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霜的历史观的确打破了林闻缶一直以来的认知,那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活的卑微如同蝼蚁的百姓居然是历史的创造者,王侯将相起的作用远远不及那些蝼蚁大。
是这样吗?
林闻缶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动荡不安。
“虽然感觉上天气还是这么严寒,没想到麦苗竟然已经返青,看来节令真的不会骗人。即使我们感觉不到,天气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回暖了!”付宁站在麦田旁边感叹。
袁溪叫道:“这里居然开了一朵小花,紫色的,好漂亮哦!”
众人看去,果然在麦田旁边的一个渠沟里,一朵紫色的、小小的花蕊迎着寒风绽放,向世界预告,春天来了,春天来了!
看着那朵小小的花蕊,林闻缶胸中什么东西激荡。
这虽然没有京城梅园的胭脂红梅盛开那般绚丽,却有种别样的坚韧之美。
赵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是不是很想将这一刻的感触记录下来?”
林闻缶扭头看向这个奇怪的姑娘,点点头。
赵霜道:“将这朵标志着春天和不屈意志的小紫花加入到你的酒里,酒中就有了你想要表达的意境,你的酒就有了意,酒就不在单纯是酒,而是有了生命的东西。”
林闻缶顿悟,双手轻轻采下那朵小小的紫色花蕊。
赵霜此行目的意境达到,她当然懒得再在这里多呆一分钟,这么冷的天儿,自然是回她的温暖小屋最舒服。
林闻缶亲手酿制的第一坛酒上了封泥,送入酒窖,进入发酵阶段。
一个冬天和一个新年都没有安生过的蓝枫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灭门案没有再出现,那只老鼠也没有再出现。
丑陋的于更夫因为别人没有救他的妻女,就对别人怀恨在心,引狼入室,大肆报复,导致众多人口失踪,多家被灭口的惨案故事在人们茶余饭后流传。
料峭春寒中,不辞劳苦的赵大人再次重启了他的兴修水利计划。
赵大人的计划中,包括在蓝枫河的上游修建一座水库,和南北各修两条主水渠,灌溉面积可到达五千亩地。
如果蓝枫县能增加这五千亩地的灌溉田地,蓝枫县就可以旱涝保收,再也不会出现百姓吃不饱肚子,去做流民外出乞讨的现象。
当然了,日子会越来越好过,安居乐业、蒸蒸日上。
董老摸着胡须道:“赵大人,您的设计非常完美,您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地为蓝枫县百姓计的心,老夫深深感动,但是您这个水利设施,要多长时间能修完,需要动用多少劳工,多少材料?”
赵墨沉拿出本子道:“需要劳动五千,每年出工一百天计,需要十年时间,材料……”
董老打断道:“赵大人,工程是好工程,你的用心也是良苦,但时间太长了,我老头子恐怕是见不到工程修好的那一天。我老头子见不到不要紧,但是长期多年征召劳工,却让大家看不到成果,老百姓会怨的!”
主簿道:“大人,兴修水利工程需要的材料和费用,我们向平兰府申请过了,平兰府是不会给拨付一两银子的……”
上面不支持,下面不理解,你一腔热血要怎么洒在这蓝枫大地上才能滋养两棵庄稼?
屋内顿时陷入安静中。
“赵爹爹!”赵霜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
可能闺女又来给自己送小食了,可是小食也解决不了现在的问题,大家是可以捐一些钱,可是那些钱对于建设这个工程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霜儿,你怎么来了?”就算为了打破尴尬,赵墨沉还是起身迎接闺女。
赵霜道:“我给赵大人拉来赞助了啊!”
“什么赞助?能赞助多少?”赵墨沉眼睛一亮,还是闺女靠得住啊。
跟着赵霜走进来一个人,看年纪有四十多岁,其实才不到三十岁,这人正是卢家的管家,卢顺。
“草民见过赵大人,各位大人和大爷。”卢顺上前行礼。
自己的财神爷来了,赵墨沉赶忙道:“卢管家不必客气,快快请起!李捕头,给卢管家看座,上茶。”
李捕头赶忙给卢管家搬了一个椅子,放在最下首。
卢顺坐下后,赵墨沉也顾不得矜持,直接问道:“不知卢管家能够为蓝枫的水利工程捐多少?”
刚刚坐下的卢顺,忙站起来道:“不是在下捐,在下可没有钱,是夫人要为大人兴修水利出一把力。我们夫人说,愿意为蓝枫父老修建十个水车!”
赵墨沉懵逼中,十个水车是什么鬼?
赵霜忙道:“赵爹爹,这些天,我考察了一番蓝枫县的水纹状况,你设计的在上游修建水库虽然是一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但是目前的生产力条件下,耗时太长,投入太大,若仅仅是蓝枫县以自己的力量来修建,恐怕要把蓝枫县拖入一个赤贫的状态。
我观察,蓝枫河上游,河面距离北岸有数米……不,数尺到数十丈不等,北岸上边,是蓝枫县北部的大片旱地,这些地土层很厚,土地也比较肥沃,只是没有水源,只能靠天吃饭。
如果我们在蓝枫河上游修建一些水车,将河水引到地势较高的北岸,就可以灌溉北岸大片田地。而水车的造价显然比兴修水库要低廉许多。
我们初步估算了一下,一座水车,寿命五年,水车建造再加上五年的维修费用,大概在三百至四百两银子。而一座水车车可以灌溉大概五百亩的田地。
相当于这五百亩地,五年内就变成的水浇地,旱涝保收,每年,每亩水浇地比旱地要多收五两银子的收益,如果是旱年,就更多了,这个买卖稳赚不赔。
如果按照浇水的面积和次数收费的话,一辆水车,两年就可以收回建造和维修费用。剩下三年就是稳赚。
这样的话,投资人也会很乐意投资的。浇地的费用也不是很高,老百姓也会很愿意花钱浇地,将旱地变成水浇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