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刑却不在意自己此刻的屈辱,只是冲着我安慰地笑了一下,“别哭,别看。闭上眼。听话。”
“不。”我摇着头,眼泪不停歇的流进嘴巴里,又咸又涩。我知道他不想我内疚,不想我看见他的狼狈,可我却不能懦弱的逃避。
“哈哈哈。磕头啊,还愣着干嘛。”何天宇得意大笑,在那催促着,“我时间可不多了。”
沈刑没有犹豫,仿佛在跪下的那刻,他就已经抛弃了所有的骄傲和自尊一样。看着他低下头颅的那刻,我的腿彻底软了,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而何天宇也终于满足了,彻底松开了我,把刀子收了起来。
就在紧张的对峙气氛刚刚进入一个短暂的休憩时机时,何天宇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想到白薇和何天宇的约定,我的心一下子又钓了起来。
何天宇接听了电话,手机里果然传来白薇急切的声音,“事情办好了,但临时出了个意外。你快点走,叶寒遇不知道从哪得到消息,已经去你那了。快跑!”
糟糕。
我惊恐的盯着何天宇。
而他挂了电话的那刻,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勾魂使者,一双眼睛充满了残暴。他紧捏着手机,对两个保镖冷声下令,“有人来了,必须赶紧撤退。人,带着是累赘。把他们绑起来,烧了。他们人来了,要救火。拖延一点时间是一点。”
保镖听了立即拿着地上的绳索把我和沈刑绑在一起。因为时间仓促的关系,我能感觉绑的不是很紧。可即便如此,要挣扎开也很难。
“你们两个有什么话就好好说吧。到了下面可就没有机会了。”何天宇说完,转过身子朝外跑了。
保镖紧随其后,并且迅速关上大门。我听见他们放火的声音,然后是汽车发动的声音。
这仓库就只有一门一窗,我们两个人被绑在这,除了等待叶寒遇的救援,什么也做不了。沈刑在那挣扎着,想要挣断绳子,却把他背部的伤口弄的裂开,有更多的血流出。我和他背对背的绑在一起。他的血仿佛能透过衣服,沾染到我的身上一样,让我心惊。
想到沈夏才刚离开不久,我又连累了沈刑陪我去死,我内疚充满了愧疚,“你别动了,你在流血。你不该来救我的。我就是害人精。沈刑,你怎么那么傻。”
“我救你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沈刑吊儿郎当的笑着,似乎想缓解我的情绪,还开玩笑说,“这辈子,你是没机会以身相许来报恩了。下辈子,你可要记得,别再被叶寒遇先骗了感情,记得一定要来找我。”
“别说了。”我沙哑着声音说,“这辈子如果我们真交代在这,下辈子我绝对不会找你的。你被我害了一辈子就够了。下辈子我会离你远远的。”
“你这么说,都吓得我不敢死了。”沈刑说着,又撑着一口气,让我和他一起站起来,“走,看见没。我们过去。”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地上有一把刀子,是何天宇刚刚拿出来的那把。估计是他接电话的时候,落下的。
然而只是十几步子的距离,对我们来说却是那么的遥远。我和沈刑背对背绑着,要一起站起来,特别需要默契。他受了伤,我又饿又累,两个人折腾了半天,眼看外面的火势都已经烧到里面了,才勉强站起来。
火光映在脸上很是发热,我跟沈刑两人同时朝着水果刀的方向走过去,然后一起蹲下身,4只手一起去抓刀子。最后还是我拿到了。
我抓着刀柄,在那割绳子。因为方向的问题,力气用不出多少,只能一点点磨,几次还割伤了沈刑的手。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终于,绳子松开了。
可希望的曙光还来不及降临,更大的困境就来了。
这里堆积了很多易燃的塑料,大火彻底烧起来,黑烟滚滚,带着刺鼻的化学物质的味道。呛得我和沈刑不停的咳嗽。无论是窗户还是大门,逃生的路都被火给堵着了。
沈刑脱下衣服,打湿后,披在我的身上,催促道,“走。冲出去。”
“你呢?”我看着他身上没有任何防护,而且坐在原地不动的样子,没有要和我一起逃生的样子,心里着急。
“我没什么力气了。你先走,搬救兵过来。”他坐在那,冲着我虚弱地笑了笑。
这种时刻,逃都来不及,等救兵过来收尸吗?
