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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第六章(续2)(1 / 1)

纳蒂娅笑道:“爸,贾比尔该成家了,成了家,自然就稳重了。”贾比尔说:“难道成了家我就该给老板当牛做马吗?”利亚德严肃地说:“为了家人,给老板当牛做马又怎么样?作为男人,就应该竭尽全力照顾自己的家人。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我们男人都应该挡在最前面,承担所有的打击、屈辱和恐惧,这才叫男人。”贾比尔嘴巴一撇,还要说话,阿迪莱怕他们父子俩又顶起来,忙说:“贾比尔,你可不能把工作弄丢了。先听老板的,工资可以慢慢商量,你表现得好,一个顶两个,他看在眼里,以后自然会给你加工资。”

艾里雅娜以前到贾比尔上班的地方去过一回,倒不远,就在扎伊通区,是个小金属加工厂。在那片地方,有很多做金属加工的小作坊。她那天在厂房门外叫贾比尔,本以为他会很高兴自己来了,谁知道,贾比尔出来过后竟然大发脾气,说她不该来。艾里雅娜当时气得扭头就走。贾比尔回家以后,向妹妹又是解释又是道歉,说自己在工作的时候脾气会变得很暴燥,又说里面温度高,工友们都只穿了一条裤衩,女人去了实在不好,总之是自己错了,请妹妹原谅。艾里雅娜见二哥诚心诚意地道歉,过一晚上气也就消了。

第二天,阿迪莱带着艾里雅娜、纳蒂娅和当当去城中心的拉马勒区看望大女儿,亲人相见,欢喜不已。阿那耶怀孕五个月了,肚子明显凸了起来,人也长胖了,全身还有些浮肿。她向妈妈抱怨,说她容易疲倦,腰痛,吃不下饭,两腿还时不时抽筋,说得艾里雅娜担心不已,要她赶紧去看医生。阿迪莱却只是笑了笑,说这些都是正常的反应。奥斯如今在一家建筑公司上班,薪水不错,亲家的小生意也经营正常,这让阿迪莱很放心。

下午回家的路上,阿迪莱和纳蒂娅婆媳俩喋喋不休地讨论着阿那耶的身体状况,推断孩子是男是女,艾里雅娜听得津津有味,大长见识。她忽然为自己是女人感到骄傲,女人可以怀孕,肚子里可以孕育新的生命。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新的生命更宝贵呢?它胜过男人们的一切成就,不管是伟大的物理定律还是富可敌国的财富。艾里雅娜笑眯眯地想,一头母牛也好过一个男人。

路过书店的时候,当当又尿了,阿迪莱和大嫂忙着给他换尿布。艾里雅娜忽然看见前面有个女人很像是纳尔玛,再一细看,就是她。纳尔玛打扮得花枝招展,在街上轻盈地走着。艾里雅娜本想招呼她,但一想到母亲近来对纳尔玛颇有反感,就没作声。这时,她注意到,在纳尔玛身后不远,有一个男人,竟像是在跟踪她。艾里雅娜盯着那个男人看,立刻认了出来,他不就是阿卜杜勒的弟弟巴里吗?他怎么会跟踪自己的嫂子?艾里雅娜一时搞不清状况,想了想,就对妈妈说:“妈,我刚才看见纳尔玛,我去和她说几句话,你们先回,不等我了。”阿迪莱说:“早点回来,别总和她混在一起,最近她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了,你一个女孩子,还是躲远点儿好。”艾里雅娜说:“妈,你别听那群老母鹅乱嚼舌头。”说着就快步过了街,小心翼翼地跟在巴里后面。巴里确实是在跟踪纳尔玛,纳尔玛并未发觉,她不停地在小街小巷中穿行,艾里雅娜不由感到奇怪,这个方向并没有她喜欢逛的商业区,她这是要去哪儿呢?

看着巴里紧追不舍的样子,艾里雅娜又有些害怕,她想给纳尔玛打手机,但又想看看巴里到底打算干什么。她想,如果现在提醒纳尔玛,就不能知道巴里跟踪她的真实目的了,这样就留下了隐患。即便迫使巴里今天放弃跟踪,以后某一天,巴里肯定还会对纳尔玛采取行动,而那时不可能运气这么好,又能发现他。还不如现在先跟着他,摸清他的真实意图,然后再揭穿他,反正光天化日之下,谅他也不敢怎么样。于是,她远远地跟着巴里,继续往前走。

不久,纳尔玛走进了一条狭长弯曲的小巷里。巷子两侧是低矮潮湿的民房,尽头是一个小足球场。艾里雅娜发现,这个足球场离阿卜杜勒家并不远,只隔了一个街区,纳尔玛刚才其实是绕了一大圈儿路,要是直接走,十分钟就能走到,她心里更加感到奇怪了。这个球场的一半已经堆满了建筑垃圾,还有几个的臭水坑,剩下的一半倒还平整,球门依然立在那里,残破的门网挂在一边的门柱上,柱子旁边也堆满了垃圾。纳尔玛走过球门旁边时,巴里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塑料瓶,声音挺响,纳尔玛一回头,立刻看见了来不及躲藏的巴里。她一愣,然后怒喝道:“巴里,你这个王八蛋,你敢跟踪我!”

