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无能?”
虽然侯青这个总捕头赶了回来,但黎无咎与郑一象却没有半点露怯的意思。
特别是锦衣卫百户郑一象,本就声音尖利的他,此时的嗓音更是尖锐的让人忍不住皱眉。
“若不是那个叛徒将消息泄露给你们,你们六扇门如今只怕还在外地吃风喝霜呢。哼,无能,连情报都需要从我们锦衣卫这里偷盗的六扇门,亏你这个总捕头能说得出这两个字来。”
“嘿,叛徒?”
侯青冷笑连连,双眼眯起,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明明就是你们锦衣卫自己不愿相信他,他被逼无奈之下才只能选择来寻求与我六扇门合作,就你们锦衣卫来说,他或许是叛徒,但对整个朝廷来说,他却是功臣!若非没有他,哪还有让你在这大言不惭的机会!”
“你!”
郑一象不由的怒气上涌。
但还未等他开口说出些什么,侯青便再次提高了声调,压过了他。
“还有,连什么情报有用都不知道,什么人才是可用之才,并善加利用的你们锦衣卫,只会在被发生的事实狠狠的抽在脸上之后,才大言不惭的跑来叫嚣,对付你们不用的人才,这样的你们,连无能二字都配不上。至少,无能的人,不会造成什么损害,而你们,却会把有用之才都葬送掉。”
被侯青一通抢白的郑一象,白胖的脸上仿佛像是走马灯一般不停的变换着颜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时不时的还会变黑。
倒是嘴上却说不出一个字出来。
侯青与一旁的黎无咎看到郑一象走马灯般变幻的脸色,只是觉得他是羞愤交加,所以才会如此。
但郑一象自己心中却十分清楚。
他之所以脸色这般难看,完全是因为,他知道侯青说的这些完全不是事实,但他自己却完全无法开口反驳。
。。。
其实早在最开始六扇门得到高天原总堂的情报,将众多捕快都召集回应天城的时候,锦衣卫之中便开始了严格的自查。
经过近一个月严厉到近乎残酷的内部审查之后,千户陈岩青得出了一个他不愿相信的结论。
他手下知道这件事的人,根本没有人有可能将这件事泄露出去。
之后,陈岩青又不相信的再三追查,但始终没有一点收获。直到他将调查的范围扩大到消息的来源地——宁波府,才从宁波府的百户王福贵口中知道了白十二的存在,于是,他终于将这一切都想通了。
原来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叛徒,这一切都是白十二这个与诸多衙门都有不浅的关系,却又一直游离于他们之外的异数所搞出的幺蛾子。
只是这件事毕竟事关仙游公主朱瑾萱,陈岩青在知道这个事实之后,也不敢怎么声张,只是将这件事告知了手下的几个百户,并要求他们,悄悄的平息之前因为抓叛徒而搞出的风波。
而刚刚面对侯青开口的嘲讽,郑一象只是随口说出了“叛徒”二字,为的是想要狠狠的打一打六扇门的脸,进而看看能否因此让六扇门松松口,给锦衣卫谋取一点好处。
却没有料到,竟然反而被侯青抓住了这一点大做文章,反抽了他几个巴掌。
弄得他难以反驳,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只能任由脸色像调色盘一样“五彩纷呈”。
原本看着这熟悉的,为了抢夺功劳而变得鸡头鸭血的一幕,为寻找白十二与朱瑾萱的下落而心力憔悴的胡啸林,是不愿在这里多呆,看着他们继续无聊的争吵下去的,但当听到郑一象口中脱口而出的“叛徒”二字之时,他的身形却下意识了的停了下来。
直觉告诉他,郑一象口中这个锦衣卫的“叛徒”,很可能就是白十二,就算不是,也肯定与白十二有脱不开的干系。
果然,随着侯青毫不客气的反击,随着侯青对这个“叛徒”的描述,胡啸林心中已经有九成能够肯定,这个“叛徒”就是白十二了。
因为这种行事的风格,用其他人无法拒绝的消息去撬动、支使对方的做法,正是白十二最喜欢,最擅长的。
这一点,在白华山应对那些海盗的时候,表现的淋漓尽致。
“你口中的这个朝廷的功臣,可是姓白?”
心中激动的胡啸林,也顾不得侯青、郑一象之间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立刻出声询问道。
“你是何人?!”
原本还因为难得能够压这些在应天城中嚣张惯了的锦衣卫一头,心中有些小得意的侯青,在听到胡啸林的问题后,心中不由悚然一惊,脸上的神情立刻变得无比警惕起来,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郑一象,见其脸上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后,才一脸冷意的将目光射向胡啸林,用带着警告的冰冷语调反问道。
“看样子的确就是他了。”
而胡啸林看着侯青有些紧张的模样,心中立刻明了,脸上难以自抑的露出了浓浓的激动之色。
自从离开京城到现在,数个月过去了,他终于打探到白十二的近况,知道对方在何处了。
而在他身边的顾大良,以及他手下那些大内侍卫们,脸上也全都露出了相似甚至更强烈的激动之色。
显然,对他们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一个值得高兴的大好消息。
只是他们只顾着激动了,却有些遗忘了,正一脸警惕的战在他们面前的侯青。
“你们究竟是何人?”
侯青眼中的警惕已经变成了充满危险的光芒,他的身体更是变得如一张拉开的强弓一般,蓄势待发。
“认识这块令牌吗?”
好在身为头领,又是一流高手的胡啸林,及时的感受到了危险,回过神来,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扔向侯青。
虽然刚刚与黎无咎和郑一象的关系弄得很糟糕,但侯青心中知道若是出了事,他们还是可以信任的,再加上身后就是众多手下,所以,他倒是不担心胡啸林扔过来的令牌有诈,直接劈手拿住,稍稍瞥了一眼。
但就是这一眼,却让他有些不淡定了。
他攥着这块令牌,有些不敢相信的又无比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一遍,继而抬头打量着胡啸林。
下一刻,侯青的所作所言,让黎无咎与郑一象有些不敢置信的齐齐看向了他,手中的那块令牌。
“下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上官见谅。”
侯青双手捧着那块令牌,低头恭敬的快步走上前,将其交还到了胡啸林的手中,脸上的神情看起来竟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