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精报似乎也觉察出了情形有些不对劲儿,一把拉住熊楮墨的手,关切的问道:“小兄弟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跟老朽说,说不定老朽能帮你摆平的。”
他确实是真心想帮熊楮墨解决问题,皆因为他也打心底厌恶东林党人的行径,把熊楮墨归为了一路人。
熊楮墨望着一脸情真意切的何精报心中颇为感动,可事关生死他怎么能连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呢,心中当机立断挣脱开来,“老丈,好意心领了。我早有准备,咱们后会有期!”
何精报望着熊楮墨的身影长叹一口气,呢喃道:“愿老天爷保佑,这样有眼光的好后生可不多了。”
那群恶汉终于发现熊楮墨的踪迹,吆五喝六的追逐起来,整个大市被搅得鸡飞狗跳起来。
熊楮墨犹如一条光滑的泥鳅,拔足狂奔,顺着秦淮河向西一口气儿跑出了三里多地,那群穷追不舍的恶汉也没能奈他何。
可那群恶汉却颇有毅力,像只尾巴一样吊在他的身后,恶骂不止。
作为一个经过信息轰炸的骚汉子,熊楮墨的嘴炮就没输过,他不时还击,几番交手下来,很快那帮恶汉们就纷纷败下阵来。
七个人愣是没骂过他一个人,他们想破头也没想到这孙子这么能跑。
瞅准时机熊楮墨抽冷子就是一个折返,玩命的冲着聚宝门码头跑去,眼看着大功就要告成甩掉众人,冷不丁斜里却又蹿出七个人,一窝蜂的冲着他蹿了过来。
这群人腰里鼓鼓囊囊的一看就别着匕首之类的凶器呢,看那一身精短打扮就知道他们跟身后那群人不是一波。
熊楮墨双眼通红,面露凶光,**系统呼叫半天没反应,心中是极度忐忑不安。有人追杀在他的算计之中,可一群人追杀却没在他的算计之中,至于两群人追杀的场面他压根儿就没往这方面想。
“他奶奶的,女人的报复心真特么强,徐少芳这个女|表子,老子早晚弄死你!”
强烈的求生**让熊楮墨急中生智,他把心一横,死马当作活马医,冲着新来的那群人一摆手,转身又是一个折返不要命的冲着先前那帮人冲了过去,扯着嗓子振臂高呼道:“兄弟们,亮家伙,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给我往死里砍!”
双方的人先是一愣,都以为彼此是熊楮墨事先埋伏下的帮手,尤其是他那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宛若一声激昂的战斗号角,两边谁特么也不愿意吃亏,掏出本应该在郊外才亮的家伙在秦淮河边当场火并起来。
很明显,这帮人吃了没文化的亏。要不是神经大条,他们也干不了这打打杀杀的营生,否则忒难控制。
鸡贼的熊楮墨汗流如瀑,趁乱悄然退出了战团,双方都杀红了眼谁还顾得上他。他摸了摸胸口的石灰,心中一阵惋惜,他原本是要斩草除根弄死那个拍黑砖的家伙的,没想没用上。
“都死尼玛币得吧!”
熊楮墨冲着杀作一团的众人竖了竖中指,七饶八绕的进了长干里的胡同。眼看着胜利在望,出了胡同口就是聚宝桥了,满身大汗的他突然觉得身后冷风突起,他不假思索的就是一个弯腰,侧身一个滑步就靠在了墙上。
“还有?你又是谁?”
手握铁砖的杀手孔宁先是一阵诧异,接着就是暴怒,堂堂金牌杀手向来是一击必杀,竟然被一个无名小子连续躲过两次追杀,丢人丢海了去了。
若是传出去,他基本上可以金盆洗手告别杀手界了,可问题是他的师父还没金盆洗手呢,这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杀你的人,金盆杀手——孔宁!”
熊楮墨当时就火了,看着抡铁砖就要上的孔宁向后连退三步,“停停停停停,你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究竟是不是李致和让你来杀我的?”
保护客户秘密是杀手的职业道德,杀手孔宁毫不犹豫的说道:“是,快让老子杀了你!”言罢一蹦三尺高,抡起铁砖就冲了上来。
无论是熊楮墨,还是孔宁,都很清楚,玩命的时间到了。
“杀你买了个表!”熊楮墨早就打开包装趁机把石灰攥在了手中,抓起一把石灰就冲着孔宁的面门撒去。
杀手孔宁犯了三个错误,他不应该凌空摆造型,不应该再一次以为已经把熊楮墨的性命攥在了手心,更不应该以为熊楮墨从怀里掏出来的是一包点心。
他也不想想,谁特么临死了还顾得上吃点心啊,那得是一个多么缺心眼儿的主儿啊。
“搔尼玛!搔尼玛!搔尼玛!搔尼玛……”
熊楮墨杀心突起,抓起石灰就往外撒,那一包石灰足有两斤,全都一股脑儿的撒到了孔宁的脸上。
此刻孔宁就是一个闭着眼的白无常,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伸手去揉眼睛,十斤重的铁砖砸在了脚趾头上发出一阵闷响,然后他叫的更惨了。
熊楮墨把二锅头瓶子死死地按在眼睛上,抄起地上的大铁砖抡圆了膀子,照着孔宁的脸就狠狠地砸了过去。
“这一砖是还给你的!”
