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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变故来的太过突兀,一时之间根本无人反应的及。那宝石蓝釉福寿花卉纹碗摆在萧逢君座位旁边的高桌上,此时胡太医离萧逢君最近,书靖幽赶忙站了起来,将萧逢君一把抱在怀中,手挡在她的眼前,不想她看到如此血腥的场景。
书天栏也立刻站了起来,挡在容秋芙面前,为她遮住眼前的一切。而坐在离容秋芙位置极近的柳含烟,见书天栏离自己这么近,便立刻扑进他的怀中。书天栏微微一愣,抓住她的双肩,想要推开她,但无奈柳含烟抱得极紧。
苏筌倒是比较镇定,只是微微抓紧自己坐下玫瑰椅的扶手。而书秀珣和书芷妍,两人只是后退了几步,也没有被如何吓到。至于书月楼,她没有任何的慌乱,依旧是那般落落大方的端庄闺秀。
在众人被胡太医的突然之举惊吓到时,书云笺已经来到他的面前。此刻,胡太医无力的坐在地上,背靠着高桌,身上那些早已经凝结的血液,映衬着他嘴角流出的鲜血,似乎更加的刺目,而他的神情,倒是比刚才平静了不少,显然是面对死亡,很多事情都已经无所谓了。
看着这想要自杀掩饰一切的胡太医,书云笺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她伸手替太医号脉,突然笑了一下,“拿自己的命去了结一切,太医的做法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原因。”砒霜的毒性极强,几乎是见血封喉,书云笺虽然是神医,却也无能为力。就算用药拖延时间,最终的结果也是无法改变的。
胡太医看着眼前眉眼如画的少女,苦笑了一下,道:“郡主,此事到此为止吧!一切都是下官……”他吐了一口血,鲜血溅到书云笺穿着的宛烟罗长裙上,格外的刺目。“这一切都是下官所为……”
他咬着牙,挣扎起来,在地上爬了几步,跪在书天栏的面前。“王爷……”胡太医的声音似乎是用尽全力才发出来的。“这一切都是下官……是下官所为,王爷……”他的唇边,鲜血不停的溢出,“求王爷就这样算了,是下官所为,都是下官所为……”
胡太医的这般行为,让书天栏脸色更加的阴沉。他推开怀中的柳含烟,目光冷若冰霜的看过中厅中的每个人。
原本对于书云笺的话,书天栏只是觉得有几分道理,可没有证据,胡太医也没有亲口承认,他自然不可能完全相信。但事情如此的发展,反而让这一切变得真实。胡太医自杀,想要掩饰这一切,但他掩饰的同时,也揭露了更加黑暗的东西。
“下官……下官求求……求求王爷,求……求王……王爷了。”胡太医依旧乞求着书天栏,鲜血更加肆意的从他的唇边流出。他不停的乞求着书天栏,声音断断续续,直到他闭眼的那一瞬间,依旧在乞求着。
中厅里一片死寂的沉默,过了很久,书天栏叹了一口气,“罢了……”他看了一眼胡太医的尸体,心中有些不忍。“已经死了一个太医,此事到此为止吧!”说着,他让人将胡太医的尸体抬出去,并吩咐人好好安葬胡太医以及宽慰胡太医的家人。
坐回上座,书天栏没有说话,只沉默的看着地上残留的那些血迹。其他人也都默然不言,对于刚刚突然发生的事情,他们也是无言相对。
这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从不远处的房间中传来一阵婴儿啼哭的声音,那声音听着虽然微弱,但极为的清楚,宛若清晨时深山古刹的钟声一般。
“好。”书天栏握住容秋芙的手,高兴的点了点头。尽管还无法确定辛红袖的孩子就是他的,但刚才发生的一切变动都让书天栏很是头疼,此时生命降生时的喜悦不免让他放松了一些。
容秋芙笑了笑,回握了他的手。
很快,浅歌抱着一个孩子进了中厅,她福了福身,“恭喜王爷,恭喜王妃,红夫人产下一位小姐。”
对于是男是女,书天栏倒不是十分在意,只让浅歌将孩子抱近。接过孩子,他抱在怀中仔细看了看,看了好一会,幽幽的说了一句,“看不出孩子像不像本王。”
这话听来深意无限,众人心里清楚,皆都无言相对。此时,容秋芙看了书天栏一眼,从他怀中接过孩子,小心的抱在怀中。望着刚出生的孩子,容秋芙只是温和的笑着,语气没有太大的变化,“孩子才刚出世,哪能看出像谁?”说着,她看向浅歌问道:“红妹妹还好吗?”
浅歌沉默了片刻,突然跪了下来。
见她这般,容秋芙感觉到不对,立刻问道:“怎么回事?”
