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oad01();shoad02();shoad03();
那迦黑月当然认识单乌——正是这个小子,推动了黑月国的覆亡,并在自己与吃遍天对峙的当口,突然莫名其妙地闯进了自己的小世界之中,而后在自己的手下化为了飞灰,死了个不能再死。
那迦黑月可不认为自己会连一个金丹修士的生死都无法确定,虽然那个金丹眼下已经晋升到了元婴境界。
而单乌也在那迦黑月的脸上看出了一些端倪——因为牵连到的那些事情太过离奇,于是单乌根本无法继续完美地控制住自己留在表层的那些意识情绪。
“她是我那女儿的母亲?”单乌虽然已经很努力地克制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但是这么一句疑问,还是无法阻挡地闪过了他的心底,并被艳骨敏锐地捕捉到了。
“你们之前见过?”艳骨没有闷声揣测的习惯,更何况此间形势完全在她与吃遍天的控制之下,于是她直接开口问道。
“有过一面之缘。”那迦黑月的视线从单乌脸上移开,低下了头,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那么你呢?”艳骨盯住了单乌,“你要是不老实回答的话,这位……你女儿的母亲……马上就会变成一碗汤,被灌进你的肚子里了。”
艳骨给那迦黑月新加的身份让所有人的脸上都出现了惊诧的表情,那迦黑月在吃惊之后,更是直接且羞且怒地红了脸,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以及,你也不用再装着生无可恋的模样了。”艳骨又强调了一句,“在看到她的时候,你的心防已破,再装下去,便只是个笑话了。”
“装的?”吃遍天的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
吃遍天虽然没有艳骨那牵情丝,但是他与单乌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自以为早已能够把握住单乌的一切心绪,所以他能感受到单乌那生无可恋乃是发自真心,甚至在主动地替单乌找着理由,猜测是不是因为单乌在晋升元婴的过程之中经历了什么——譬如说斩三尸的时候斩得有些过头——所以才导致了心性大变。
“他的伪装竟能骗过我?”吃遍天忍不住高声叫唤了起来。
“很奇怪么?你刚刚不是已经承认了?你说你这个人,在他的面前已经没有新鲜感了——既然如此,他有本事骗过你,岂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艳骨并不肯放弃任何一个能够嘲笑吃遍天的机会,但是这会儿她只跑题了这么一句,便将话题重新回归到了单乌的身上,“你最好不要再想着怎么胡诌一通糊弄过去,牵情丝的作用,可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我和她会有一个女儿。”单乌的视线从那迦黑月的身上收了回来,又是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是开了口,声音稍稍有些沙哑,似乎之前被吃遍天控制着的吞咽动作很是留下了一些难以在眼下轻易恢复的暗伤。
“会有一个?也就是现在还没有?”艳骨皱起了眉头——她能确定单乌这话完全真实,但是却无法更进一步地探究出这句话背后的关联。
“现在应该是没有的。”单乌摇了摇头,继而以下颌示意着吃遍天和艳骨,“我想这种事情,你们,还有她,都应该比我清楚。”
“这是你的预感?是你感受到的天机?”艳骨追问——如果真的是天机预兆的话,为何她与吃遍天,甚至那迦黑月,都没有感应到一丝半点的征兆?
“你也可以认为是我见到她之后怦然心动而生出的决心。”单乌坦然回答,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心底的盘算已经被艳骨看了个一清二楚。
于是艳骨哈哈地笑了起来:“好,很好,你们两个的处境很是相似,想来应该也会有很多话能够聊。”
吃遍天还是一头雾水的状态,却被艳骨使了个颜色,立即乖乖地将周围那些摊开了一地的厨具给收拢了起来。
“既然你注定是他女儿的母亲,那么你就留在这里陪着他吧。”艳骨抬手,在那迦黑月的手脚之上落下了一圈圈和单乌手脚上一模一样的符箓,而单乌的视线在这个过程之中,一直死死地盯着那符箓构型的过程,好像这样看过之后,就能够找出其中的破绽来一样。
……
艳骨和吃遍天离开了这处镜厅,那束缚住单乌和那迦黑月的压力也轻松了不少,虽然他们还是没有办法施展什么术法,但是至少能够如普通人一样自由行动一二了。
那迦黑月飞快地在这镜厅周围搜寻了一遍,发现这镜厅之中的法阵根本不是自己现在能够破除的之后,有些颓然地坐在了一处墙角。
单乌活动着手脚,总算从长久被压制的酸麻僵硬之中恢复了过来,而后主动往那迦黑月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这是做什么?”那迦黑月警惕地抬头,盯住了单乌的脚步,“你别以为你现在也跟我一样境遇,我就会自然而然地原谅你推动那些人围攻黑月国的事情了。”
“我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单乌长叹了一口气,没再继续前行,而是直接就蹲了下来,让视线与那迦黑月齐平,“这不,我马上就自作自受遭到报应了?”
