看清马车内的情况,就先惊叫了一声。
那家丁猛地放下车帘,捂着眼睛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嘴里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嘶吼声,已经没有心思去抓明懿了。
车辕上还残留着一些黄色的泥沙,应该就是之前袭击家丁,致使他不断尖叫的不明物体。
那家丁仍然在不停地揉着眼睛,可越揉就越疼,越揉叫得越惨,最后都出血了。
“这哪是什么美人,简直是蛇蝎心肠,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这些阴毒的招数的。”司徒少爷心有余悸地感慨道。
“没用的东西,废物!”大夫人见两个家丁纷纷中招,忍不住破口大骂,粗声粗气地吩咐,“你们都过去。本夫人就不信了,今天治不了你这个贱蹄子生的小蹄子。等本夫人抓住你,一定让你断手断脚,挖了你的眼睛,让你痛不欲生。”
人多力量大,人一多,胆气就壮,胆气一壮,就什么都不怕了。
家丁们气势汹汹地向着马车逼近,火光的映照下,那一张张脸看起来满是狰狞。
“哈哈哈——”大夫人猖狂地笑着,恶狠狠地说,“臭丫头,本夫人倒要看看,这回你怎么逃出本夫人的五指山。”
“恶婆娘,这下,恐怕你是躲不过去了。”司徒少爷幸灾乐祸地开口,表示愿意施以援手,“需不需要本少爷帮你一把?不过,你刚才顶撞过本少爷,如果你跟本少爷诚心诚意地道歉呢,本少爷或许可以不计前嫌,救你一命,怎么样?”
明懿掀开车帘,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恶意汹涌的家丁和那些不停摇晃的火光,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不知是怒是怕。
“欻”的一声,明懿放下了车帘,此前,还冷冷地瞥了一眼装腔作势的司徒少爷。
司徒少爷见明懿鄙夷的眼神,心里很不舒服,恨恨说:“好心当成驴肝肺,本少爷还不稀罕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