“启禀王妃,奴婢刚才在给红夫人号脉时,便发现红夫人有服食性寒之物的症状。”浅歌抿了抿唇,继续道:“怀胎妇人,服用性寒之物便会造成胎儿长期受寒,严重的情况可能会胎死腹中。红夫人此次难产,便是因为刚出生的小小姐受寒,胎像不稳,进而伤及母体,才导致如此。”说着,她看了一眼容秋芙怀中抱着的孩子,“奴婢刚才询问过红夫人身边的婢女,关于红夫人寻常时的饮食,并未有服食寒凉药物或者食物的情况,但听这些婢女说,红夫人这些日子,腹中寒凉,腰肢酸软,手足无力,夜中惊梦。这些症状虽然像是孕中受惊多思所致,但更像是服用性寒之物所致。”
浅歌话中之意十分明显,就是说有人故意给辛红袖服用性寒之物,造成她今日难产。众人听得明白,却都没有说话,只是等待着书天栏的决断。
只见这位乾王府的最高掌权人端起了一边茶案上的茶,慢慢的饮了一口,细细的品味后,方才开口,“胡太医的事情,本王不想追究,这件事,也就这样吧!以后自己的东西自己留着便好,别往别人的地方送。”
众人默不作声,喝茶的喝茶,整衣服的整衣服,各自似乎都有着事情做。
与此同时,辛红袖的奶娘突然闯了进来,双膝一曲便跪到了地上,哭诉着道:“启禀王爷,小姐产后大出血,已经没了呼吸。”
奶娘沉重的声音犹如一场笼罩着黑暗的噩梦,猝不及防的将此时在此的众人包围在其中。可是对于中厅中的大部分人来说,这场黑暗的噩梦并非来自辛红袖的死讯,而是来自书天栏接下来的言语以及行为。
“知道了,你下去吧!”听到那话没多久,书天栏开口让奶娘离开。
奶娘还想说话,但看书天栏的脸色,便没有再开口,只能离开。待她从中厅出去,书天栏看向前方跪着的浅歌,问道:“红袖会如此,也是因为服用性寒之物的原因吗?”
浅歌略略思考了下,点头,“大部分原因,是因为红夫服用性寒之物伤了胎儿导致难产,会大出血,也应该是这个原因。”
书天栏颔首,抬手让浅歌起来。紧接着,他的目光犹如刀刃一般在中厅中的一些人脸上刮过,狠狠地。“最近王府发生的事情太多,本王头很疼,对于红袖这件事也懒得去追根究底,此事到此为止,你们心里有数,好自为之。”说着,他看向容秋芙,脸色似乎暖了一些,“这孩子的生母已经不在了,就由王妃这个嫡母照顾她长大吧!”
“我知道了。”容秋芙看了看怀中的孩子,轻轻点头。她对于辛红袖当初对自己不敬根本没有放在眼中,那样的行为,在她看来,只当是一个女子的无理取闹。如今辛红袖被人悄无声息的害死,她替这个已死之人照顾孩子,倒也无所谓。
“走吧,本王送你和孩子回去。”书天栏向容秋芙伸出了手,她犹豫了一会儿,将手放在他的手中。
两人站了起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柳含烟突然站了起来,“王爷。”她的视线盯着容秋芙怀中抱着的孩子,“红夫人难产逝去的确是伤心事,但也不能因此忽视更加重要的事情。”她慢慢的靠近,走到容秋芙面前,已经留有一寸长的指甲慢慢抚上襁褓中孩子的脸,“虽然是个女儿,但也必须弄清,她到底是不是王爷的亲身骨肉?”
书天栏看了她一眼,“你想怎么弄清?”
柳含烟眼神如刀刃一般流连在刚出生孩子的脸上,缓缓的说话,“滴血验亲。”
“这法子王爷应该听说过,将两人的鲜血滴入盛满水的容器中,若是鲜血相融便是有血缘之亲,若是没有相融,便是……”柳含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又伸手抚了抚那孩子,“这法子很简单,只要一滴血便能辨识亲疏,王爷只需稍稍耽误些时间,便能知晓这个孩子是否为王爷的亲生骨肉。”
书天栏迟疑,想起辛红袖才刚逝去,他有些不忍现在对这个孩子如此。“过几日吧,孩子才刚出生,禁不起这样折腾。”
“父王,此事不宜拖延时间,时间一长,对十妹越有影响,还是早些滴血验亲,辨识亲疏为好。”书月楼也出声劝着。
此时,苏筌也站了起来,开口道:“王爷,红妹妹已逝,这孩子是她唯一留下的,与其让王府众人不断猜疑这孩子,不如早些滴血验亲,验明她是否为王爷的骨肉。”
随即,书秀珣和书芷妍也纷纷表示赞同柳含烟的决定。在她们之后,书云笺突然走到容秋芙前方,伸手摸了摸包裹那孩子的襁褓,“父王,既然大家都觉得这样最好,那就滴血验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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