“活该。”那迦黑月斥责道。
“的确活该。”单乌应得毫不迟疑,反而让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骂人的那迦黑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表达自己的憎恨之意了。
那迦黑月的沉默换来了单乌的喋喋不休:“你能相信么?我其实真的见过我们的女儿,她长得很像你,不管是眉眼还是脸型轮廓,被我影响到的似乎只有鼻子那一点点?总之,她看起来根本就是小女孩儿模样的你,所以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认出来了……”
“人类都喜欢使用这么老套的搭讪手段吗?”那迦黑月终于受不了单乌的喋喋不休了,强硬地开口打断。
“呵,这可不是搭讪。”单乌笑了起来,从半蹲的状态站起,稍稍抖了下衣服,做出了一副公子哥儿的模样,对着那迦黑月躬身一礼,“小生曾于梦中得见佳人,一眼倾心,从此之后寤寐思之,如今终于得见佳人真面,方知相思早已入骨,只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个,才叫搭讪。”单乌盯住了那迦黑月那不知所措双眼,嘴角一勾,粲然而笑。
……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艳骨透过眼前的水镜看着单乌的举动,自嘲地了一声,“看来那会儿他就已经开始了,而我居然真被他忽悠住了。”
“什么意思?”吃遍天问道,“是说要让这小色鬼开心快活的话,得给他多弄些美人来吗?”
“不过这小色鬼也够无情无义的啊,回想起千鹤的时候那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出现个那迦黑月立即就生龙活虎了……”吃遍天说着就叹了口气,“我之前甚至在想,要是那小蘑菇带来的幻觉也没用的话,我是不是应该想点办法将千鹤给追回来了?”
“这小子可没这么单纯。”艳骨嗤笑了一声,她知道吃遍天这些听起来有些可笑的解读是刻意给她留了个可以嘲笑的破绽。
艳骨自然领情,便也不再拿架子,直接解释了起来:“还记得我们之前交谈的那些话语么?那个时候,为了打击下那小子在品鉴我那牡丹图的时候那自以为是的狂妄,我说了一句‘食材的心情愉悦,是保持美味的一个重要条件’。”
“难怪他从那会儿就开始半死不活了!”吃遍天恍然大悟,随即啧啧赞叹了两声,“这小子对外界的感知敏锐程度还真是不容小觑,那么一句话都能让他找到可以利用的契机,而且还真把我们引得团团乱转了。”
“他几乎是没有怎么思考就往那个路数照做了。”艳骨歪着头,似乎是在回忆那一段时间之中她所感知到的单乌的心中所想,最终的结论只得一句,“就好像我们在如今这境界之中却依然维持着呼吸和心跳的习惯,会用两脚走路会用手去做些事情,甚至身体在触到某些尖锐之物仍会立即避让一样——他那些举动决定完全是他本能所决定的反应。”
“如此看来,这小子的本能也挺值得在意的啊。”吃遍天揉了揉自己的下巴。
“而他刚才说牡丹花的那两句,可以证明他其实一直都很清楚我们在做些什么。”艳骨继续说道,“如果不是他在看到那迦黑月时候的突然失态,我还真就被他瞒过去了。”
“怎么有人能瞒过牵情丝的感应呢?”吃遍天仍是不解。
“他让自己对自己的生无可恋信以为真了。”艳骨回答,“连自己都能骗到这个程度,这个小子对自己够狠的。”
“那么那迦黑月又是怎么回事?”吃遍天追问,“难不成他真的对那小蘑菇一见钟情了?”
“那是因为另外一部分的本能。”艳骨嗤笑着说道,“那迦黑月毕竟是个神明,所以那小子的某一部分本能觉得自己能够与那迦黑月联手,一起冲破我们的阻碍,逃出生天去。”
“哈?”吃遍天微微一愣,嘴角勾着就想大笑。
“全靠本能的话,总是会有那么些思虑不周的地方啊。”艳骨率先一步,笑出了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