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拔毓心中一沉,生怕这位婆婆再幻化出吴儿的尸体来,于是连忙打断她的话:“母妃,您为何要抓住她,刚才可是她救了我呢,若不是这丫头,皇儿刚才只怕要被那支箭杀死了呢!”
“杀死,杀死?我的吴儿被杀死了?被杀死了!”一时间,简狄盯着吴儿的眼神中既有不甘又有痛苦,既有欣喜又有难以置信,可以说是复杂无比。
看来,在她的心中,她是知道吴儿已经死了的,但是此时吴儿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眼前,刚才的一切又发生的那么顺利成章,那么的完美,让她没理由不相信她的吴儿还是有可能活下来的。
所以,因为这种心思,眼前发生的一切让她根本不忍心破坏,让她想要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想要相信自己的儿子还活着。
于是,正是这一番混乱的思绪,让简狄自己都对自己曾经痛苦的记忆怀疑起来,即便那记忆刻骨铭心,让她千万年都无法忘记,可她也下意识的想要相信自己眼前的美好。
也就是说,她被自己所设的幻境给困住了!明明是她自己做出来的虚假世界,却最终混淆了她原本的记忆,变得有些亦真亦幻起来。
看到她眼中的不舍,贺拔毓知道自己赌对了,这个简狄果然还是不舍得自己的儿子,想要自己的儿子“活着”。只要她有这种心思,那就好说!
于是他眼神闪了闪,当即再接再厉的说道:“母妃怎么了,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难道吴儿逃过一劫,母妃不开心吗?”
“开心,母妃怎么会不开心呢?”简狄说着,眼角已经闪起了点点泪光。
终于,她松开了阿九,一把将吴儿用在怀中,泣不成声的说道:“吴儿,是母妃对不起你,是母妃差点害了你!
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自从我答应嫁给你父王那一刻,我就知道,师兄他是不会原谅我了。只是,我本是想气他,哪想到你的父王对我那么好,那么好……这又让我该怎么办?
如今,母妃已经不想知道究竟是谁要杀你了,我只知道,归根结底是我害了你,我骗了师兄,也骗了你父王,都是我的错!
是我的谎言让你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话,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我……母妃我,真的不想这样呀……”
简狄边说着,手已经微微颤抖了,多年的悔恨和痛苦化成的泪水,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决堤一样落了下来。
她的手一松,阿九便自由了,随时可以离开这里,“吴儿”也频频地向她使眼色,示意她离开。
但是知道了吴儿的身份后,她又怎么可能离开,怎么可能让贺拔毓代替她处于了危险之中?
显然,简狄是已经相信眼前的吴儿是真的了,或者说是宁愿相信。这才把一部分心里话说了出来。
只是她说的话不但模棱两可,更是疑点重重,就像是她在极力逃避是谁杀了自己儿子这件事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