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
太极殿中的事务才刚刚处理完成。
出了太极殿,外面的春风吹拂,倒是将太极殿中的郁气都吹散了不少。
“天色不错啊!”
今日的夜晚,倒还惬意。
春雨淅沥,还好宫中有雨伞,倒不至于真的要淋雨。
天色已晚,一般来说,王生都是在太极殿过夜,或者去宫外广平公主居住的小院过夜的。
当然。
相比较在太极殿中独自过夜,去广平公主那里,至少也不会太寂寞。
最起码,这饭,都能吃香一些。
出了宫门,王生带着刘勇便径直去了小院。
砰砰砰~
连敲了十几下,里面就是雅雀无声。
没人?
王生心中稍稍疑惑,心里想着,若是一般情况下,在这个时候这院门都是虚掩着的,怎么到现在却是院门紧闭,甚至里面还没有任何声音。
莫非是广平公主还在宫中没回来?
但是王生第一时间便否决了这个猜想。
便是骧儿不在,这小院之中还是有人在的。
那又是什么原因?
王生手托举着下巴,倒是在思考起来了。
“骧儿在搞什么花样呢?”
王生眼睛一转,故意对着王生刘勇大声说道:“算了,恐怕公主不在院中,我们回府罢。”
院门之中,广平公主听着王生的这句话,嘴撅起来的弧度就更大了。
“才敲了这么一小会门,就如此不耐烦了,他不留就走。”
哼!
碧玉宫女自然知道广平公主不过是在生闷气而已。
“公主殿下,今日的事情,公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公主也知道君侯的为人,既然是有误会,摊开了说就好了,要是一直压着,广元侯也会觉得公主蛮横,到时候,恐怕心真的被金谷园的那几个人给勾去了。”
“勾去了就勾去了,本公主才不稀罕呢!”
但话虽如此,广平公主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脸上的表情明显不是如她嘴中所想的一般的。
“公主若再不开门,驸马就真的要走了。”
“那就开门罢。”
“进屋,这院门给他开,这房门是不开给他的。”
“诺。”
广平公主进入房门,而院门才打开来。
春街小雨润如酥。
春雨稀碎,加之泥土松软,身上带了点湿,人总是不好受的。
枝吖一声。
院门院门打开。
王生看着府内的侍女奴婢都在,又看到碧玉宫女,自然知道广平公主就在府中的。
这骧儿在府中,又不给开门,这是什么意思?
“碧玉,骧儿如何了?莫不是生病了?”
碧玉宫女连忙走过来。
“是宫里的一些事情,让公主殿下不悦。”
宫里的事情?
王生眉头一皱。
“皇后待骧儿一向是极好的,不是皇后,这宫中谁人敢给对骧儿脸色,莫不是蒋贵人?”
碧玉宫女见到王生生气,心中微喜,连忙说道:“非是蒋贵人,而是一个刚刚入宫的秀女,叫做羊献容。”
羊献容?
王生愣了一下。
莫不是这羊献容闹出什么事情来了?
王生心中迷惑,再问道:“你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与我听。”
“诺。”
碧玉宫女缓缓将宫中的事情道来,听完之后,王生才恍然大悟。
“此事,你不许与外人说去。”
“这种事情,奴婢自然守口如瓶的。”
王生轻轻点头。
“所以说,骧儿现在锁在房中,不让本侯进去,是因为生本侯的气?”
碧玉宫女轻轻点头。
“多半便是因为这个原因了。”
“我知道了。”
现在,王生就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
这个羊献容心也太大了,这种事情,可以随便说出来的?
