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吧!”
“是!”子欣身后的大汉抽身一退,和庄丁冉身后的几个汉子一起消失在山上林间。庄丁冉将刚才汉子扔给他的衣服披到此刻如同木偶一般瘫倒在地,只知道哭泣的子欣身上。
“我说过你很蠢,既然是**就要有**的样子,刚才你生离死别的样子真不像是一个**做的,一般都是被掏空银子的少年抱着女子腿请求一夜之欢才对。你这反过来,痴情女子薄情郎的戏唱的是哪出?”
“是不是你?”被咬破的朱唇鲜红如血,含泪的眼睛怨毒憎恨的盯着庄丁冉,恨不得将他吞掉。
“我没威胁他,你也不要在做这种自欺欺人的无聊游戏。回到红坊好好做你的头牌不是比什么都逍遥?”
啪!子欣挥起手掌就打,幸好庄丁冉闪的快,才不至于在脸上留下五道掌印,不过虽然躲过了巴掌,但却没有躲过子欣掷来的泥土,冰凉的泥土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庄丁冉脸上。
防不胜防,庄丁冉抹掉脸上的泥土,似有些困乏的打着哈气:“这个泥团你砸的不应该是我才对,而是那个负心汉。改变了你人生轨迹的人,要不是他的出现,你也不会做从良这种可笑的梦。你要回红坊的话我送你!”
一直沉默的子欣突然想是想到了什么,摇摇晃晃的站起朝榆阳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当真是……非要被伤到体无完肤,看见血淋淋的现实才能放下?
不,这些都不是真的,一定有什么原因,一定有什么原因。她不相信,不甘心,她要找到他,她要再见他一面。远处熟悉的身影渐渐出现在子欣的视线中,她多想加快脚步冲上去抱住他,可是此刻她却没有勇气,他的冷漠,他的转身都一点一点的削弱着她的步伐。
他不会娶她了,厌倦她了,海誓山盟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所有的话语都涌在嗓间,地面上仿佛长出无数的藤蔓绑住她的叫住,已经越来越近的身影有开始逐渐淡出她的视线。
“榆阳!”子欣还是不争气的叫住了他,他的脚步只是有些许停顿,但是并未转身,停顿之后只是更加迅速离开的脚步。
“我不要求你娶我,是我太任性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待在你身边就好,我不要你娶我了!好不好?”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奢望抓住什么呢?或许真如同庄丁冉所说这些年,榆阳改变了她的生活轨迹,她开始奢望想普通人那样生活,不想去红坊,她的身边这些年来有的只有眼前这个人的影子和记忆。离开了他,她就什么也没有了。
榆阳此刻真是烦透了,他极度怀疑子欣是庄丁冉故意放跑来和他添堵的。
“我不会娶你,更不会要你,小屋中我放了十两银子,够你做点小本生意,嫁个好人家也行,不要再纠缠于我。”
子欣咬咬唇,纤细的双手紧握成拳:“谁肯要我?除了你,我无法嫁个任何人,没有人会要我的!”
榆阳兀自揉揉额头,相比觉得有些麻烦:“你不要骗我,你自幼在红坊长大,怎么只会和我一人有过床笫之欢?而且我时常不在,你平时装束甚是妖娆勾人,我不在你打扮如此,岂不是故意招惹他人?”
当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可以用来攻击,那个最应该相信她的人,曾经也说过不会怀疑她的人,终究用话伤了她,在他口中,她成了一个荡妇。
子欣挣扎着:“你难道忘了,你见我的那一天,正是徐妈妈要卖掉我**的那一天?”
“我记得,但是那有说明什么?我说过今日之后不再相见,你一个风尘女子,即使做皮肉生意也不至于活不下去,而且对你而言也不过是重操旧业,还好,我也没耽误你太久,就是回去红坊也一定能做头牌花魁!”
“我不回红坊,也不是头牌花魁,我是清白之身,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什么都不求,可是你为什么连相信我都变得如此困难,我只不过是想留在你的身边,难道就那么难?”
“我最烦纠缠不休的女人了,一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清白,谁会信?从一个**口中说出来的天长地久不是太过可笑了?我不想让你待在我身边,因为我是大乐令之子,你的存在就是污点,你会拖累我。如果你回红坊,说不定偶尔我还回去几次,点你的名字让你陪陪我。你既然真的是喜欢我,就不要出现在我眼前,也不不要和任何人说起我和你的事,当年用五百两银子买你两年的自由已经让我被人笑话。伤人粗鲁的话我不想说,你走吧,从今以后我们再不相见。”
话已至此,再卑微的祈求,在心痛的泪水也是无益。支撑身子的力气渐渐散去,当年当时那些她所珍视的记忆和过往如同利刃一般割着她的心。可是,她还是不甘心。
“你当真,不顾我的死活,不在管我,不在愿意看我一眼?”
榆阳没有理会,他不想在浪费时间了。
“即使我死在你的面前,你也无动于衷,不会为我掉一滴眼泪吗?”
