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愣了一下,顿时叫起的撞天屈:“可不敢这么说,活在这地方能拿红薯混树皮对付个饱肚子就不错啦!”
何畏晃悠着粗瓷碗道:“连红薯都吃不上了,碗里还能有油……”
“那是……那是山耗子油……”里正解释道:“我们全靠山耗子熬点油用。”
“你墙上那把号称‘雨打不灭’的火油棍子,也是用山耗子油炼的?这种火把好像是叫‘鬼不灵’吧?”何畏指着墙上的火把冷笑道:“一般的江湖人都不怎么用这种火把,我还真想知道,你从哪弄来这么好东西。”
里正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却发现宇文天争和叶悠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封住了自己的退路。他这才陪着笑脸解释道:“那是有人捡来的。”
何畏站了起来紧逼两步道:“我要是告诉你,炎城县这地方从来不产红薯,你该怎么往下圆呢?”
里正脸上惶恐的表情忽然一收,挺起腰杆冷笑道:“不愧是六扇门精英,果然目光如炬。”
他话音没落,何畏的铁拳已经向他脸上招呼了过去,宇文天争和叶悠然也同时出手,抓向对方双臂。三个人出手的速度快如奔雷,根本不给对方反应机会。仅仅眨眼之间,三个人的手掌已经同时击中了里正身躯。
“碰——”
三声拳头打在皮革上的声音,几乎不分先后的冲进了三人耳中,那个里正的身躯在三人合力一下,顿时一分为三向着不同的方向蓦然裂开。
三个人微证之下,本能的向后探身飞跃,动作稍慢的叶悠然甚至还把里正的半边身子给甩飞了出去。何畏和宇文天争却在脚跟粘地的刹那间,借力反弹再次扑向了徒自立在原地的半截身躯。
叶悠然这才看清,只剩下半截身子上竟然站着一个七八个月大小的婴孩。婴孩全身上下像是被火燎过一遍到处是黑漆漆的死皮,脑袋看上去像是大头儿向下的栗子,下大上小不说,头顶的形状已经差不多变成了圆锥。整个肚子从胸骨下面滚圆的突了出来,乍看上去就像是传说中的地狱饿鬼。
“鬼童!”叶悠然刚刚惊呼出声。
那个鬼童双脚忽然猛一用力,将脚下的尸体生生劈成了两半,就在何畏和宇文天争拳风临近的刹那间,身子顺着两条人腿中间陡然滑落在地。小小的身体,灵鼠似的就地一滚,紧擦着两个人的踢过来的脚尖,滚到了窗口底下。
反应过来的叶悠然刚要出手,却见鬼童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含起了一根竹管,两腮猛地一鼓对准叶悠然喷出了一片牛毛钢针。
俯身冲向鬼童的叶悠然,想要收势却为时已晚,眼看着一片蓝芒向自己面孔激射而至。避无可避之下,叶悠然回手护住了自己的面孔和咽喉。只要对方钢针上没有见血封喉的毒药,叶悠然还有一线生机。
叶悠然的动作只在一刹那间,对她来说却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无数个念头,无数个记忆的片段在脑中闪过之后,她竟然没有等到预想中的钻心剧痛。
叶悠然再睁眼看时,却见地上一前一后散落着两件衣服,密密麻麻的牛毛针从衣服里透了出来,立在火光下闪动着幽幽冷芒。
两件衣服的主人自然是何畏和宇文天争,只不过他们已经不敢再去捡那两件捕快公服了。
叶悠然长出了一口气道:“那个鬼童呢?”
“跑了!”何畏没好气的道:“就差了一步啊!眼看着他溜了。”
何畏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个是不是鬼盗门的鬼灵童子?”
“应该是,这里不能久留,快走!”宇文天争把火把扔给了何畏,自己护着叶悠然退向了门口。
何畏知道,鬼道门是盗门的一个旁门分支,人数不多却极为诡异。他们像其他盗门者一样靠死人发财,却有精通邪术,能把人炼成跟孩童差不多大小的鬼灵童子。
鬼灵童子除了身材弱小之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男童乌黑,女童惨白。每次盗墓都是以一男一女两个鬼灵童子入墓,外面有高手压阵。现在两个鬼灵童子已经先后现身,鬼盗门的高手肯定就在附近。
以何畏他们三个人的实力,还不足以对抗鬼盗门的高手。为今之计,只能是赶紧退出一道村,回炎城县去搬救兵。
何畏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抽出腰刀,用刀尖顶开房门向外面看了过去。
村子里现在仍旧是漆黑一片,两排房舍仍然静得可怕,除了岩壁上积水落地时的嘀嗒声响,整座山谷没有半点声息。
何畏举着火把往前走了两步,跟着他身后的肥嘟猛地对着何畏左侧一阵狂吠。何畏心电急转之下,一个旱地拔葱陡然拔地跃起,双腿缩向胸前的当口,猛提一口真气身子在空中半圈才落向后方。
就在何畏凌空翻转的刹那间,他清晰的感到几缕劲风紧贴着他的脊背飞也似的穿行而过。所以,何畏落地之后,毫不犹豫的抽身急退,倒射进土坯房里。
何畏紧挨着墙角蹲下身子时,手腕一翻把火把插进了对面墙壁。就在火把刺进墙体的刹那间,三道寒芒紧追着晃动的火光接踵而至,呈品字形钉在了火把四周。
何畏看着墙上的三颗透骨钉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后,才伸手在地上写道:“外面有埋伏!”
宇文天争也在地上写道:“是鬼灵童子,鬼盗门的压阵高手没出手。”
何畏知道宇文天争的判断没错,鬼灵童子虽然相貌诡异但是修为不高,不用暗器至多能正面对抗后天一二重的武者。但是,他们却极为善于隐秘,如果隐秘的环境适合偷袭,想要击杀先天高手也不在话下。
宇文天争见何畏瞪眼,自然猜到了他的意识。伸手继续写道:“必须突围,现在冲出去还有一线生机。等到鬼盗门的压阵高手赶到,我们必死无疑。”
何畏翻了个白眼用力写道:“怎么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