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沉思着,车门被打开,助理吴克将一盒胃药递给他。
“左总,晚上酒席要不要叫上几个公关部的作陪,替您挡点酒?”
他摇摇头回答,视线却未离眼前的画面:“不用,今晚有几个市委领导在,谈的项目还不适宜公开,人多反而不好。”
他看到咖啡馆里,上次在酒吧见过的女人走到她的面前落座。
“开车。”他淡淡的吩咐,收回了目光。
楚嵚崟对着简思艾无语的说:“小姐,你又迟到了四十分钟。”
“哎呀,路上太堵。”
她看着对面明显精心打扮过的女人,不由戏谑:“是化妆太久了吧?你又不是和男人约会,需要这么隆重么?”
“我可没你底子好,素颜出门回头率都是百分百,我重视点不仅给自己增添自信,也能给你撑面子不是?”
她摇头失笑:“好了,我说不过你。”
简思艾八卦的探过头问:“上次有个左斯翰自称是你的未婚夫,是不是擎宇集团的左斯翰?他那晚送你回家,你们俩有没什么进展啊?”
她想到山顶落在自己脸上的那一巴掌,有些悻悻然。“前账算清一笔勾销,我已和他说了拜拜,相信他也不想再看到我。”
简思艾盯着她的脸色研究了会:“啧啧,这么幽怨的小表情,我猜你俩一定孽缘难断。”
她不由斜睨一眼,没好气的说:“神算子,你不要做模特了,干脆去做算命先生吧。”
“哈哈,你别不信。”
和简思艾用过晚饭,她才回到别墅。
客厅里,灯火通明,欢声笑语。
楚依然倚着楚西霖坐在沙发上,同时和坐在对面的方旖旎兴高采烈的聊着什么,而难得一见的大伯楚东旭也笑吟吟地陪在一旁。
她的到来,令他们的谈话中止。
楚西霖笑容满面的向她招手,示意她过去。“嵚崟啊,咱们家好久都没举办过宴会了,方小姐说下周末开个patty热闹一下,庆祝你的回国,顺便将z市有身份的年轻人都请过来聚聚。”
楚嵚崟拿起水杯的手一顿,旋即放下杯子,站起身对他们说:“你们想怎么热闹是你们的事,我不感兴趣,一个原因我父亲还在住院没心情,另一个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就回法国了。我先回房,你们继续聊。”
“站住!”她的身后,传来威严的一声断喝。
她回转身,正对上楚东旭微怒的脸。他和她的父亲楚南宸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气质上有些区别,楚南宸气质儒雅风度翩翩,而楚东旭看上去比较严肃冷峻。
“你以为你一个楚家小姐,就值得大动干戈,召集名流吗?还不是因为你父亲病重住院,集团最近的状况不甚乐观,我们通过宴会向世人证明楚家依然屹立不倒,经得起风风雨雨!”
她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那就更没我什么事了。”
楚依然拦住她的去路,盛气凌人地质问:“楚嵚崟,你是不是在国外野了太多年,连规矩都忘记了。大伯好歹也是这个家的长辈,你对他什么态度?我们好心好意为你办宴会,你非但不领情,冷着一张脸给谁看!”
“我说的都是实话,话不投机半句多,如果你们听不下去,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她推开楚依然,兀自上楼。
“和她每次说话我都要气个半死!”楚依然拍着胸脯气呼呼的说。不是因为要借她的名办宴会,自己可以出出风头,顺便能见到左斯翰,她才懒得理这个冰块呢!
一周的时间过去得很快。期间,楚嵚崟天天到医院去陪陪父亲,除了端茶递水她更多的时候就是坐在床边椅子上玩玩手机,或用电脑设计图纸。虽然两人的交流仍不多,她却还是感觉得到楚南宸的目光一直投射在自己的身上。不过每当她看过去时,他都会装作无意识地转移开视线。
方旖旎开始帮着筹办周末的晚宴,楚家上下都忙忙碌碌,最欢腾的还是要数楚西霖和楚依然那对母女了。大姐楚心岑因电台出公差一个月,所以不能参加。于是这次宴会俨然像是楚依然在唱主角,而楚嵚崟也乐得个轻松。
“嵚崟姐,你为什么不下楼?那个依然姐像个花蝴蝶一样飞来飞去,看见帅的公子哥就眉开眼笑,看见我们这些女的就趾高气昂,真是气死人了!”