对方依旧没有回应,只是越走越远。子欣抽搐的冷笑几声,也许只有一死才知道他会不会回头吧!他会为自己流泪吧!也许会冲过来抱着自己说他错了,会不住的对她道歉……
砰一声……林间无数飞鸟惊异而起,子欣逐渐模糊的视线中,看到的只是那个毫不留恋朝远处走去的身影。
突然觉得,又冷又疼。死,原来是这样一种感觉……
装腔作势,榆阳掏掏耳朵,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是女人管用的手段,哪有人会真的去死,蝼蚁尚且贪生。真是拙略的手段,随她闹吧!真是的,居然会有这么不可理喻难缠的女人。
不过,要是她真死了,倒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名誉问题,不过,庄丁冉会不会又一次为借口来找他的麻烦呢?
嗯……晾他没有那个胆子。凡事都要适可而止。
刚刚那个人影是谁?庄丁冉一直站在远处看着事情的发展的情况,本来暗自嘲笑子欣傻的他突然看到子欣抽笑几声一头朝书撞去,他本能的朝对方跑去,不料一抹红影如鬼魅一般将子欣捋走。他呆呆的站在原处,看着子欣已经消失的地方,觉得不可思议。她会去哪?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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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中,额头传来的疼痛如同挣扎一般刺激着神经,自己不是应该死了吗?意识伴随着她的苏醒,一点一点涌入脑海,想起他决绝的身影泪水止不住的夺眶而出,小声的抽泣声引起了屋中人的注意。
一抹红衣端过一碗水,将子欣小心翼翼的扶起:“先喝点水吧!”
子欣摇摇头:“我不渴,你救了我?”那份看着洛雪凄婉的眼神仿佛是在质问洛雪为什么救他,为什么她没有死。
“如果你撞在旁边那颗如柱子一般粗的树上,你就可以如愿以偿了,撞在和手腕一般细的小树上,是死不了人的。”
子欣垂眼不在回答,眼前清澈的水倒影这她苍白的面容,看着水中的自己她忽然觉得伤心和可笑。心里空空的,如同被打了两樘窗户一般,萧瑟的风吹得心里冷冷的。
她终究还是一个没人要的人,从小被父母抛弃卖到红坊,当她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觉得自己再也不会被抛弃的时候,还是被抛弃了。为什么?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以后又该何去何从?
榆阳不要她,这个世上也不会有人要一个被人碰过的女子。即使要,也不过是做有钱人家的小妾而已,除了和一堆女人争风吃醋外还要百般讨好老爷。那种日子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是想和一个人白头到老而已。
呵!白头到老?一个**也有资格白头到老吗?还是死了干净吧!
“子欣姐姐,子欣姐姐……”连连几声呼唤把子欣拉回到现实,不知何时孟昶也到了。
“你怎么在这?”
孟昶指了指洛雪:“我和这位姑娘是朋友。”
子欣低着头,这种事情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子欣姐姐因为何事竟要寻死?”
子欣没有作答,只是泪水湿润了眼眶,孟昶叹了一口气:“姐姐,你可知这世上有多少人,挣扎着想活吗?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的不甘,悔恨种种的情绪都画上了休止符。为了一个不会为你流任何眼泪的人去死不是太悲哀了?”
啪嗒,一滴泪水掉落在子欣洁白的手臂上,那个决绝离开的画面对她而言如此残忍,他没有回头,连脚步的停顿都没有。
“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有死了才是一无所有。你死了,对榆阳而言只是一种轻松而已,你死了他就不必在担心你这个污点会拖累他,他会更加潇洒自由。”
子欣捏着衣角,哭的更加厉害。
“她说过,喜欢……我,一……辈子,说过,会娶我,我……等不到了,等……不到了……”泪水如同雨珠一般接连打在手背上,她的哭声越来越大,仿佛心中所有的伤痛找到了宣泄口,一瞬间喷涌而出。
“榆阳不会娶姐姐,总有别人会娶姐姐。”子欣听着孟昶安慰的话哭的更凶。当泪水流尽,子欣只是呆呆的坐在床头,眼观鼻,鼻观心。怅然若失,如同一具躯壳。
“姐姐,应该活的更开心,并且要活的更好才行,不然榆阳看到了一定会讥讽与你,离开了他,一定要振作,你在伤心的同时,他正在和搂着别人风花雪夜。”
孟昶在说道别人的同时,子欣的身子一抽,她僵硬砸转头看着孟昶:“别人?”
“是,在姐姐伤心的同时,他正抱着别人入怀,说着对姐姐说过的甜言蜜语,去哄骗另一个女子。”
“这不过是你的猜测,他不会……”她没有继续说,她有什么资格那么笃定的相信他?
孟昶笑笑:“等姐姐身子好了,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欺骗了姐姐,此刻也正欺骗着别的女子,不是姐姐不够好,而是他太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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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新年新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