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站直身体，感受着体内渐渐恢复过来的灵气波动，零嘉陵抬头看了看非歌，“我承认不是你灵符术的对手。”
非歌闻言笑了笑，还真是一位争强好胜之人，他只承认败给了灵符术，并不承认败给了非歌。对此非歌根本不在意。这只是一场同辈间的切磋，谁输谁赢根本没有实际意义。
见非歌不说话，零嘉陵接着道：“我知道你和你的同伴们一直在查询死灵的信息。”
非歌眉头一皱，他想知道的是前者为何会变得和恶魔族如此相像，谁知他竟然将死灵牵扯了出来。然而关于死灵组织的信息，那可是帝国机密性的情报，连雪政天都遮遮掩掩的不愿提及，他零嘉陵又是怎么知道死灵的存在的？因此非歌皱眉道：“你想说什么？”
将非歌的神情尽收眼底，零嘉陵咧嘴一笑，“你对死灵了解多少？”
“有话直说。”非歌道。
“你听说过人造能力者计划吗？”零嘉陵不急不缓，继续提问。
“有话快说！”非歌眉头更皱，连带着音量都增加了几分。当初他和辰龙等人以及易风前往名叫丽国的小国去调查一个废弃的死灵基地，在其中了解到的正是人造能力者计划。当时由于易风并没有对他们说明，非歌也是后来跟随了邪天帝之后才知道那些长相怪异的人形标本正是关于人造能力者计划的实验体，同时对该计划也有了一些了解。因为最初启动这项计划的，正是邪天帝。不过那是两百多年前，近三百年前的事了。后来死灵组织实施的人造能力者计划，不过是按照邪天帝遗留下来的资料自主研发进行的而已。
虽然非歌没有回答零嘉陵的问题，但后者从他的脸上也读出了些许信息。只是零嘉陵并没有猜到非歌可能对如今的死灵组织了解不多，但对人造能力者这项计划的了解程度远远超过了他。
零嘉陵眼神陷入了回忆之中，仔细说明道：“此项计划的目的是为了让普通人能够通过移植的技术拥有他族的基因血统，或者承载某种能力，从而被动成为一名能力者。实验是需要进行大量实验数据的。为此死灵组织不得不寻找大量活体来充当实验体，而所谓的活体，自然就是身为承载体的人类。你知道吗，当时受到此项计划迫害最为严重的，也就是实验体最大的来源，正是我的家乡所在的帝国北域一带。直到如今，为何北域如此贫瘠，人口如此稀少？正是因为这项该死的计划。”
非歌看着零嘉陵因为愤怒而略微颤抖的身躯，眉间的川字没有得到舒展，“这些我都知道。北域的落后，和死灵的人造能力者计划有着直接的关系。”
“你不知道。”零嘉陵否定了非歌，接着道：“你知道吗，即使是现在，北域每年仍然会有不少人会离奇失踪，有的甚至是整个村庄一夜之间突然人去楼空。这一点，生活在帝都城中的你，肯定不知道吧。帝国皇室绝不会让你们这些衣食无忧的国民知道这些惨状的。”
听到这里，非歌更是双眼微眯，他从零嘉陵的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道：“人造能力者计划应该在二十三年前就已经终结了才对，怎么会还有那么多人失踪？”
“终止？哈哈哈！”零嘉陵眼眶欲裂的盯着非歌用力笑道：“二十三年前终止？我今年十五岁，二十三年前我出生了吗？哈哈哈，一个谎言欺骗了多少人？竟然还真有人相信。”
“你什么意思？”非歌的双拳已经握紧，零嘉陵的话令他听得怒气直线上涌。并非是愤怒零嘉陵，而是愤恨死灵组织对世人的玩弄。隐约间非歌好像猜到了什么。
零嘉陵从用力大笑到现在的无力苦笑，他看着非歌不再说话，而是脱去了身上风衣，将缠绕着他全身的绷带一点一点的解开。先是双手，再是身体，最后是脸上。随着他一点点的解开，非歌越来越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大张着嘴巴难以置信。
将最后一圈绷带解下，零嘉陵赤.裸着身体对着非歌，“为了尽可能多的得到实验体，死灵组织除了抓获帝国的居民之外，还圈养无数人奴。这些人奴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她们怀孕，好让他们直接对受精卵进行基因注射。因为他们认为，生命的初始阶段，对外来基因的融合排斥最小，成功率最高。说到这里，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我的父母被死灵抓去成为人奴，之后才有了我。而我自然就成为了受精卵实验中的一员，被死灵注射了恶魔基因。我拥有恶魔的血统。”