要是杀手界弄个耻辱榜,孔宁绝对能进前十名,十多年的功夫全特别白练了。
板砖尤其是黑砖向来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良品,孔宁的半边牙齿都松动了,有几个态度不端正的牙直接从他的嘴里跑了出来。
现在好了,他刚才是眼睛越揉越疼,脚疼,现在……他脑袋嗡嗡直响,不知道自己哪里痛了。
你不仁我不义,趁你病要你命,既然下手了那就没了回旋的余地索性赶尽杀绝,跟一个杀了自己两次的人讲什么仁义道德,熊楮墨抡起板砖就冲着孔宁的太阳穴砸去,下的是死手。
“这一砖,愿你来世做个好人!”
“砰”地一声,熊楮墨眼前一黑,软塌塌地躺在了地上。
“大哥?大哥?大哥?你没事吧?这狗日的瘪犊子叫人了,差点中了他们的埋伏,兄弟们都挂彩了,不过全都被我们干趴下了,得叫姓李的加钱!”
“打的他们都叫爹了,必须得叫姓李的加钱!”
两名满身是伤的精短打扮的汉子一左一右搀扶搀住了孔宁,连忙用手把他脸上的石灰扫的一干二净,“大哥你眼怎么肿了?你没事吧?”
孔宁痛的根本就睁不开眼,就跟脑袋里放了一麻袋的针一样,对着眼前的两个白痴手下狰狞着咆哮道:“水……水……眼睛……水……”
“大哥,大哥,大哥……没水啊!”
另一个机灵些去叫门,可听见外边打架杀人生怕吃上官司谁都唯恐避之不及,谁还会给他开门。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
孔宁暴跳如雷,双手青筋暴露,“曹尼玛……嘶哈……曹尼玛……嘶哈……要尼玛的钱,老子的眼睛要是瞎了,第一个宰的就是你俩……斯哈,快给老子想办法……”
两个人登时就吓傻了,自己的老大有多么心狠手辣,除了那些死去的人就数他们最清楚,当时就要吓尿了。
那个机灵点看着自己的裆部如获救星,磕磕巴巴的说道:“老……老……老……老大,没……没……没水,尿行不?”
另一个都吓傻了,伸手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狠狠一巴掌,“你他娘的活腻歪了,不想活了?”
“滚蛋!”孔宁确实是个狠人,谁知他竟然毫不犹豫的就躺在了地上,指着自己的眼睛痛苦的说道:“都尼玛麻溜点……斯哈……我感觉我的眼要瞎了……斯哈……快点尿……斯哈……尿准点,尿到老子的嘴里我剁了你们……斯哈……”
老大让尿呲这两个愣货不敢不呲,当街脱下裤子哆哆嗦嗦的冲着地上的孔宁就呲了过去。
“你们哆嗦什么……我尼玛是眼睛……都流到……啊呜……啊呜……”
他不说话就不张嘴,他不张嘴就……
现在孔宁绝对能进杀手耻辱榜前三,估计他是一个知道尿是咸腥味儿的杀手,单凭这一点他就足以彪炳杀手史册。
孔宁不知道这还不是更惨的,更惨的还在后面等着他。
两个上火的手下调整了半天,只得大水漫灌,然后生石灰与水发生了反应,他们再一次上了没文化的当。
以前孔宁的眼里只是石灰,现在有多了一种刺激性物质——尿素,很快他的眼肿成了一堆狮子头核桃,不用化妆穿上衣服就是妥妥的咸蛋超人。
孔宁第一次产生了自己是坚强的活在世上的感觉,坚强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抄起板砖瞄准熊楮墨的头却对着他的腿就是一通猛砸。
机灵点的哥们觉得鞭尸实在不大地道,劝道:“老……老大,人都凉了,算了吧!”
另一个拿眼一瞧就知道熊楮墨的腿绝逼已经粉碎性骨折,良心他是没有的可他知道再不走衙役就来了,“老大,死者为大,算了吧!快走吧,再不走衙役就来了!”
孔宁这才愤恨的收起了板砖,要是能看得清,他非得把熊楮墨砸成肉饼,“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李员外给的那点儿破钱都不够去衙门平事儿的。
这下尼玛总算是死球的了,你们把他抬到虎窟山去喂那条吊睛白额大虫,让他死无全尸,否则难解我心头只恨!”
二人相视一眼,为了职业的长期发展,只得照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