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男人不说话,视线依旧落在顾怀年脸上,自始至终都不曾移开分毫。
顾怀年被盯得一阵不知所措,也不知道面前的男人是谁,就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等着对方开口。
“看什么呢?”显然,唐彻先不乐意了,“你谁啊?”
说着,把顾怀年往身后一扯,唐彻挺不是滋味地想,怎么地府里没一个正儿八经的老爷们,个个上来就一副色胚相,还偏爱往顾怀年身上盯,妈的都什么口味?
“你怎么会在这里?”男人明摆着是要拿唐彻当空气到底了,压根就不搭理他,只盯着顾怀年迷惑的脸,向前一步,低声问道。
顾怀年回过神,还以为对方是要兴师问罪了,急忙解释:“我们按错了电梯——”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在地府。”男人长了一双微微上挑的眼,明明没有表情,却总像是夹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笑。
“……”
顾怀年愣了愣,为什么会在地府?当然是因为死了?
“生死薄。”男人忽然瞄了眼旁边,伸出一只手。
其中一个鬼差低下头:“生死薄一直在黑大人手里。”
“……”男人挑眉,紧接着一阵沉默,似乎在考虑什么。
顾怀年有些摸不着头绪,正想转头看看唐彻,结果一抬眼,再次对上男人投向自己的目光。
“你不记得我了?”
对方盯着他,意味深长地开口。
顾怀年下意识打了个激灵,莫名地,他觉着自己好像进一个不得了的地方招惹了一个不得了的主。
而一旁被彻底无视的唐彻此刻更是直撇嘴,妈的都什么年代了还好意思拿这么老套的台词儿勾搭人,丫当自个儿是大明湖畔夏雨荷呢!
“你是谁?”几秒之后,顾怀年皱眉问道。
对方却发出一声极低的哼笑,顿了顿,看向旁边的鬼差:“你们都回去。”
“……”眼看两名鬼差毫无异议地转身离开,顾怀年紧张地捏了捏拳,条件反射地往唐彻身边又靠了靠。
“你要是真不记得了,我倒是可以帮你回忆起来。”
对方的语气有些轻佻,而相比之下,他接下来的举动却更轻佻。
“你干什么?”
顾怀年还没反应过来,唐彻已经小刺猬似的扎了上去。
结果男人捏着顾怀年的下巴,明明看起来没用多大的力气,唐彻愣是没扯动丝毫。
“你朋友?”目不斜视地瞧着顾怀年的眼,男人淡淡地开口,“你来了多久了?新交的朋友?”
顾怀年本想挣开男人的手,毕竟在唐彻面前被陌生人当妞儿似的调戏实在不是什么好现象,可努力了半天,发现连唐彻都一脸认怂的模样他也就放弃了。
不自在地吸了口气,顾怀年一阵无奈:“我真不记着你了,你到底是谁?”
下巴上的手稍微挪了挪,对方慢条斯理地蹭了两下顾怀年的脸,蹭完了往前又凑近几分:“我记得当时留了联系方式,虽然是假的,你有没有找过?”
“什么?”
脑子里有零碎的片段一闪而过,顾怀年好像猛地想起什么,却又一时抓不着重点,急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还是想不起来?”对方一边问着,一边抬起另一只手碰了碰顾怀年的手腕。
手腕上是那条冰凉的身份锁,却在被男人指尖碰触的下一秒隐约生出一丝热度,顾怀年抖了下嘴,眼前迅速掠过一串清晰的画面。
——第一次,和男人上床的画面。
“……”
呼吸有些急促,故意忽略让人脸红心跳的细节,顾怀年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竟、竟然是和他!?
“你忘得倒干净。”男人的语气依旧不轻不重,眼角甚至带着笑,偏偏,让人有种从头寒到脚的危机感。
而话音刚落,男人捏着顾怀年下巴的手一用力,出其不意地低下头,吻上了——
顾怀年的嘴?
啧啧。
太天真了,忘了旁边还杵着一虎视眈眈的护花使者呢——菊花也是花啊!
所以,就在男人低下头的瞬间,一只强健有力的大手以闪电般的速度从身后捂住了顾怀年的嘴。
所谓见缝插针也不过如此。
“耍流氓是吧?”只见唐彻一脸气急败坏。
男人脸色有些发阴,也难怪,换了谁在接吻半路莫名啃上一糙老爷们的手估计心情都好不到哪儿去。
“你知道我是谁?”
总算放开顾怀年的下巴,男人重新站直身,眯眼看了看唐彻。
唐彻就阴阳怪气儿地一笑:“我不想知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