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慌乱之中,我的右手摸到了半截砖头,我不想消失,然后老天也好像懂了我的心意,送了半截砖头来到我身边,让我在濒死边缘摸到了它。
带着拼死保命的最后一丝力气,我手里的砖头拍到了对方的脸上。
砖头的棱角第一时间就在对方的左颊留下了一个坑,鲜血直冒。
他像一个恶魔一般,发出了一声尖啸,突然张嘴咬向了我的脖子。
我被紧紧箍住,肯定避无可避,眼看脖子就要被咬到,我大叫着把砖头塞进了他的嘴中。
咔嚓。
清脆的声音响起,那半截火砖被咬下了一个角。
他老羞成怒的吐嘴里的砖块,我见机行事,拿着砖头砸到了他受伤的拇指上。
拇指在我脖子处,这一砸,连我脖子也被划出了一条深口子,钻心的疼痛瞬间激进了大脑。
那人也握着被砸到的伤指,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推开我翻身爬了起来。
我就地滚了两圈,也捂着脖子爬身起来。
看着黑夜里那个人捂着手在前面边叫边打着转转,此时到底是逃还是留下来制服他?
心中犹豫不决。
远处的启明星缓缓升了起来,天亮马上就要到来。
我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无论如何也要拖住他。
如果拖到天亮,看清楚他的容貌,那就算制服不了他,我也有收获的。
反正不能现在放他离开,如果现在让他离开,那我身上这一身的伤,可就白挨了。
男人只要不受致命的伤,身体机能恢复是很快的,半分钟不到,我觉得我浑身的力气又回来了。
手里的半截砖头攥得老紧,屏住呼吸,我知道对方也恢复了,他一定会率先发出攻击。
果然,他小山一般的身躯,突然起身扑来,还想用锁喉功对付我。
现在他已经痛下杀心,我一旦再次被他控制,他绝对会速战速决,一两招就结果了我。
军人有一击必杀的招式,军人格斗技术比警察的更加凶悍,何况我的提醒小了他一圈,他这一击而来,完全可以把我置于死地。
他扑来的同时挥拳砸到,铁锤般的拳头直攻我面门,如果我躲避不及,一拳他就可以解决战斗。
这一拳砸到脑门,绝对能把人砸出脑震荡,让人瞬间休克,我们二人之间的距离相隔了一点五米。
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过来,砸来的拳头势如流星,还带着隐隐的风声,我却一动不动,眼睛直直看着他的拳头砸向我的面门。
直到,最后一秒。
我身形猛然下弯,顺势拽住了他的手,把他砸过来的力道卸去的同时,一脚狠狠铲到了他的支撑脚。
他就像一堵被挖到根部的墙体,一个踉跄向我扑倒了下来。
我拽住他的手,用肩头顶住他的腰窝,在他失去重心的时候,用一个四两拨千斤千斤的招式,扛着他,狠狠撞向了旁边的一棵芒果树。
他体重有二百多斤,我当然不能扛他太长时间,但短短的十几秒,我是可以的。
十几秒,我已扛着他身体在芒果树根上狠狠撞了三下。
三下过后,我把失去抵抗能力的他抛到了芒果树下,然后迅速闪身退开,逃离被他攻击的范围之内。
这个高大的汉子,可能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一个比他矮小得多的人盘了。
论体型,论速度,甚至论格斗技术,他都比我强许多。
但是关键时刻,我抓住了他的弱点。
那就是冲动和暴怒,一个人如果在暴怒之下,就容易失去思考能力,失去思考能力的人,很容易藐视对手。
一旦藐视对手,自己的缺点就会暴露,暴露了缺点,自己被对手击败,那也是大概率的事情。
我推开之时,他扶着芒果树试图站起身来。
看到他挣扎着要站起,我不想给他反击的机会,什么都没想,直接跳了过去。
手里的砖头狠狠闷向他脑袋:“趴下,不想死的话给我乖乖趴下。”
砖头打在脑袋上,就像敲在石头上一样,砸了三四下后才把他砸爬在地上,我扔掉了手里带血的砖头,摸出了手铐。
趁他现在没有抵抗能力,我先用手铐困住他,否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那时再想拿他就很困难了。
两只粗壮的手,被我用手铐拷在了一起,拷住他后,我掏出了手机,现在,是时候呼叫救援了。
心里总算松懈了一些,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殊死搏斗,总算困住了这个恶魔。