这种敷衍的说辞,鬼才信。
“不行,要走一起走。”我拉着他的手催促,却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脚不对劲,好像受伤了。
对了。刚刚那两个保镖打他的时候,就猛盯着他的小腿踹。刚刚和我一起拿刀子的时候,他走路也很别扭。当时以为是绑着的缘故,现在想来,他的脚肯定受伤了才走的那么艰辛。
“沈刑,我扶着你。我们一起走。我已经失去了沈夏,不能再看着你死。”我迫切地说着。
也或许是我说到了沈夏,他也知道我不能再承受失去朋友的痛苦,所以不再说不愿拖累我的话,选择和我一起离开。
他此时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我。我也没多少力气,全靠着一股信念在支撑,咬牙把沈刑强行扶起,朝窗户那走。
大门被锁死。窗户是唯一的逃生口。
为了避开火,我们走走停停,花了很久的功夫才靠近了窗户。此时,火苗燃烧着窗户,要爬窗出去肯定会被烧到。可是比起死亡,被火烧伤也算不了什么。
就在我准备豁出去的时候,我又看见外面有不少车子朝着我们这边开过来。其中就有一辆我熟悉的白色保时捷。
“沈刑,你看。是叶寒遇。他来救我们了。”我高兴的说,“我们马上就得救了。”
人或是就是这样,一无所有的时候可以豁出一切。可发现有生机的时候,就想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活下去的可能。如果没有发现叶寒遇,或许我会毫不犹豫地从窗户那逃离。
可救援的人到了,我就迟疑了。
不仅仅是害怕火会烧到自己,更因为窗户的高度,我不能确保我还能带着沈刑一起爬出去。如果就我一个人逃出去了,沈刑看见我安全了,放弃他自己,我就什么也做不了。
“林笑,你在吗?”
隔着火势,我听见了叶寒遇的声音。
“在。快救我们。沈刑受伤了。”我迫切的回应。
火势越少越大,噼里啪啦的声音让叶寒遇的声音变得很遥远,有些模糊。隐约之中,我听见外面的人都聚集在门口处,似乎想破门进来。
我这才知道,窗户外面的火势是最凶猛的。我人在里面,看不清局势。只以为大门被锁着,从窗户那逃走最安全。但外面人的知道,大门才是最安全的逃生出口。
为了配合外面的人救援,我又扶着沈刑从窗户那慢慢挪动到距离门口最近的地方。
仓库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了,我感觉到沈刑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半天没有说话,连忙焦急地说,“沈刑,你别睡。我们马上就安全了,你挺住。”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笑了笑,回应我,“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嗯。”这会儿,我的力气也快用完了,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外面很哄闹,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似乎有人在叫救火车,也有人在讨论怎么破门进来。我心里急的不行,好在很快大门又了动静。
砰地一声,大门被白色保时捷撞开了。
那声音,就像爆炸一样。
烟火滚滚中,叶寒遇开着车破门进来,像是也美国商业大片一样酷炫。但代价也是惨重的。车速那么的快,我错不开眼的看着他刹车都来不及,就一头撞在废弃堆里。
那里着了火,特别的危险。
“叶寒遇!”我惊恐大叫。
脑海里闪过的,是白薇和聂奕车祸爆炸的场面。特别害怕叶寒遇出事。
好在百万名车不是嘘的,安全气囊在关键时刻保护住了叶寒遇。猛烈的撞击下,叶寒遇没有昏迷过去,立即拉开已经变形的车门,朝着我们走来。
他的额头在流血,映着火光,朝着我笑了笑,“林笑。”
看着叶寒遇朝我们走了过来,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
就在我扶着沈刑,准备和他汇合的时候,我看见叶寒遇的目光突然变得惊恐。
“林笑!”他撕心裂肺的喊我,似乎在示警。
我下意识地站住,侧过头看身后。只见身后立着的一个铁制货架因为大火烧断捆绑的绳子,朝着我这边倒了下来。
我还扶着沈刑,目睹了这个场景,根本来不及反应,更躲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倒下来。
电石火光之际,沈刑猛然把我推了出去,朝着叶寒遇的方向。我脚下踉跄了好几步被朝着我跑来的叶寒遇稳稳接住!
砰地一声,一切静止了。
等我缓过神来,只看见被货架压在下面的沈刑,我嘶声大喊,“沈刑,沈刑!”
货架上的火,甚至已经烧到了他的衣服。
我想要冲过去救他,却被叶寒遇紧紧抓着手臂,然后看见又一根房梁柱塌方,落在我面前,成为拦路虎,堵在我和沈刑之间。
“林笑,我们必须走。”
我的眼睛被烟雾熏的睁不开,视线模糊,只能听见叶寒遇在我耳边催促。
“不,不要。他是来救我的。”我摇头,抓着叶寒遇的手,“放开我,我要去救他。”
叶寒遇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不忍,但还是摇头拒绝我,“我们还有嘉言。他在家里等着你呢!”
沈刑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对着我喊,“林笑,快走,别忘记我们的约定。下辈子,记得找我!”
这时候,他的后背已经烧了起来,声音里满是痛苦,却又带着畅快和解脱。那声音比让拿刀子扎心都要痛。
可我也知道,我救不他了。再磨叽下去,不止是我,连叶寒遇也会跟着一起命丧火场。
如果我们都死了,嘉言就真的成孤儿了。
那一刻,沈刑的声音变得遥远。
我哭的浑身脱力,最后被叶寒遇抱进了车里。叶寒遇开车冲出了火场的那刻,除了一团火光,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在我昏迷之前,我又听到许多声音,还有救火车的呜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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