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的栾羽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木然的坐在火堆旁，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浸湿了衣衫。
“我不是你口中的辰，就那么让你失望么？”耳边传来有些沙哑的声音，栾羽回过了神，不可置否。不过男人可以确定她的答案定是肯定的。
“见不见也没有那么重要了。”不在乎的笑了笑，“若是他念着我，我自是欢喜的，若是将我忘了，也终究是年少时的好友少了一个。”
“自是念着的吧。”失神的低语。
“你怎么知道？”侧头看着他。
“想忘记也难吧，毕竟是这样一个妙人儿。”扯起嘴角，酒红色的眸子里流动着细碎的光彩。
“你认识他对么？”否则怎会知道他们曾在一起数雨，况且两人生的这样像，名字也……
“他是我弟弟，北辰铭。曾经，我用命去护着的弟弟。”垂着头，长发散落到一侧挡住了栾羽的视线，她瞧不见他的脸，只知道，此时，他是难过的。
“辰铭去了哪里？”她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只知道他过的应该不差。”抬起头，含笑看着栾羽，就像是看着许久未见的情人，“我曾见过你，后来便爱上了你，一见钟情。”怔怔的看着他的脸，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
“为何我没有见过你？”愣愣的开口。
“因为，你见到了辰。”侧头去添树枝，“你自是不会见到我，恐怕见到了也不会注意吧。也或许会害怕。”单手抚着自己的眼睛，“毕竟是这样一双眼。”
“很漂亮不是吗？”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咱们的都一样呢。”
“我倒是忘记了你本就不属于这里。”哑然失笑，伸手用树枝拨弄着燃烧的柴。
“是你让莫离跟着我的？”
“嗯。”点点头，始终噙着一抹浅笑，看不出他真正的表情。
“是你让我参与影阁的事的？”
“嗯。”仍然拨弄着柴火，似乎很有趣。
“为什么？”气恼的走到他身边，一把夺过了那根树枝。
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一阵天旋地转，等栾羽反应过来已经被男人紧紧的搂住，打又打不过，挣又挣不开，白皙的脸颊气得通红，“放开我。”
“安静的待着，我解释给你听。”温热的气息打在耳畔，栾羽顶着一张通红的脸乖乖的呆在了他的怀里。
“你倒是很让我吃惊，有很大的变化，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你了。”下巴搁在栾羽的肩上，眼神迷乱，有些贪婪的呼吸着栾羽身上的味道，运起体内的内力，烘干了栾羽湿漉漉的头发。“倒是没有想到，能够在这里遇到你。真够意外的。”
“我也没有想到我会摊上这么倒霉的事。”郁闷的嘟囔着。
“莫离把小白藏好了，它没有受到伤害，你可以放心。真不知道你如何区分它和你的狗狗的。”
“谢谢。”听着他温柔的声音，栾羽的心也渐渐平复了下来，“区分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我把你的琴取来了，你可开心。”
“谢……额，谷中的琴？”错愕的说道。
“嗯。谷中的琴。”声音中带上了笑意，伸出一只手扯过身旁的行李，打开外面的布，露出了古朴的盒子。栾羽自是认得这是自己装琴用的盒子。“我连日取来的，没有休息。”像是邀功的小孩子在跟大人撒娇。
“谢谢你。”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琴盒，因为她的两只手都被男人握在了手中，只是很奇怪，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陪我说说话吧，好久都没有跟人交流过了。”带着淡淡的鼻音，下巴在她的肩膀上蹭了两下。
“你今年多大？”
“二十二了。”懒懒的应了一声，闭上双眸靠在身后的山壁上，连带着栾羽的身体也向下倾斜了一些。
“那你多大开始经营晨翼的？”她感觉自己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唔，记不清了，应该还不大吧，现在的这些人都是我一个一个把他们打服的。”
“这些人？”
“嗯。莫离，冷钰还有佐雪。莫离挨得打最多，所以他最怕我。冷钰很奸诈，我都没有动手他就答应帮我了。佐雪是我捡回来的，名字还是我取的呢。”顿了一下，“还有一个人呢，她是佐雪的媳妇，叫红楼。现在晨翼的情报组织就是是她的。晨翼以前是不叫晨翼的，等它叫晨翼的时候其实已经成型了，所以才造成了震撼，才成为了传说。”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
“若是困了便睡吧。”有些愧疚，毕竟自己的琴是他取来的。
“不困。”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栾羽知道他一定是笑着的，“莫离说，你想谷中的琴了，我便带了过来，有时间弹一首曲子给我听可好？”
“好。”点点头应了一声。
“谁能娶到小羽儿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一句话使得栾羽羞红了脸，“都好久没有和小羽儿待在一起了，真怀念。”
“我什么时候和你在一起过？”栾羽问道，许久听不到了回答的声音，微微侧头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试着想挣开他的胳膊，却不曾想双臂的力量没有丝毫减弱。
“若是有酒，真想和你成婚。”突然传出的声音吓了栾羽一跳，侧头去看，发现他还在睡着。刚刚的话只是梦呓罢了。有神的双眸渐渐散了焦距，这张脸，除了眼睛真的与辰一模一样呢。恍惚间，她以为抱着自己的是谷中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困意袭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仍是黑色与血色交替的梦境，睡的太沉反而沉浸在梦境里醒不过来。
“小羽儿，小羽儿莫怕。”耳畔传来轻柔的嗓音。“辰。”散去了所有的恐惧，下意识的伸手抓住身边的东西，迷迷糊糊之间感到了心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再度沉沉的睡了过去。
垂头看着在自己怀里睡的香甜的人儿，北辰轩的脸上也是浮现出一抹笑意，“小羽儿，这样，真好。”擦去她额上渗出的冷汗，“只是，还要苦了你了，你不会怪我把，你一定不会怪我，对么？你不会怪我的吧。小羽儿心那么好。”催眠似地低声自语，栾羽没有听到，“我是真的，想与你……成婚。”酒红色的眸子里闪烁着醉人的光彩，眸子深处却掩着一抹哀伤，一抹脆弱，“你爱的是北辰铭还是北辰铭。”伸手摩挲着她的嘴角，“若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你说，我该怎么办？”眸色转深，仿佛暴风雨前得平静。只是一瞬间，便染上了明亮的色彩，手指贴在她的唇上，低低的笑声自唇间溢出，带着欣喜，“就这样，真好。”满足而又幸福的低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