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长秘密回国了,情况是很不好,一直晕迷不醒,也没有明显好转。
情况更不好的是,他外访那一摊子事不能耽搁,需要国内抽调一批人去各个环节顶上,还得是议长身边最亲近的人去操持才不至露馅。
更棘手的是,一麦皇室与天朝皇室沾亲带故,他朝今年七百年纪念,邀请天朝皇室亲眷去参加庆典。我朝成安老公主溥华代表皇室去参加,参长祁醉随行。溥华老公主是个糊汤,好说;参长如何糊弄过去!
还有一件,也叫威士敏为难。他当然知道雪银河如今对议长的重要性,这个时候她留在议长身边当然最好。但是,这个“要直面参长”的危机时刻,面上就得做全!几次与议长同行,参长见过的“常用人马”最好就不要有缺席,否则蛛丝马迹都能引起参长怀疑……所以,到底要不要把雪银河也招来一麦,威士敏还在考虑。
最后,为确保不露丝毫风声,还是决定将雪银河暂时调来一麦几日,起码与参长交道那几日叫他看到“人马是齐全的”。
但是,有些工作细致到细节就容易出纰漏,
来调遣雪银河的是章启月,
他说话到底没有威士敏那样严谨,给银河造成的印象就成了:她这个时候必须离开议长身边,是参长“点了名”的,她不去,就会引起参长怀疑。雪银河当然内心就有些怨恨参长了,虽说她晓得他也不知道议长现状,但是,毕竟童源这样个状况下,她舍得离开他吗!
再不愿意,还是得服从大局。
离开前,雪银河整宿守在童源身边,所付心血所付深情,星辰可鉴……
这天一早,雪银河起得早,没想,心雾和心语也起来了,她们叁儿这些时住一处在。
银河与她们交代了些事——别看她比她们只长岁吧,但这些时银河真有些“母亲”的担当,心雾心语在情感上愈发依赖她。
心雾给她手腕上套了只金玉镯子,银河笑道“这是干嘛,”
心雾说,这是她妈妈留给她的,一对儿,她想给她一只,没理由。
银河说“太贵重了,心意我受了,你手巧,织的围脖送我一顶,够好了。”
心雾不叫她摘,“送给你就送给你了,再摘下来不驳我面儿。”银河只有戴着走了。
机场的送行队伍可隆重,因为有成安老公主。
成安是溥皇十六世的嫡姐,一生未嫁,都说她糊里糊涂的,其实面相很静婉慈安。
宫里的人先登机,
再,参长一行,
最后,才是他们几个议长这边的“抽调人员”。
既是宫里专机,也就没所谓“头等舱公务舱”之分,不过,老公主她理应还是在最头前的舱体里休息,可这位“老顽童”喜欢热闹,一时不愿去里头坐,她老人家就跟个孩子一样坐在一进口的第一个位置,想看上来的人,也想看空姐儿们的服务,好玩儿呗。
她这一不愿进去,谁还敢先图安逸,参长也只能陪着坐在旁边,老太太话也多,天南海北的一口京腔问这问那,祁神面带微笑,简直迷死人地对答,多少人想看他又不敢长时间看。
雪银河他们几个最后上来,
当银河提着公文包一走过来——祁神自然是不露声色地看着她的,哪知老太太一个举动,把祁神都弄得吓一跳,
每个人路过她身边,都得至少一欠身行礼,
银河刚对老太太要弓身,这老太太一把向前捉住她手腕,“你怎么有这镯子的?”
当然也不是拿贼的意思,就全是好奇来着,
银河也有惊吓,但是赶在祁神给她下台前,定神带着她原本纯善的微笑答,“这是一个朋友刚送的。”看看,多实诚,“刚”送的都直说了。
祁醉有时候自己都想不通,咋在她跟前自己就变得这矫情“敏感”?反正,他觉得雪银河这么快速答老太太就跟抢着他之前答一样,根本不想“领他这个维护”的情。再一听这镯子是“朋友刚送的”,看着就如此贵重的东西,六子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胡育颜送的!——自然心情一下就不好起来。
“哪个朋友啊,不是,这镯子我认得,我也没别的意思啊姑娘,就是有个故人她有对儿差不多的,也可能是我记淆了。”老太太也是开朗,笑着说,
“是童心雾。”银河想童家是大族,他家亲眷和宫里有往来也不稀奇,直接说名字这老太说不定认得。
果然认得,
老太太马上还一拍巴掌,特别高兴,“就是他家!童源有个女儿叫心雾是吧,”后边儿这句是转头问祁神的,
祁神面带微笑,“是的。”
“好好,”老太太没再纠缠,银河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老太太还望着她的背影,“那一定是童心雾极好的朋友了,我记得这是童心雾妈妈家祖传的镯子……”
这话儿——嗯,听在祁神耳朵里可还是不大好受。她就这么讨童家稀罕吗?她不相当于童源的“小四”了,怎么他闺女也不嫉恨,还跟她真这般亲密——
同行的还有个小伙子,叫顾亭,别看年轻,却是个“战功显赫”的电脑天才,议会大厦的保全系统大半都是他设计的。
顾亭因为上几次调研和雪银河熟识,别看这小子平常稳沉,其实是个闷骚主儿,特别牢骚,熟人跟前话多,
这会儿就在她耳朵跟前嘟嘟嘟不停,
“到底是宫里专机,空姐儿都漂亮几倍,”
“这个茶真不错,你尝尝,”
“那空姐至少偷瞄参长二十次,信不信,她回头就得咽口水!”
雪银河心里装着童源病情,实在没心情跟他聊这些无聊的,能“嗯”一声就算特给他面子咯。——可这一景象,你晓得看在参长眼睛里,那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多少人偷瞄他,可又有多少人捉得到他能“多巧妙”地去“捉雪银河的虫子”?
反正,他几次望过去,那个男孩儿就凑近她嘀嘀咕咕没完没了,她笑没笑他没捉着“实质”,但是,就是严肃着脸觉得十分不爽!
觉得议长的人怎么都这么“没大没小”,她再怎么说和议长的关系该有点避嫌吧,哪有这“亲热”的?!
祁神是太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