巴里并没有因为被发现而显得惊慌,他大步走到球门边,恶狠狠地对纳尔玛说:“你骂谁王八蛋?”艾里雅娜记得纳尔玛曾经说过,巴里很喜欢她,以前还追求过她。可他现在怎么这样对待纳尔玛?艾里雅娜赶紧给阿卜杜勒打电话,告诉他巴里在跟踪纳尔玛,让他马上赶过来。这时,纳尔玛说:“巴里,我要告诉你哥,还有你爸你妈,你这个变态!你想干什么?”巴里满不在乎地说:“你去告,尽管去告。明说了吧,就是我爸妈让我来跟踪你的,怎么样?”“你放屁!”“**!”艾里雅娜怕纳尔玛吃亏,又打电话给阿卜杜勒,催他赶快过来。

纳尔玛与巴里凶狠地相互辱骂,巴里的手机响个不停,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就掐断放回兜里,手机又响,他立刻又掐断。他朝纳尔玛吼道:“*,你说,你背着我哥都干了些什么?你和别人鬼混,当我们都不知道吗?”纳尔玛说:“你满嘴放屁!你说我鬼混,你看见啦!你拿出证据来!你就是心理变态,你们一家人从老到小都变态!”艾里雅娜暗暗吃惊,她想起近来与纳尔玛有关的一些流言,又想到纳尔玛的死对头妮尔麦,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一个想法猛地撞上心头,顿时让她惊慌起来:“纳尔玛现在是要去见萨拉杰吗?”

这时,两个人已经越吵越凶,纳尔玛伶牙利齿,把巴克兰一家骂得不堪入耳,巴里也污言秽语地辱骂她。纳尔玛又骂道:“就凭一封破匿名信,你爸妈就怀疑我,让你跟踪我!哈,真可笑。你爸妈也太蠢了,你们这窝活宝还真罕见。巴里,你妈什么时候才会剪断你的脐带?”巴里被彻底激怒了,他冲上去对着纳尔玛就是一巴掌,把纳尔玛打得摇摇晃晃,纳尔玛捂着发红的脸,抡起手提包砸向巴里。巴里躲过提包,一下子把纳尔玛推到球门柱上。艾里雅娜见打了起来,连忙跑过去,她边跑边喊:“住手!来人啦!来人啦!”她冲到巴里身边,用力拉他的胳膊,可是,巴里高大强壮,他只一扬胳膊,就把艾里雅娜甩翻在了地上。

纳尔玛大骂:“你这个疯狗!”一边骂,一边用手乱抓,巴里的脸颊顿时她被抓出一条长长的血痕。巴里痛得吼了一声,他用一只手卡住纳尔玛的脖子,把她狠狠地抵在球门柱上,然后抓住破烂的球门网,把它缠在纳尔玛的脖子上,狠命地勒,纳尔玛顿时满脸血红,无法呼吸,眼珠开始翻白。艾里雅娜被摔得很重,她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握着手机对准巴里的脑袋拼尽全力砸了下去。手机一下子被砸得四分五裂,散落一地,巴里摇晃了一下,倒在地上。艾里雅娜连忙给纳尔玛解开缠在脖子上的球门网,纳尔玛痉挛般地咳嗽起来。艾里雅娜说:“纳尔玛,我们快走!”可纳尔玛根本站不起来。

忽然,一双大手伸了过来,一只抓住艾里雅娜的脖子,一只抓住纳尔玛的脖子。艾里雅娜拼命挣扎,又踢又打,却感到自己的力气正在迅速衰竭,眼睛也模糊了。这时,她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冲到巴里背后,接着巴里就松开手,倒退了两步。艾里雅娜缓过一口气,这才看清楚,来人是阿卜杜勒。巴里打中了阿卜杜勒的脸,阿卜杜勒淌着鼻血扑向巴里,两兄弟撕打在一起。阿卜杜勒不是强壮的弟弟的对手,被几拳打翻在地,他从地上爬起来,狂吼一声,猛地用头和肩膀向巴里肋下撞去,巴里躲闪不及,被撞倒在垃圾堆上,只听他惨叫一声,鲜血从后背流了下来。

阿卜杜勒和艾里雅娜都大吃一惊,看着动弹不得、痛苦*的巴里,艾里雅娜刚开始还以为是有人从背后给了他一枪。可是,附近只有一个驼背的老头子在往这边瞧,再没有其他人,纳尔玛仍瘫倒在地上。呆了片刻,阿卜杜勒反应过来,连忙去察看弟弟的伤势。原来,在那堆垃圾中,有一块约半尺长的尖锐弹片,巴里的后背被它深深地扎了进去。阿卜杜勒急忙打电话叫救护车,又努力为弟弟止血,巴里脸色惨白,呼吸微弱,手臂和腿都在轻轻地抽搐。纳尔玛这时恢复了些力气,她慢慢站起来,冷冷地看了看烂泥般躺着的巴里,也不和丈夫说话,拉着艾里雅娜就向小巷外走去。走上大街,纳尔玛叫了一辆出租车,塞给他一张钞票,吩咐他把艾里雅娜送回家,然后关上车门,对艾里雅娜说:“谢谢!”就走了,任凭艾里雅娜怎么喊也不回头。

艾里雅娜精疲力竭,脑袋发晕,只好先回家。家里只有妈妈在,纳蒂娅带侄儿窜门去了。阿迪莱看到女儿的狼狈样子,不由大吃一惊,艾里雅娜不愿意让妈妈担心,就说自己与纳尔玛遇到了小偷,在抢夺钱包时发生了撕打。阿迪莱知道女儿一向胆大,也没有多想,这事就这么蒙混过去了。艾里雅娜忧心忡忡,她越来越怀疑,纳尔玛今天是要去见前男友萨拉杰。如果真的是这样,实在是太不应该了!纳尔玛难道就不知道,这样做不但对不起阿卜杜勒,还会把她自己置于非常危险的境地?事到如今,纳尔玛的公公婆婆是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他们会怎么对付纳尔玛呢?艾里雅娜紧张地扭着双手,心中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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