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管理员清理过现场,但我爸的墓碑还倒在地上,照片上的笑脸也被划得七零八碎。
我的心口像是被人抓着一点点收紧。爸爸去世的车祸场景陡然浮现在眼前。
我对周霖母女还是仁慈了。身败名裂算什么?如果不能让她们杀人偿命,至少也要绳之以法!
奶奶。
我必须要治好奶奶的病。她是唯一能指证周霖母女买凶杀人的人。
我暗暗发誓。
在叶寒遇忙着处理修墓的事宜时,我找到墓园的管理人员,要求调看监控。
可惜墓园太大,只有几个出入口安装了监控,我爸的墓地买的便宜,地方偏远,清洁大姨扫地都是一周一次,更不可能有监控。
我爸邻边两个墓主的家属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我才到墓地半小时,他们就已经过来,堵住了我,要我进行赔偿。
两家人像是约好了一样,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讲道理的那户人家,什么也不说,就是在那哭,说自己爸妈辛苦了一辈子,怎么死了还遭罪。另外一户人家则明显敲我竹杠,索要的赔偿费一开口就是一百万。
如果真要是我的错,我肯定会赔钱,即便他狮子大开口。
可这明显是墓园的管理失职。尤其是这两家人的态度像是受人指使的一样,不然他们两家人素不相识,怎么立场这么统一。
我不当这个冤大头,看向凶巴巴要钱的男人,“闹出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不乐意。可我也是受害者。要赔偿,难道不应该找墓园的负责人吗?毕竟我们都是花了钱,交过管理费的。我一个给人打工的上班族,哪里拿得出一百万来?你要这个数,找墓园更容易点吧。”
被我质问的男人却硬脖子,指着我骂道,“别说的好像老子讹钱一样。冤有头,债有主。这事,肯定是你有问题。不然为什么别人家墓没被砸,就你家出事。你少装穷。我把话撂这了。没有一百万,这事没完!”
这典型的“我穿的少,所以我活该被强.奸”强盗理论,让我气炸了!
我看着同他一道来的另外一户人家,似笑非笑问,“你呢?你也觉得是我的问题吗?”
那女人哭声顿停,又装出十分讲理的模样来,“林小姐。我爸妈阴魂被打扰,你不花小钱消灾,以后运势倒了霉,不是更晦气吗?区区一百万,你又不是拿不出来。你买个顺心,让你爸在地下住的舒心,不好吗?”
瞧瞧,这么柔柔弱弱的女人说的话比刚刚的糙汉子还要会气人!
近乎诅咒人一样的话让我拳头都痒了。可她的话也从侧面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测。
我爸的墓地买的是最便宜的那种,地区偏远。我刚刚也说自己只是个打工的。可她却笃定,我拿得出一百万来。
一定是有人告诉他们,我的身份,让他们死咬着我不放。
我看向她,淡定问,“你怎么知道,区区一百万,我肯定拿得出来?”
她一下子就慌了,停了好一会才说,“我看见了你开来的车,市价五百多万的保时捷,一看就知道有钱。”
墓园的负责人怕他们真被我策动,找他麻烦,立即表态支持他们,还说如果我不能圆满解决这事,只能让我爸换地方呆,他们不能留下他打扰这里其他死者的宁静。
店大欺客,他看我一个女人很好拿捏,态度强硬到不讲道理。
我没办法,只能打电话报警。
“臭娘们,敢报警?”
我的手机刚拿出来,那凶巴巴的男人立即上前推了我一把。
他力气极大,我猝不及防,人被推出一米远,即将倒下时,眼角余光里看见一个架子。我伸手去抓,谁知那架子是运货的,底下带轮。被我一拽,架子滑了出去,撞在一面墙上。
“哗啦啦!”架子顶层的玻璃被震碎,玻璃碎片纷纷朝我砸落下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拽着我的手腕,把我人转了一圈,最后我被护一个安全又熟悉的怀抱里。眼睁睁看着那些玻璃碎片落在叶寒遇的肩上和背部。
不幸中的万幸,他穿的西装布料还算厚实,除了暴露在外的手背,还要脖子处被玻璃划伤,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
墓园接二连三出事故,负责人也慌了。尤其叶寒遇的身份一看就不普通。他不敢拿对我的态度来对待他,立即叫人开车送我们去医院,却被叶寒遇言辞谢绝了。
叶寒遇盯着动手推我的男人,声音冷得像是结了一层冰,“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我的女人?”
那男人从墓园负责人的态度上就判断出叶寒遇身份的不普通,虽然依旧保持凶狠表情,但说话却开始哆嗦了,“你,你什么人?别,别以为你们有钱人就可以仗势欺人。”
叶寒遇紧绷着下颚,全身透着凌厉的气场,“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你们也不用怕我仗势欺人,我会把今天的事曝光媒体。接受公众的舆论监督。”
墓园负责人当即脸色大变,“这个,没必要闹那么大吧?都是小事……”
而肇事的男人则彻底怂了,半天不敢吭声。
都说入土为安,我爸葬在这里四年多了。如果可以,我真不愿意迁坟。
可墓园的前后态度的反差,是真的恶心到我了。而且这两户人家教养那么差。我也不想让我爸和这些人的亲戚继续做邻居。
所以叶寒遇取消修墓的事宜,打算给我爸换个墓园,重新买块好一点的墓地时,我没有出言阻止。
我抱着我爸的骨灰盒,跟着叶寒遇离开时,墓园的负责人追了一路,追到停车场都还乞求我们别走,愿意免费升级,给我爸换到豪华区。
那里是整个墓园风水最好,墓碑都比别处的墓碑豪华大气,也不拥挤。只是买地的钱,和管理费都是我爸之前的好几倍。
社会本就如此。活着和死了,都逃不开贫富的差距来。
叶寒遇不差这点钱,冷着脸关上车门,只留了一车的尾气给他。
我陪着叶寒遇去医院处理伤口。脖子处的伤口还好,消了毒,贴了创口贴就好。只是右手的伤口很长,从手背到虎口,大概7厘米的长度,缝了十来针,好在没有伤到筋骨。
处理好伤,我再次和他道谢。
从昨晚上还是,我好像就一直在接受他的帮助。这让我的压力很大,我感觉得到自己对他的帮助已经从抗拒到默认,变成了现在的感激。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我爸的墓地只能明天去看。叶寒遇要带我回他的家,可我刚从那逃离,实在不愿意再搬过去。
他皱眉,盯着我手里的骨灰盒,“这么晚了,你总不能带着它,还去沈夏家借宿吧?”
我摇了摇头,“我在海城有房子。”
叶寒遇一脸不信,“那你上次回海城,怎么没住自己的房子?”
“买的是期房。半月前才交房。”
他的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语气夹着风雪,“谁送你的?沈邢,还是叶靖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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