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夺得头筹的暂居领先的芙蓉书院,一个是众人嫉妒已久的公敌,现在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个人都不进决赛。
早在昨日就被淘汰的华胥书院掌院秦书雨道:“哼!这种情况自然是二人都被淘汰,他们能力不足,是自身问题,怨不得别人。如果都进入决赛这场比赛不就是浪费时间?”
“没错,二人都有过失,不能因为他们是二位书院的学生就特殊对待。”
“可是,既然都犯了错,但按照时间来说,怎么样都是冯冀略微优秀一点,不如让冯冀进入决赛!”开口的是白鹿书院的掌院杨澜,她是八大书院里的唯一一个女先生,上次去许司徒府中做客的时候她和芙蓉书院的选择一样,也是站在皇帝党这边,虽然智贤书院也是皇帝党,但毕竟智贤书院和其他书院联系太远,白长宇这个人也很难打交道,和他们平时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杨澜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僵。可是除了她,其他书院可是清一色的都是丞相党派的人,不可能和他们妥协。
三对五的局面本就不利,何况白长宇还被他们排除在外。只见白长宇起身道:“坐在这上座位上的,不止我们八人,既然我们纠缠不休,不如让众人裁定,我想让这两位学生都进入决赛,不知道在座各位意见如何?”
白长宇此话一出,谁都知道该怎么做,白长宇可是当今太子的老师,最出名的学者,智贤书院的掌院,这个人情定是要给的。
阿果学着平时白长宇捋胡子的样子摸着下颌道:“奇了,怪了,这老头怎么这么维护孟昶?”
孟安得意哼声道:“我说过我哥和你们不一样,他才不会输!”
“不不,是你哥运气太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洛雪淡淡道。
薛平暗自琢磨这句话不由的点点头。
于是不出所料的,众人意见一边到,大家都乐意给白长宇这个面子,所以其他五位书院的掌院只能气的干看,却无法说什么。
孟昶面对白长宇投来的目光,回避的低下头。比起以前他应该为自己的记忆力高兴才是,可是如今这是比赛,如果现在沾沾自喜就是对白长宇这一个多月来对自己教导的亵渎。
冯冀的记忆力也是平平,刚才那些诗,冯冀在每本书页停留的时间大概能以平常速度诵读十遍左右,冯冀是短期记忆的人,刚才庞统检查的时候,冯冀先背的都是靠后的诗,越是最先开始背的诗,他记得越模糊,背的越慢。
有了第一次的教训,冯冀在第二次比赛的时候绝对不会再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要想赢,有点难啊!孟昶叹了口气,现在最要紧的事先看看别人的情况如何。
由于八大书院剔除一个,第一次抓阄时,有一个书院是直接进入第二轮。等一场比赛结束,在进行抓阄从获胜的三个书院里在选择一个作为对手进行比赛,一场决定胜负。剩下两个书院再进入决赛比拼。
当然由于孟昶和冯冀第一场的意外,这第二轮的三个书院变成了四个,原计划的两的书院间的比赛,变成了三个。
而如今这三个书院又好巧不巧,正是芙蓉书院的冯冀,白鹿书院的花朝儿,和智贤书院的孟昶。
花朝儿背书的手段有些卑鄙,别人背书都不出声,自己背自己的,可他却不一样,为了防止作弊,比赛选手之间距离都很近,所以花朝儿念出声来背书,干扰对方。被对方告到裁判处,花朝儿也只是说那是自己的习惯,谦和的连连给对方道歉。说他阴损到是不为过。
决赛开始,三人被庞统唤出,冯冀几步疾走赶在孟昶的之前,和花朝儿相距站开,中间的位置显然是给孟昶留的。孟昶轻笑一声,他并没有选择一字型站开,而是选择了三角形。
冯冀脸色一变道:“以前都是按照一字型站,你怎么站成这样?”
孟昶道:“三个人互相监督,当人是这无死角的三角阵型更好。比赛又没有硬性规定队伍,我想这样站,这是我的喜好。”
如此两个人都和花朝儿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花朝儿即使出声背书影响也会小很多,要是他提高声音,孟昶和冯冀两个人就会一起告状,把花朝儿弄下去。
不过第二场比赛的内容却和第一场比赛不一样,庞统道:“‘诵’主要靠的便是你们的记忆力,第二次的比赛,和第一次略微有所不同。”说罢庞统拿出一本书,继续道:“我会将这本书从头到尾念五遍,五遍之后你们一人一句依次背诵,谁先接不上,谁就先被淘汰。剩下的便是赢家。”
新的比赛规则,让**的优势大增,可是孟昶却还是一点把握也没有,怎么办?这场比赛他不能输。
“葛源,你觉得那个叫孟昶的学生能赢吗?”
