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葛晓文活该的,不止卢局长一个。
夏至那边欢欢喜喜的,县委宣传部葛主任,正在医院里,手抖抖索索的指向葛晓文:
“……你活该!打你就是活该!你一个高中生,脑子里装的都是啥?平白的就跑到人家里去去骂人家包养的,你怎么骂得出口!你这么骂人家,挨打不是活该的吗?”
“还有,我始终想不明白,既然夏至不要参加表演,你倒是为什么,非要她参加?还找到人家里去求?你给我说说,为啥?”
“你是不是存心想要害死我?你现在搞得我没有一样工作是做成功的,你开心了是不是?啊?”
葛晓文用被子塞住自己的嘴,呜呜的哭着,求救的看着父母。
但葛父葛母蔫蔫的靠在病房角落,不敢吱声了。
尤其是葛母,今天所有的勇气,在派出所撒泼打滚、却要被以寻衅滋事罪拖走拘留开始,就没有了一点儿气势。
要不是葛主任尽力担保,哥哥嫂嫂不会再闹了,李所长才算是给面子,放了他们。
但李所长当时说的话,到现在还响在葛父葛母的耳边:
“葛主任,你要明白,不是我不帮你,今天这件事,我要是再不积极点,连我也犯错误了啊。我说得难听一点,你这个侄女挨了打,那也是白挨,可是她自己送上门去的啊!”
“当然了,你们非要告人家伤害了你们,要求赔偿,也行,你们赶紧去起诉去!但是告不告得赢,我想你们自己心里是有数的。诬告陷害也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你们不怕多一条罪,就去吧!”
“但反过来,对方告你们,却是一告一个准的。没听见吗?人家有律师团,有钱还占理,你们要死磕,这我拦不住!但请不要连累我!我还要好好工作的,我现在都已经给丰县长留了个不好的印象了呢!你好自为之!”
这番话,说得葛主任白了脸。
葛父葛母也灰溜溜的出了派出所。
葛主任骂了一路,才从哥嫂口中套出来真话:葛晓文其实并没怎么样,就是脸上有点红肿。
把个葛主任气得嘛,简直灵魂出窍:
“你们这样,是我的哥嫂?你们是来毁我的吧?我对你们哪样不帮忙?哪样不尽力?倒帮出了你们这样坑我的傻子来了!别说是葛晓文没事了,就算有事,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这会儿回到了病房,葛主任看看葛晓文的脸,真就几个轻微的手指印了,能不气吗?
葛晓文还哭着,一句话也不说。
葛主任在病房里走来走去,骂:
“你还有脸哭!现在我问你,表演的事情,你到底去不去?现在县里招商引资的事都不知道怎样呢,那么宣传部的事我得办好,电视台郭导演说找了你几次你不去,明天是最后的彩排,你到底去不去?”
“你不去,这辈子我没有你这个侄女!你要是去故意演砸了,我会掐死你!当初求着我非要去表演的是他妈谁?现在又拿乔不去,还撒谎被打了,你和我到底有什么仇,要这样来害我,啊?”
葛父葛母也求救的望着葛晓文。
葛母:“晓文,去吧,脸上擦点粉,啥也看不出来,咱们表演的好好的,以后出了名,咱们才能报仇啊……也给你叔叔报恩呐,这次连累他了……”
报恩?
如果不去是有仇;去了表演的不好,那就是大仇!
真的瞒不住了啊!
葛晓文终于肿着眼睛,抽噎着,吐了实话:“叔叔,我……不是我不去,是,是我不会……”
葛主任:“什么意思?”
“我……不会表演……”
“你给我说清楚!”
“就是……我一点也不会,上次都是夏至表演的,我就是配合了一下,我不知道要怎么变出花来,我在网上找了魔术师拆解,人家也说不会,我才去求她的。但她很坏,就是不肯去,我给她一百块,她也不肯去,她那么穷还这样高傲,我才骂她的,真不关我的事。”
葛主任想死。
穷?!
资产百亿集团总裁的女儿,夏至她会穷?
明明都欺负到人家门上去了,还和葛晓文你无关?
他到底为什么会相信自己这个侄女的?
哥哥嫂嫂就是自私又自利的人,他为什么会相信侄女就不会?
不想解释了。
一颗对待家人的真心,终究错付了。
葛主任大口喘气,扶着墙,开始往外走,嘴里有气无力的说:
“从今往后,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哥嫂侄女。如果你们不想赔钱和坐牢,就自己想清楚该怎么做;如果想拉着我一起死,就尽管去闹;我已经自身难保,我得先去和丰县长述职,要是过几天我不在县里工作了,就是你们作的,希望你们记住。”
夏至家里的客人,直坐到了傍晚。
丰县长的下属也被叫了过来,干脆和乔一泊在客厅谈起了投资办厂的事情。
既然曹县长也在,药材种植涉及了农业,丰县长非常大方的邀请了曹县长一起商讨细节。
乔一泊能感觉得出来,这两位县长确实是真心实意为民办事的,大家相谈甚欢。
四点多洛荷回来了。
一开始还很是好客的问候大家,等知道客人里头两位是县长、一位是局长,洛荷吓得手足无措,躲进房间不敢出来了。
陈陌拿着一个红包,敲房门问候:“老太太,我可以进来一下吗?”
洛荷轻手轻脚的来开门:“你……有事?”
陈陌礼貌的弯腰:“老太太,我叫陈陌,我是乔先生的助理,我代表乔先生跟您说几句话,可以吗?”
“哦,那,你进来吧。”
两人在房里的小凳子上坐了。
陈陌看着老人手足无措的样子,便也没扯远,开门见山的说:
“老太太,首先,我这里有个红包,是乔先生让我给您的,请笑纳。”
洛荷捏了捏信封,薄薄的,想来最多两百块吧?
那她还得起。
洛荷慈祥的微笑:
“哎哟,那谢谢啦。这是怎么说的,该我给晚辈钱,怎么好拿人家的红包,乔先生这么客气,那小陈,乔先生家有几个孩子啊?我也包几个红包给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