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悠然知道何畏要去了却自己的“牵挂”,可是他弄不明白蔡青青为什么非要拖着自己跟何畏一块去。
何畏在看见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明显也愣了一下:“你们干什么?又不是打仗,去那么多人干什么?”
蔡青青抱着肩膀道:“当然是去给你压阵,要不然凭你这个憨货,还不得让人欺负死。”
“没必要!”何畏摇了摇脑袋:“我带肥嘟去就行了。”
“肥嘟?哈哈……”蔡青青不屑道:“它是能帮你斗嘴,还是能帮你说话?逃命的本事,倒是和你有一拼。”
“好吧,好吧……”何畏投降了,其实他对肥嘟逃命的本事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夜攻报恩寺的时候,那么多精锐武装陷进了墓穴,弄得九死一生。肥嘟不但没掉下去,还自己先回了家。要说一会儿,它自己先逃的几率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何畏耷拉着脑袋,在前面七拐八拐的把两个人给引到了县城近郊的一座独立小楼。
叶悠然看何畏站在门前犹犹豫豫的不敢敲门,不由得低声问道:“楼里住的是什么人?”
蔡青青轻蔑道:“孟含烟,何畏有名无实的媳妇,全天下最不知好歹的女人。”
“他成亲了?”叶悠然调查过何畏的过往,却从没发现他已经娶妻的事情,不由得万分惊讶。
“嗤——,不但跟没娶差不多,还等于弄回来一个祖宗。”蔡青青冷笑道:“何畏为了当冥捕,跟他父亲开阳伯何老爵爷公然翻脸,火烧何家祠堂,自逐宗祠的事情,你知道吧?”
叶悠然茫然的点了点头:“知道……”
蔡青青继续道:“孟含烟就是他爹给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他虽然自绝宗祠,但是他老泰山孟鹤轩,却对他青眼有加。硬是把女儿许配给了一穷二白的何畏。不过,人家孟大小姐从骨子里没看得起何畏,成亲六年连大门都没让他进过几次。”
两个人说话之间,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已经打开了大门。
小丫鬟一见何畏,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话一说完就要关门。
蔡青青上前一步,用脚尖抵住了门扇:“我们来找孟含烟,这没你说话份儿。”
“你……”
小丫鬟还没开口,蔡青青已经一掌拍在了门上。一个连米袋子都扛不起来的小丫鬟,那经得住蔡青青这么一下,当时就被她隔着门给震坐在了地上。
何畏张了张嘴要说什么,蔡青青却先瞪起了眼睛:“还想在门口连站三天不成?你耗得起,老骨头可没等你的功夫。”
何畏苦着脸摇了摇头迈步走了进去。
小丫鬟见何畏进了大门,一骨碌爬了起来追在何畏身后叫道:“你们站住,谁让你们乱闯的,还有没有王法啦……”
几个人一路吵吵闹闹的进了小楼,站在后花园里作画的女子却像是没有发现院子里多出了几个人,仍旧像是物我两忘的勾勒着一副人物肖像。她应该就是孟含烟。
叶悠然有些好奇的看了过去,一袭白衣的孟含烟就像是一轮笼罩寒烟中的明月,清冷,孤寂中带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和让人无法接近,不可亵渎的骄傲。
再看她的画的人物,却是一个白衣若雪,风度翩翩的文士,虽然还没有画上面孔,但是叶悠然可以肯定,她笔下的人物绝不是何畏。
“小姐……”小丫鬟怯生生的道:“他们自己闯进来的。”
何畏赶紧接口道:“我来说几句话,说完了马上就走。”
“几句话而已,没有必要阻拦。”孟含烟显然是在跟小丫鬟说话,眼睛始终没看何畏一下。
小丫鬟马上瞪起了眼睛:“有话赶紧说,说完快走。别耽误小姐作画,你们走了以后,我还得赶紧打水洗院子,免得你们身上的臭味儿污秽小姐的地方。”
何畏还没开口,蔡青青先动了火气:“我倒要问问,何畏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你这么容不下他?”
“俗!俗到不配跟我家小姐说话。”小丫鬟轻蔑的看着何畏道:“他这种俗物,就不该出现在这儿,多看一眼都污了我家小姐眼睛。只有超凡脱俗又胸怀天下的文士忠臣,才配得上我家小姐。他这样连三字经都背不全,还操持贱役的人,也配做我家小姐的夫婿?”
“贱役!”叶悠然也跟着火冒三丈:“捕快怎么就是贱役了?”
小丫鬟趾高气扬的道:“知道别人都叫捕快什么么?鹰犬!就是鹰,就是狗!对上摇尾乞怜,对下申爪呲牙。满口粗言秽,满眼的酒肉铜臭,看见他们就跟看见污秽差不多。不对,是比污秽还臭不可闻。”
“好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啊!”蔡青青冷笑道:“你以为这么年没有何畏,你们能活下去?实话告诉你,那个每月过来买画的大婶,就是何畏安排的人。你们那些连草纸都不如的画,已经堆了何畏一屋子。他为了让你们过得好一点,甚至不惜挨个县衙的作刽子手,卖人血馒头赚钱……”
“呕——”小丫鬟干呕了两声之后,尖叫道:“闭嘴,这种低贱的事情,你也能说得出口,他也能做得出来?怪不得,人家都说,‘车船行脚衙,没罪也该剐’。连人血馒头那种黑心钱,他也去赚,简直就不是人。”
“你——”叶悠然也顿时火冒三丈:“何畏那么做为了谁?难道孟大小姐不该说句话么?”
“事实如此,让我说什么?”孟含烟仍旧在轻轻挪动着画笔:“而且也没人让他这么做……”
“不知好歹——”
孟含烟话中那种冷漠的不屑,绝不是在伪装。她的确从心里没看得起何畏。或许,这因为何畏的出身,而是她给人定出了一个标准。没达到这种标准的人,她不会放在眼里。
何畏向两个人摆了摆手:“含烟——”
“闭嘴!”小丫鬟厉声道:“我家小姐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