“既然白掌院让孟昶上场,自然是为了上次的事,想必白掌院还没有无聊到给自己难堪。”
“是啊,我们只要静静看着就行,看看这段时间这个孩子有多少长进。”
自从上次去司徒府之后,他们私下里都调查过孟昶,孟昶的笨可是出了名的,和那些过目不忘的奇才一般少见。这种人根本不是读书的料。
他们议论的声音不高,也没有刻意的语调却讽刺白长宇,只是稀松平常的说出了一些稀松平常的事。
白长宇不动声色,注视着比赛中的孟昶。
“那个小子能撑的下来吗?真不知道白外傅在想什么?”智贤书院的学生中,对孟昶也没多少好感,站在人群中如同外人一般用一个平常心去看几眼,议论一番。
“我记得那小子早死了爹娘吧,今天没有爹娘来看他的比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要是在明日的比赛上丢了人,也正好让我阿姐也开开眼。她总是看到你风光,也应该看看你丢人的时候。”
“你说,要是这次孟昶输了,也许就会被白外傅撵出书院了吧!到时看不到每天被抄书的他,也是一种寂寞呢!”
……人群中七嘴八舌的议论分,铺天盖地的朝孟安耳中砸来,他气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小小的拳头紧紧握起。牙齿磨的咯吱咯吱响。
“啧啧,又不是老鼠磨什么牙?你现在要是打了人,只会让你哥为难。”
“可是……”
未等阿果继续说什么,洛雪学着孟昶的样子拍着阿果的肩,打断孟安的话道:“孟昶会赢。”
面对洛雪那张冷淡自信的脸庞,孟安问道:“为什么洛雪姐姐你这么相信我哥?”
“因为他的曲子弹得连贯了,虽然还是很难听。”
“曲子?”孟安不解,他没见过孟昶弹什么曲子,虽然他知道孟昶的曲子弹得的确很难听。
“我哥从来都不弹琴,他怎么会弹什么曲子?”
“他会弹,不过,那东西应该不能叫做曲。真的很难听。”
阿果挑眉道:“洛雪你怎么把孟昶的事情了解的那么清楚,我们这些天天和他睡一张床的人可都不知道。”
洛雪并且听出阿果语气中的调侃,反而问道:“睡一张床就会把一个人了解的很透彻吗?”
对于洛雪的反问,阿果一时语塞,他从洛雪的表情里还真看不出开玩笑的样子,有的只有认真,但反而是这种认真,让他有些无力。
许绍看着不停擦拭额角的孟昶,叹了口气:“这小子的观察力和毅力足够,只是这记忆力,我实在不好多说,这场比赛他是输定了吧!哎!这大概就是上天的公平之处吧,拥有别人不曾有的东西的同时,也一定会有别人能轻易得到而他却无法得到的东西。你说对不对浦轩?”
见没有人作答,许绍四下回头看看,哪里还有黄浦轩的影子,他肯定是躲在犄角旮旯里练武去了。
比赛场上,孟昶眉头微皱,花朝儿和冯冀的表情却也不比孟昶好多少,这听人背书,可比自己看书背难得多。
孟昶边听,十指不停的在袖中比划,他是在按照琴谱的方式记忆,试图用身体的记忆弥补大脑的记忆。当孟昶手指上的动作停止时,庞统的朗读也结束了。
冯冀擦拭额角的汗珠,他知道自己背诵的毛病,所以这次刻意的强迫自己背诵前半段,争取在前面就把对手打败,而花朝儿的心思也是如此。
“这第一句这么好背的句子,就留给孟昶兄弟你吧。这也算是我还上次的开头彩啊!”冯冀嘲讽道。
“既然如此,那我一定要接下才行!”说罢,孟昶收敛笑意道:“士如斯可谓之达矣?”
冯冀故作惊异道:“哟,看来这一个月,你的确下了功夫。”说罢也不在废话接了第二句。按照冯冀对孟昶的判断,他顶多撑不过十个回合,可孟昶虽然反应有些慢,但总是还能接上,随着比赛时间的推移,冯冀有些急了。逐渐快要背到他并不熟悉的地方了,本来应该早早下场的孟昶却还在场上,而花朝儿可是每次都能快速的接出下句。
其实孟昶心里也是焦急万分,他永远不知道下一次轮到他的时候会不会突然卡壳。
智贤书院中
“这小子的记忆力,什么时候提升了这么多?确定没作弊吗?”
“我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也撑不了多久。”
“喂喂,这好歹也关乎到书院的荣誉,怎么说都要对那小子有点信心。”
“哼!选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上去,我都有信心,唯独他,我可是一点信心也没有,朱兄,开玩笑也要有限度。”
耳边的话殷殷是一句没听见,只是死死看着比赛中的孟昶,希望她,挨一轮,在挨一轮。挨到只剩下他一个人。
可,终究,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卡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