我相信他绝对跟孩子们的失踪案件有关,如果抓住他,对失踪案一定有很大帮助。
如果破了失踪案,帮那些父母找回孩子们,这能让多少破碎的家庭再次破镜重圆,想想都让人激动。
我摁亮手机,翻到杨紫光的电话,准备拨打,后面那家伙突然扑了上来,用手上的手铐从后面套住我的脖子,疯狂的大叫着,勒着我的脖子,提着我往后拖去。
我的手机掉落在了地上,冰凉的手铐死死勒在脖子上,可能已经把我的气管给卡住了,呼吸瞬间被堵塞,眼前一片黑云笼罩。
我再也抵抗不住,我要晕死过去了,就在此刻,那头野兽狂笑着,从我背后一嘴咬来。
锥心的疼痛,从耳朵上传了过来,瞬间我的全身,刺激着我昏沉的大脑,让本来快被他勒昏迷的我,顷刻之间清醒无比。
清脆的,耳骨断裂的声音,我听起来是那么的清晰。
他咬住了我的左耳,甚至毫不犹豫,咬断了它。
他依旧咆哮着,狂笑着,就在我的耳朵边上,就像从九幽地狱传出来的笑声一般。
那是一种催命的笑声,那是黑白无常的舞蹈,那是一种让你一生一世都忘不了的动作。
我那只被咬断的耳朵已经陷入了麻木的状态,但是流出来的血是热的,在脖子上滚来滚去,甚至淹没了手铐的铐链……
但是丧心病狂的他,伸出了舌头。
舌头缓缓舔过我耳朵的断裂口,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舌头,舔到我伤口上时,就像是用刷子刷过一般。
有人说野兽的舌头很粗糙,虎豹的舌头锋利如刀。
此时舔在我伤口上的舌头,却是恶魔的舌头,他来回舔舐,就像人用钢丝刷,在我伤口狠狠刷过。
我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那惨叫声在村口响起,引来了村里的狗吠声此起彼伏……
那是一种比死还难受的痛苦,在那一秒,我甚至希望他杀了我。
但是他却像在故意折磨我,甚至勒着我脖子的手也松了不少。
他可能是怕勒死我,如果我被勒死,他就不能这样肆意折磨我了,看他这个样子,他要把我折磨至死,在舔了我伤口十几次后,他把目光转向了我的眼睛。
看着他嘴角那抹恶魔般的笑意,我知道他接下来肯定会挖掉我的眼睛,剜掉我的鼻子,甚至扯出我的舌头。
我会被他活生生折磨致死,但是这能怪谁?
要怪只能怪我自己,为什么刚才拷他的时候不把他反手拷住,当初在刑侦学校的时候,教员无数次强调,用手铐拷住罪犯的时候,必须反手拷,否则,贻患无穷。
今天,我就遇到了这个贻患,但是,我已回天乏术了,他伸牙向我眼睛挖来,突然脚下一空,二人同时往下坠去!
坑。
这绝对是个坑,是的,我们掉进了坑里,在打斗的时候,我们双双掉进了一个野外的粪坑之中。
西川市的农村,田边地角,随处可见这种土坑子。
这种土坑子没有任何规则。
许多人就是随便挖了一个坑子,在里面存储农家肥什么的,有时候也会被路过的人当成厕所来使用。
我们掉进的这个坑,正好有厕所的功能。
因为粪坑上平行的铺着两块巨大的水泥预制板,每一块足足有几百公斤重,而水泥预制板中间,则留出了一条十来公分宽的缝隙,留给人们排泄所用。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简陋版本的蹲坑厕所,可惜厕所上面没有任何遮挡物,在加上我们在黑夜中扭打没有注意脚下,所以双双掉了下来。
不对,应该是我自己掉了下来。
而那个猛兽般的疯子,因为体型巨大,他被水泥预制板给卡住了,只悬挂了一只脚在下面。
死神又一次放过了我,但是,可笑的是,命运之神没有眷顾我。
虽然我没被那个疯子打死,但落进粪坑里面,我也比死好不到哪里去。
我不知道粪坑有多深,我只感觉到疯子的那只脚在我的头顶荡来荡去,伸手刚好能够触碰到。
我没有多想,一把抓住他的脚踝,咔嚓一声扭错位了。
我以为这样的话,能够限制他的行动能力,但是我想多了。
我把事情看得太简单,在我扭伤他脚踝的时候,他竟然哼都没有哼一声,非常冷静的把脚拖了回去。
然后上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听起来他是自己把自己的脚给复位了。
由此更能证明,这个人就是军人出身,把脚踝扭错位这种手法一般是军人和警察用来制服歹徒,让对手瞬间丧失抵抗能力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