原以为她聪明无比,现在看来,却是平平无奇的,甚至还是有些愚蠢。
或许这家伙是想给我一些麻烦。
或者说她以为广平公主也知道她的存在。
王生知道,他的猜想,已经是无限接近事实了。
“去让骧儿开门罢,这事情,我给她解释清楚就好了,完全不是她想的那般的,便是我有几个胆子,也不敢打陛下身边人的主意。”
听到王生的这句话,碧玉宫女心中也是轻轻舒了一口气。
原本她还是有些惧怕这件事情真的如公主所想一般。
若真是那般。
事情倒真是棘手了。
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奴婢这便去让公主殿下开门。”
碧玉宫女走在前面王生自然也是在后面跟着。
“公主,君侯来了,便是公主殿下生气,也得知道事情是如何的再生气,若真是如公主所想一般,再生气,也不迟。”
过了好一会儿,房间之中还是没有动静。
“这个...”
碧玉宫女看着王生。
“让我来罢。”
今天不把这家伙安抚下来,那以后岂不是都进不了门了。
“骧儿,事情非是你所想的那般,让我进去说说,误会自除。”
王生说话,里面终于有动静了。
吱吖一声。
房门开了。
里面露出了一个小眼微红的美人。
广平公主现在穿着深紫色的衣衫,散花水雾粉蓝色百褶裙,身披雪色轻纱衣。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来,肌肤胜雪,樱桃小口,微红的双眸,像是盛着一汪清泉。
而此时,这一汪清泉,像是蓄满了水,随时会流淌下来的一般。
王生见到此景,心中也是微微心疼。
“骧儿,我...”
“你与这个羊献容,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个...我们进去再说。”
“你不说,骧儿才不让你进来,哼!”
好家伙。
“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王生只好先稳住广平公主
“真的?”
“千真万确。”
广平公主却是不信。
“若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为何要写信给你?”
信?
王生愣了一下。
她转头看向碧玉宫女,这信的事情,这碧玉宫女怎么没说?
被王生一盯,碧玉宫女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还说没有关系。”
广平公主作势要关门,王生连忙用手抵住。
“确实有关系,但那关系不是你想的那般。”
现在,当真是十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那这个关系,又是什么?”
“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趁广平公主一个失神,王生抓着广平公主的手,直接把门推开,人也像泥鳅一般钻进去了。
“你,谁让你进来的?”
王生将门关上,顺便将门反锁了,这才对着广平公主小声说话。
“骧儿,你听我解释。”
“你说。”
在这个时候,广平公主也冷静下来了。
其实她一直都是十分冷静的。
之所以要搞出这种架势,一是真的想问这宫中的世妇与王生的关系。
若真是与宫中世妇有关系,也得当机立断,这种事情,可是要掉脑袋的。
第二,广平公主也想试一试她在王郎心中的地位是如何的。
最近事情变化很快。
金谷园有如此多的美姬,现在宫里又出来了一个。
这让广平公主心中的醋坛子都掀翻了好几次。
以自家王郎如此优秀的条件在,便是皇后都有些心仪,更不用说是其他人了,可得看看王郎对她还是不是真心的。
她可是将后半辈子都托付给他了。
如今看来...
王郎还是喜欢自己更多的。
自然,心中的怒气也是消散了大半。
“本来这件事,我是不打算让你知道的。”
“嗯?”
王生将广平公主揽在怀中,后者顺势狠狠的咬了王生一口。
“嘶~”
“小力一些,肉都要被你咬下一块了。”
“什么事情,还不告诉本公主,我看你是把骧儿当作外人了。”广平公主呜声说完,又加了一点力。
王生吃痛,连忙说道:“我当然不是将骧儿当作外人。”
感受到那牙口用的力变小了不少,王生赶紧说话。
“只是这涉及到了权谋的事情,你女人家的,不要参与这种事情是最好的。”
“我日日进出皇宫,外面的事情我可以不知道,但宫里面的事情,告诉骧儿,又能如何?”
