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怀心口一跳,他确实一直在琢磨着如何从名上逼迫白家一把,白士朋这个办法,倒是可以一用。
他站起身来,在屋里反复踱着步子。
来回几圈,终于停下来,盯着白士朋道:“白士信这会儿恨不能掐死你!你还想跟他合作?你以为他不知道是你干的好事儿?!你先去把白翊带来!”
白士朋一磕头,起身出去。
高怀又在屋里踱了几圈步子,走到书案前,从下头摸索出个小盒子出来。
他不但想知道那东西在哪儿,还有阿爷布置的另一个任务,也和这白二郎有关系,那就是,鹿回头烛台……究竟是谁发现的那奥秘。
白二郎……
高怀打开盒子,一柄宝光闪烁的螃蟹簪格外耀眼。
蟹在珠宝首饰中极为少见,只因外形繁复,太难成形漂亮。
但这只蟹簪不但造型精致,做工完美,材质更是上上之品。
其蟹身为金,背壳镶嵌着一块硕大的红宝石,两柄大鳌上嵌蓝宝,每一支腿都是纯金所造,肢节包括上头的须毛根根分明,活灵活现,更难得是,肢节上分别镶嵌了黄晶石、白玉、墨玉、粉玉,就连两只探出来的眼睛上都是镶的黑宝,七彩宝石在烛火映照下光华璀璨生辉,无一不是极品!
“横行后宫……呵!”高怀喃喃自语,“就看这回行不行吧……”
言琢及时在白士朋所住的院落外看见了白芷兰。
“芷兰!”言琢冲过去。
“二嫂?”白芷兰看起来心情极好,看见言琢,十分诧异。
言琢试探着问她:“你知不知道,你阿爷出事儿了!”
白芷兰“嗤”一声笑,得意洋洋,“我阿爷怎么可能出事?二嫂搞错了吧,出事儿的是咱们白家的族长,六叔!”
言琢看她神情,笃定她早知情,就算不知道细节,也至少知道白士朋要对白士信不利。
微微松一口气,面上仍是着急的模样,“朱少卿是被酒毒死了,可听说下毒的人被抓了,是你阿爷,不是六叔!”
白芷兰脸色瞬间惨白,她确实知道父亲要对白士信下手,可那酒是白士信亲自递过去的,父亲绝对不会在那个时候给自己惹来嫌疑,怎么可能有人知道下毒的是父亲呢?
她摇了摇头,“怎么可能?都说是六叔杀了人!还被当场下狱了!”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不免着急,毕竟事发到现在,父亲也一直没有回来。
她往外张望着,说了一句,“我去县衙看看!”
说着就要往外跑。
言琢一把拉住她,从怀中掏出那装神仙丹的小药瓶,气呼呼道:“你先把这个处理了!”
白芷兰愣住,“这是什么?”
言琢假装愤愤然的模样,逼视着白芷兰,“是五叔给二郎的,他让二郎把这东西放到玉露秋里,幸好二郎没听他的话!现在我们算是知道了,这是毒药!他本来是想利用二郎来害六叔,没想到二郎不听话,于是自己动手了,对吧?现在这个还给你们,有什么事儿,别牵连到我们头上!”
说着把玉瓶儿往白芷兰怀里一扔,转身就走!
白芷兰像被烫到一样躲开,一把抓住言琢,脸白如纸,“你都知道些什么?”
言琢气愤不过的模样,甩开她的手往前走,“你放心,我们不会多管闲事,但你们也休想攀咬我们!”
白芷兰是真吓到了,她知道父亲昨日确实和白翊谈过一阵,他回来还在说什么,白家二郎不简单。
若是言琢和白翊真能证明是父亲下的毒,那他们就全完了!
白芷兰眼一眯,转身捡起地上的玉瓶儿,追着言琢跑去。
言琢前脚刚进院,白芷兰后脚就跟了进来。
言琢回头盯着她,“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白芷兰二话不说,猛地扑上来,手里抓着玉瓶儿里的小药丸就往言琢嘴里塞。
言琢只想将她引进院而已,没想到这丫头这么歹毒,竟然是直接想取人性命!
说时迟那时快,院门后一个身影窜出来,举着跟棍子往白芷兰后脑勺一砸。
白芷兰身子一僵,软趴趴就瘫了下去。
甜果儿迅速关上门,吓得直哆嗦,“娘子娘子!她不会死了吧?”
言琢蹲地试了试白芷兰鼻息,摇摇头,“她没事儿。”
又抬头给甜果儿比了个大拇指,“很不错,认穴位认得很准嘛!”
甜果儿又欢喜起来。
二人正说着,屋顶上飞下来一个身影,“娘子!出什么事儿了?”
言琢一抬头,见是阿邝,意外道:“你怎么在这儿?”
阿邝答:“少主怕府里有什么事儿,让我在白府守着您。”
言琢见他在,松一口气,忙吩咐道:“先帮我把人抬到屋里榻上,找根绳捆起来。”
然后想想跑出去报信的芝芝,问阿邝,“二郎他们还在存义堂吗?”
白予和白翊一大早就去了存义堂找王路,一直没回来。
阿邝摇摇头,“晌午时出去吃饭,好像没见回。”
他一直在白府屋顶上院墙上里里外外遛弯儿。
言琢皱起眉,想了想道:“你知道白士信出事儿的事吗?”
阿邝点头,“刚刚听说了,所以进来看看。”
言琢吩咐道:“我这儿暂时没事儿了,你去找到少主和二郎,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阿邝点头,应声而去。
先去了存义堂打听,也没人知道他们三人去了什么地方,于是沿街一个酒楼一个酒楼找。
芝芝跑到存义堂,自然也是没见着人,无功而返。
白予和白翊正和王路在金梭巷口外不远处,一座名“小四方”的酒楼包厢内讨论玉场事宜,他们在这儿用过午膳,又一直聊到天黑。
白予和言琢此前已经探讨过,许多要点的条条框框都已经虑得周到,是以这会儿说出来头头是道,王路一面听一面提些现实管理的问题。
白翊就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开始还偶尔插上几句,后来发现自己也不太懂,总说不到点子上,一直问问题又总是打扰到他们的进度,于是就在旁闲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