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他说,何畏也看见了山谷中间的池水。他敢肯定这座所谓的“黄泉池”挖的并不深,可他却怎么也看不清水底。盯着池水看得久了,总觉得那片一丝波纹都没有的死水,像是忽然活了过来,勾着人往水底下看。
何畏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已经把腰弯了下来,伸头往水面上贴了过去。
“别乱看!”蔡青青忽然把何畏拽了起来。
捕快装着好心道:“何大人,你老小心了,那黄泉池看久了是要出人命的。”
何畏撇嘴道:“屁大个池子里的东西还能吃了我?老子就是想看看,水底下那个活物是什么。”
“你看见了?”捕快惊呼了一声,又赶紧闭上了嘴。
蔡青青也愣了一下,马上又在心里笑道:“这个何畏肯定又在装神弄鬼。他连天眼都没开,怎么可能看见黄泉灵兽?”
不过,这一次蔡青青错了,何畏在起身的一刹那,的的确确看见有东西在池底一闪而没。
越往里走引路的捕快就越显得紧张,不断地在裤子上蹭着手心里的虚汗,好不容易走到了最里面的房子门口。那个捕快才停了下来:“大人,再往里可就是一道村的坟地了,两位大人还是稍后片刻吧?免得沾了晦气。”
何畏反问道:“你们的堂主韩学文在不在里面。”
捕快咬了咬牙小声道:“在!”
“那就进去!”何畏推开了想要阻拦他的捕快,大步走进了后谷坟地。
何畏穿过一段狭窄的地段之后,视线顿时开阔了不少。葫芦形的山谷里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坟茔。靠近外围的那些坟冢大多保存完好,再往里点就能看到被盗挖的老坟。而且越往后的坟冢被破坏的就越是严重,有些甚至被炸成了敞口的大坑。
奇怪的是,一半以上的坟冢,像是被从里往外的强行炸开,混杂着腐朽棺木的泥土飞溅到了几丈开外,沿着山壁堆积垒起来一片大大小小的土包。
蔡青青的眉头越皱越紧,何畏却只当没看出来,大踏步的向后谷重心走了过去。没过多久,他就看见一片倒插在地上的精钢长剑。
大概两三百把长剑,沿着山谷的中心的大坑边缘围城了一圈。每把剑的剑柄上都系着一条长约一尺宽有三寸左右的的黄稠子,借着坑里的灯光不难看见黄稠上的密密麻麻的朱砂符文。显然,这就是蔡青青说过的“剑林”,也是夜枭堂镇压邪祟的最后一道防线。
何畏指着天坑边上人工砌成的阶梯道:“你们头儿,应该在坑里吧?”
带路的捕快已经没有心思去挑何畏的语病了:“两位大人稍后片刻,容我通禀一声。”
说完也不等何畏答应,就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天坑边上,高声喊道:“堂主,锦衣卫千户何大人求见,堂主……”
捕快连喊了几声没人答应,不由得俯下身来,撅着屁股侧头往坑里看去:“堂主,何大人求见……”
何畏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你准备喊到什么时候?”
“我这就下去……”
那个捕快无奈之下,只好挪开一把长剑,顺着阶梯走了下去。
何畏看着那人越来越低的背影,忽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可是究竟奇怪在哪儿,他又说不清楚。
蓦然,何畏瞳孔猛人缩紧,他终于发现问题出在什么地方——那个捕快行走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奇怪。
他迈出几步之后,本来应该随着身体自然摆动的手臂,忽然垂了下来,就像是被人挑断了手筋一样,软绵绵耷拉在身体两侧。
很快……
那人原本半昂着的脑袋,渐渐低了下去,很快那人的脖子与肩膀之间就形成了一条直线,从后面看上去就像没了头颅。
紧接着……
那人已经不是在走,而是并拢着双腿,一点一点的跳向地穴底层。
“他怎么了?好像……”
何畏话没说完,蔡青青猛地拉着何畏的胳膊,急声道:“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