她的卧室里,方哲人的妹妹可人正朝她抱怨着。
很奇怪,她与方旖旎势同水火,可与哲人兄妹却相处融洽。
她在纸上不停地画着线条,笑容随意地说:“随她去吧,说不定今晚能钓到个金龟婿。”
门被敲响,随后方旖旎推门走了进来。
“谁允许你进来的?请你出去。”楚嵚崟深深地皱起眉头。
方旖旎对着方可人说:“小可,你先下楼玩,我和嵚崟有话说。”
“哦。”方可人看看他俩,无奈的出门了。
“为什么不下楼?所有宾客都在等着你。”
楚嵚崟冷冷地回答:“我好像表达过我的意见是不感兴趣。”
“你代表的不是你个人,而是整个家族。更何况给你安排的三个未婚夫人选都已到达,你要多和他们接触,尽快选定一个。”
“那好,我在这里也表达我对这件事的意愿,三个人我一个都不会选!”
方旖旎望着她似要喷火的眸子,忽然幽幽地笑了起来:“嵚崟,如果你自己不选,那我和你父亲就帮你定了,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我凭什么听你的?”
方旖旎的手按在她的设计稿上:“就凭每笔汇到法国的款项需要经过我的手,还有慕园的地契也在我手里。”
她继续说:“你出嫁那天,地契我会交到你的手上,如果你不同意,那么这所宅子就是我方旖旎的私产,我想这是你不愿看到的事吧。”
楚嵚崟捏紧拳头,身体不受控制的抖颤,她已经在拼命忍住不去扇那个女人的脸了。“方旖旎,你怎么可以这样恶心!夺走了我的爸爸,逼死了我妈妈,现在还要抢走她的慕园,利用这个逼迫她的女儿嫁人!”
她伸手指向门外,低吼道:“三楼走廊最里面的一间,被楚南宸常年锁着,那是我妈妈当年的卧室,她就是站在那个窗台上跳下去的,当时鲜血浸湿了楼下的草坪。你没有长着人心吗?就算你再爱楚南宸,隔着一条命,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心安理得的言爱!”
方旖旎的身体晃了晃,她扶住桌角,脸色苍白如纸,可是她依然笑着说:“嵚崟,我们的世界是你无法理解的,也许终有一天会明白,只是不可能是现在。你看,你连反抗我的能力都没有,如何去保护你自己。”她边往外走边飘来一句:“下去吧,客人们都在等你。”
卧室里是死一样的静寂。
楚嵚崟看向化妆镜里自己的身影,眼圈泛红,下唇已有深深的牙印。妈妈的慕园她一定要夺回来,哪怕牺牲自己!反正没有心的她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慕泽,我的心已经遗失在你那里,现在我只是放弃了自己的身体,不能算背叛你。”她低喃着。只要拿到了地契,她便立即离婚!
楼下大厅,宾客济济一堂。谈得来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佣人们穿梭来去,提供酒水和服务。
“怎么还没看见这楚家四小姐?”
“不会是丑的不能见人吧?”
角落里,几个上流名媛窃窃私语,发出恶意的笑声。
“你们这群乌鸦,楚四小姐可是个大美人,都不屑和你们比!”一旁路过的王子伦愤愤不平的出言。
“啊哟王少,我们是乌鸦,她是凤凰,拿她和你那个卿卿我我的明星沈苓比又是什么?”
王子伦脸上青白交加,环视一周后急忙狡辩:“瞎说什么!我和沈小姐压根没关系!”
“哼,谁信啊,你王少玩过的女人可不少!”
另一边,林景岩和左斯翰碰了一下酒杯。“斯翰,上次嵚崟情绪不佳,你对她的态度有点过了。”
左斯翰闲适地一笑后接口:“都说女人是男人的一所学校,其实男人又何尝不是女人的老师?我只是在管教我的学生而已。”
林景岩皱起眉头,盯着他的脸说:“可是你和嵚崟都太强势,她需要一个能包容她的男人,你不适合她。”
左斯翰挑了挑眉,心平气和的看着他,不紧不慢地开口:“我和你的观点正相反,强势的女人需要一个更为强大的男人去征服,而我正好属于这类男人。”
这么说,他是不会放手了?林景岩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斯翰,你和林少在聊什么这么投机?”身着玫红色抹胸晚礼服的楚依然缓步走过来,眼里尽是绵绵的情意。
左斯翰淡淡地笑了笑,未作回答。
一旁的林景岩过意不去,温和的回答:“只是讨论一些生意场上的事情。”
楚依然举起酒杯,笑容妩媚的说:“生意上的事我可不精通,就敬你们一杯祝事业蒸蒸日上吧。”
他们的酒杯刚碰在一起,只听到身旁传来一声惊叹:“哇,真美!”
大家纷纷抬眼望去,顿时现场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