王生叹了一口气,说道:‘事到如今,也只得与你说了,但你不可告知其他人。’
听到这句话,广平公主连忙松口,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
“骧儿的嘴最紧了。”
“确实挺紧的。”
“这羊献容,原本是赵王送入宫中的棋子,为的就是在皇帝身边有说得上话的人,我不过是顺手为之,让赵王的人变成我的人而已,没有你想的那般。”
涉及到皇帝,又涉及到赵王,广平公主心中那不多得醋意早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了,剩下的,只有担忧了。
“这件事,又是陛下,又是赵王,我看那羊献容这般,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王郎你岂不是也要受到牵连。”
“你放心。”
王生见到广平公主气消了,心情也是大好。
“那家伙聪明得很,之所以告诉你,恐怕以为我将她的事情已经告知与你了。”
“原来如此。”
广平公主也是想透了其中关节。
“王郎以后,这种事情就不要藏着掖着了,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本来就没什么的,骧儿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主妇...”
“我的好骧儿,以后都告诉你,除了你,还加之金谷园的那几位,我是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的。”
“王郎说的话,我信,我看王郎冒雨过来,现在也是饿了,厨房早就准备了一桌菜肴,就等着王郎呢。”
王生直接将广平公主抱了起来,让后者一阵惊呼。
“吃饭的事情,还是稍后,咬得我这般疼,我还是先吃了你。”
“王郎,我们可是还没成亲的。”
两人摔着床上,王生看着广平公主通红的脸庞,轻轻点头,眼睛也变得清明了一些。
“我也没有那般猴急。”
起身,王生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广平公主心中小鹿乱撞,不知道心中是后怕还是失望。
“若是王郎真的性急,我也可让碧玉姐姐先侍奉你,反正都是陪嫁丫鬟。”
“你在想什么呢?”
王生连忙把广平公主拉起来。
“吃饭罢。”
吃完洗了个热水澡,王生便在广平公主隔壁睡下了。
说实在的,他每日在太极殿中都是极为辛苦的,这种男女之事,他倒是没有精力消耗。
让王生哭笑不得的是,这广平公主还真的让碧玉宫女陪着王生过夜了。
其中发生的事情,自然是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
清晨。
东边天际出现了比胖娃娃的脸蛋还要红还要娇嫩的粉红色。
朝阳升起。
朝阳的周围最亮,亮得那样迷人。亮色向四下蔓延着,蔓延了半个天空,一层比一层逐渐淡下去,直到变成了灰白色。
天空中飘浮着柔和的、透明的、清亮的、潮乎乎的空气。
“好雨知时节”,在这群芳斗妍时悄然发生。
广平公主小院之中,闲来无事之下,还是种了不少花花草草的。
那妖艳欲滴的牡丹,在春雨的滋润下,越发显出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美貌。花瓣上滚动着一颗颗露珠,裹着它那诱人的色彩,悄然无声的滴落,带着余香钻进草丛。
小草儿也傲立起头,冒出针尖似的小脑袋,如刚出生的小孩子,在春雨的滋润下,透着可爱的绿,新生的绿,在雨水的拥抱中茁壮成长。
草间上那一点灵动的色彩,似明珠,如翡翠,镶嵌在单纯的绵绸上。鸟儿低飞,在春雨潇潇下时,在树梢婉转地唱。鸟语花香,风光无限好!
王生伸了伸懒腰,在碧玉宫女的服侍之下,也是轻轻起身了。
简单吃了早点,王生便入宫去了。
平常入宫,到太极殿处理事务,都是比较晚的,但王生还是坚持早到。
在早到的这一段时间里面,也可以见到皇帝,说一些事情,听一些事情。
这一点,对王生来说也是颇为重要。
但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王生一进宫门,便有内监领着王生入宫了。
平时的时候,可是没有这种待遇的。
“这宫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内监小碎步快走,王生则是跟在他身后。
“启禀君侯,今天早上,邺城那边来了消息,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陛下大怒,并且让奴婢在宫门等着君侯,一见到君侯,便将君侯带到陛下那边去。”
司马遹看来是真的愤怒了。
平时的时候,可是不见他这般的。
只是,邺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要知道,自己可是派了王弥去魏郡屯田的。
莫非是王弥出了事情?
不至于吧?
便是王弥招惹的事情再大,也不至于让皇帝愤怒啊!
抱着心中的疑惑,王生很快便到太极殿,并且见到了皇帝司马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