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4章 你要杀我堂姐?
安惠玲眉头皱着,深深想了会儿,摇头。
“敏儿是北冥国的公子,生着一双蓝色的眼睛,风情万种,又热情火辣。
她对人极热情,是个善良的女人,正因为这样,我跟她才走的很近。
我们经常会凑在一起说贴心话,可我从未从她口中听过夜翎族,也不知那是什么。”
独孤雪娇还不死心,又继续问。
“那敏妃娘娘平日里可有什么可疑之处?”
安惠玲又想了想,久久才开口。
“不知道算不算是可疑之处,敏儿偶尔会露出悲伤的表情。
因为她平日里总是笑的很开心,突然被悲伤笼罩的话,还是很明显的。
不过,她也只在我的宫里才会露出脆弱的一面。
我曾经问她为何如此悲伤,还以为她是想念家人了,毕竟她是从北冥和亲过来的。”
独孤雪娇好似抓到什么,急迫地问。
“那她怎么回答的?”
“她说想念弟弟了,还让我不要告诉其他人,虽然我不懂为什么。”
弟弟?
独孤雪娇把耶律敏儿的信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一下就想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嘱咐了。
耶律敏儿是十分受宠的三公主,是皇后所出,跟太子一母同胞,下头还有个妹妹。
可从未听说她哪里有个弟弟!
独孤雪娇心念直转,又把比耶律敏儿小的皇子细数一遍,貌似没听说有哪个跟她关系很好的。
她不想念疼爱她的母后和父皇,也不想念宠爱她的太子哥哥,也没提过妹妹,为何独独提起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弟弟?
“因为敏妃娘娘根本没有弟弟。”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安惠玲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可能啊,敏儿曾跟我说过很多次她弟弟,还把两人小时候的趣事跟我分享过。
她真的很喜欢弟弟,还说为了弟弟,她可以做任何事,她眼里的思念不像是假的啊。
她也没必要拿这种事情骗我啊,你是不是搞错了。”
独孤雪娇倒是希望自己搞错了,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看来有必要仔细调查一下耶律敏儿了。
若耶律敏儿对安惠玲说的是真话,那她的身份就十分可疑了。
“除了这一点,可还有其他觉得可疑的地方?”
安惠玲脑子还有点乱,可为了帮到她,又努力回忆了下。
“敏儿的手似乎很凉,我一直以为是她体寒,当时还特地找二叔帮她诊过脉。
可二叔说,她并不是体寒之症,后来习惯了,我也就没再问她了。”
手凉?
独孤雪娇听到这两个字,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没有抓住头绪。
她又继续问,可安惠玲似乎再也想不起其他的了。
独孤雪娇又陪她说了会儿话,才她扶到床上,又掖好被角,叮嘱几句。
烛火灭了,她才从屋里闪了出去,如来时一般,消失在夜色中。
这一趟不算白来,得到的消息,足够她思考一阵的了。
独孤雪娇却不知道,她的身影刚消失没多久,又有一条黑影从雨幕中窜出。
那人身形极轻,脚步极轻地踩在水洼中,从墙头上翻进院子里。
一只手刚碰到破败的红木门,一道闪电劈下来。
她顿了一下,正要继续推门,忽而从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极快地抓住她的手!
借着闪电的亮光,她看清对方的眉眼,心头一跳。
“怎么是你……”
话未说完,嘴巴就被人捂住了,接着腰上缠住一条手臂,把她强行拖走了。
两人像是缠在一起的蛇,一个挣扎,一个按压。
纠缠着,到了院子一角,黑衣人被按在冰冷的墙壁上。
秋雨绵绵,落在两人身上,可他们似乎察觉不到冷,倔强是僵持着。
“黎儿,你想做什么?”
男人头发被打湿,贴在脸上,一双眸子格外的冷寒。
黎艮双手被他左手牢牢擒住,按压在背后,挣扎两下没用,气得咬牙切齿。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安嘉轩抬起右手,将她额头贴着的湿发拨到耳后,声音带着些缱绻。
“我来看堂姐。”
黎艮胸口一窒,虽然一早就知道他跟惠妃娘娘的关系,却逼着自己逃避。
现在不得不面对现实了,却疼的催肝裂胆。
“我来杀她。”
轰隆——
忽而一声闷雷,接着是闪电,照亮了两人惨白的脸。
安嘉轩的手就停在她脸侧,皮肤苍白,几近透明,青色的筋脉清晰可见,此时冷的像冰,没有一丝温度。
“你要杀我堂姐?”
黎艮被他挡在怀里,冰冷的雨水碰不到她的脸,可依然满面是水。
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眼前的男人似乎比之前又瘦了,今日见他,只觉更瘦了些,显得人越发高挑颀长。
他身上还穿着太医院官员的袍服,似乎下值后也没有回府,是从那边匆匆赶来的。
她突然生出些不忍,可是想到惨死的家人,又平静得像是一抔死掉的灰烬,没有任何波澜。
“她害死了我爹爹,害得我们满门被斩,难道我不该杀她吗?”
安嘉轩面部轮廓线条紧绷,神情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黎儿,你这么些年躲着不见我,就是为了故意疏远我吗?
你想装成陌生人回来,以为这样就能好受些,是吗?可你当真狠的下心?”
黎艮好似浑身的筋骨都被抽走了,她靠在墙上,湿着眼睛看向他。
“是啊,当年我得知爹爹的死,就恨不能亲手杀了她。
可她是你堂姐,我若下手杀她,你定然十分痛苦。
所以我隐忍这么多年,也给了她足够的时间,现在该让她偿命了。”
安嘉轩从她口中得到证实,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他把人抱进怀里,下巴枕在她的肩头,任由雨水冲刷着后背。
“黎儿,你可曾想过这其中有误会?或许事实真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自幼跟我堂姐一起长大,她是什么性子,我比你清楚。
她心地纯良,就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要伤心半天,又怎么可能故意害死老师呢?
老师死了,我也很难过,我也很痛恨陷害堂姐之人,我比你还想找出罪魁祸首。
我想为老师报仇,可我更想让你回来,永远待在我身边。”
他的声音比往日里要低,可听在耳朵里,却暖暖的。
也许是身体太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