非歌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零嘉陵的身体，听着他所说的话，嘴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因为他看到的，是一副高度腐烂，多处地方甚至都已经能够看到森森白骨的身体。从生物学医学角度上来说，如此程度的腐烂，人还能活着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怪不得零嘉陵会全身缠绕着绷带，那是因为他的身体。
“很震惊吧。”零嘉陵一边用绷带重新将自己的身体包裹起来一边道：“死灵组织所谓的受精卵注射的成功率高于对成年人直接注射，那也是相对而言。其失败率仍然高达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绝大多数实验体在经过注射之后没多久就会连带着母体一起身亡。即使成功了，大多数婴儿都会是奇形怪状的怪胎。能够保持正常体型的少之又少。至于母体，也会在婴儿出生的那一刻受到残留基因的迫害而死。”
“即便如此，能够继续存活下来的婴儿仍然不到半成。所有融合度不够的畸形婴儿，都会在他们三岁之前丧命。而像我这样算是比较幸运的，存活下来的，也会因为两种基因在体内的强烈冲突而引发高度溃烂，最终在痛苦中走向死亡。和我同批的受精卵实验者成功存活的仅有六人，可即使只有六人，如今还活着的也只剩我一个。按照我现在的状态，我想不出一年，我也会步他们的后尘了。”
非歌万万没有想到人造能力者计划竟然仍然在进行。而且他至此才知道该项计划的残忍竟然到了这般程度，这简直就是玩弄生命！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跳，非歌道：“既然你是实验体，那为什么会在外界，而不是让死灵用来记录数据？你就没想过逃跑？”
然而对于非歌的问题，零嘉陵凄凉一笑，“把我们放养到外界，岂不是省去了养活一个人所需要的经费吗。至于数据，每三个月到指定的基地当中去报道一次，让他们取样分析即可。倘若我超过五个月没有回归，他们就会派人根据植入在每一个实验体体内的追踪器寻找我的尸体。如果发现我还活着，那么就会对我进行无休止的追杀。如果发现我泄露基地的秘密，那么知情者也会连带着陷入追杀的境地。追踪器被移植在脑神经处，除非死亡，否则根本无法取出。你说在这种情况下还怎么逃跑？能逃到哪去？”
在如此庞然大物的笼罩之下，尽管天地之大，但却真的没有容身之处，安身之所。
非歌继续问道：“我一开始问的只是你为什么会拥有恶魔化的状态，而你却告诉了我这么多。所谓为何？”死灵乃是极其庞大的犯罪组织，对他们的信息就连帝国都设为了机密，可见死灵除了庞大之外必然也十分强大，强大到连帝国都不愿与之相对的地步。既然如此，身为外放的实验体，零嘉陵必然被告诫不得外传任何有关死灵的消息，更何况他还说出了自己知道一处死灵基地的秘密。他到底要干嘛？
至于从零嘉陵口中得知了死灵的秘密而被追杀，对此非歌怡然不惧。他本就要找死灵的麻烦，如果人家主动找上门来岂不更好？
零嘉陵微微一笑，随即又极为认真的看向非歌，告诉他原因，“我已是将死之人，与其在病痛中苟活一年，不如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狠狠报复一把。我知道你和你的同伴们都相当仇视死灵，怎么样，有没有胆和我走一趟？凭借你的灵符术，我们两个将那座死灵基地捣毁。你放心，我会用我这条烂命，换你平安无事。”
看来零嘉陵之所以会从灵师大赛结束之后一直等待非歌等到现在，根本不是为了和他一较高低那么简单。原来是为了此事才宁愿冒着超越报道期限，被死灵追杀的危险一直在帝都等候。
其实当非歌听到零嘉陵说他每隔三个月就会前往指定的死灵基地去报道，就已经心生毁灭之意了。但理智却阻止了他，“那座死灵基地中成员的实力如何？最强者什么境界，你都知道吗？如果贸然进攻，恐怕死的只会是我们。”
“既然我敢叫你和我一同前去，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死灵同样也怕万一我们真的泄密，因此指定给我们的基地并非什么重要之所。凭我们两个灵宗，足够了。”零嘉陵道。
管他基地重要不重要，非歌最在意的根本不是帮零嘉陵报复，而是在死灵基地中寻找有关王浩天的信息。不过他还是决定不能两个人前去，这样实在太过冒险了。算算时间，按照辰龙等人目前的实力，他们的任务顶多只是去往一些周边的小国罢了，持续时间不可能太久，想必近期之内也该回来了。老七王浩天的消息伙伴们谁都上心，因此非歌还是决定要等伙伴们一同前去，道：“再等几天，等我的伙伴们回归之后一同前往。还有，我想我或许有办法能够治愈你两种基因冲突的问题。不知你愿不愿意让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