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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片光影文字充斥了大厅,仍在不断地变幻着,闪动的速度之快,让场中诸人一时之间只能看到那些有关日期的标注,显然这些讯息都是单乌进入沼泽地后记录下来的。
单乌看着诸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勾着嘴角嘲讽了一句:“我知道你们也看不懂,所以你们其实只要知道我进那沼泽地没有白进就行了。”
“我现在可以肯定地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更了解那些蛮物的人了,它们只要稍有动静,我便可以推断出它们即将要做的事情,所以我有信心将那些蛮物完全赶回沼泽地中,并且设下一道真正的能让它们永远无法侵入的城墙。”单乌收起了那些跳动的讯息,并将玉简呈到了田冲的面前,“口头编故事或许可以作假,但是这些实实在在的数据与记录却是做不了假的……这枚玉简里的东西,将军可以拿去研究,或者找人来研究,我相信将军看过这些之后,就会知道我之前所说,没有一句虚言。”
至此,单乌微微停顿了一下,咧嘴笑着补充了一句:“毕竟,如果我真能引导这些蛮物的话,别说这隧邺城,哪怕是整个琉国都未必真能挡得住这些几近不死的玩意,特别是在这边境城主居然是这般人物的情况下。”
单乌暗搓搓地示意了皇甫真一这城主的不合格,换来了他的怒目而视。
“你既然这么能干,为何也只是要将蛮物们赶回沼泽,而不赶尽杀绝呢?”皇甫真一于是出言嘲讽了一句。
“我可不像诸位有那么超凡脱俗的能力,更何况,诸位那些强大的力量,似乎也没打算用在应对那些蛮物们身上。”单乌回了一句,仍旧在暗刺皇甫等人在蛮物冲城之时的内讧之事。
皇甫还待发作,田冲却挥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于是皇甫只能憋着一口气坐回了椅子上。
“那么,你认为,如果是我们这些元婴修士出手,能将那蛮物斩尽杀绝么?”田冲沉声问道。
“做不到。”单乌摇了摇头,“将军你看过我那玉简之后便会知道,那些蛮物们其实是由那种黑泥进化繁衍生成,只要那些黑泥还在一天,蛮物们便不会真正断绝,我能研究出将蛮物烧毁的毒火,但是对这黑泥……目前我没有发现它有任何的弱点。”
“黑泥……”田冲的脸上也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并且,最糟糕的是,我在那沼泽深处发现了一大片根本望不到边际的黑泥。”单乌补充了一句,“或许能直接吞没大半个琉国也说不定。”
“是么……”田冲喃喃了一句,一边思索着,同时伸手示意皇甫真一和西卡可以继续向单乌提问了。
“我的经历可还没说完呢。”单乌抢先一步开了口,“我在那沼泽地深处发现了蛮物冲城的迹象后,便想要回城来报讯,甚至可以向城主进言以早做安排,却没想连那沼泽地都没出,就连遭围杀,甚至不得不重新回转进入沼泽深处,以便暂时躲避两位高人。”
“这种事情,两位还打算否认么?”单乌从乾坤袋里又掏出了几颗留影珠,珠子里都是一段段碎片一样的场面,包括了那支看起来笑呵呵实际却直接下手了的巡逻队,包括了黑翮率领着的那千余人的队伍,甚至还包括了浮在空中缓缓转身的西卡。
片段都不完整——单乌抹去了自己那一方的早有准备,却将重点全部放在了黑翮西卡等人那不讲道理的杀无赦上,甚至连双方之间的一些对话都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西卡没有表情,皇甫真一牵着嘴角“呵呵”了两句,转过了视线。
单乌知道这两人此刻不会接话,也不再纠缠于此事,只是将这些留影珠交给了身边田冲将军的侍从,由其接手保管。
——这些证据有没有用,不在于单乌准备得有多充分或者他有没有说实话,完全是看最后田冲愿不愿意用,而田冲让诸人进入这军帐之中相商,并避开了外头几十万士卒的耳目,为的也就是这回旋的余地。
“我动用了替身诈死,方才逃过一劫。”单乌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道,“这个过程中,我得感谢吃遍天道友的出手相助,如果不是他的支援,我或许现在仍带着人在那沼泽地里游荡,同样也联系不上田冲将军,将那蛮物冲城的消息传递出去……”
单乌的脸上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坦白说,当时我也怀疑过皇甫城主是不是被手下蒙蔽了,对沼泽地中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我让吃遍天道友带上了我的一位被伪装过的下属回城,并让那下属出面,好试探一下城主的态度,却没想到……呵呵,我在沼泽地里都能活得好好的,结果回头来,这隧邺城里居然早已没有我的活路了。”
西卡听着单乌的话语,微微皱了下眉头,并偏头看了桑刚一眼,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桑刚脸上那满是疑惑的表情。
“他说是吃遍天将他的替身带了回来,可那天晚上,吃遍天明明已经被桑刚绊住了。”西卡默默觉得单乌的话语里有些解释不通的地方,“难道他是想说吃遍天给了他什么替身法宝,并且那替身法宝在我杀死的那个“单乌”的身上?但是,那种紧要的救命之物,谁会交在别人手上?”
“我那替身回城之后是什么下场,想来也不需要我多说了吧,只是不知是谁下的手呢。”单乌轻哼了一声,“而我见回城之路彻底断绝,便从吃遍天那里借了些材料,在那沼泽地里修建了一个传送阵,与珍荟楼地下的传送阵相连,以便能够让我的同伴们都能从沼泽地里离开,至于这回城的时机,对,我承认我是算准了那蛮物冲城的时间才开始行动的,因为只有那种慌乱的时候,两位才不至于有那个闲心对我下手,只是我却没有想到……啧啧……”
“看起来你是交代完了?”西卡直到这个时候,方才开口问了一句。
“差不多了,却不知道两位还有什么话好讲?”单乌拱手请教,满脸都是不屑一顾的表情。
“我想问道友一个问题——活人在被那些黑泥侵入之后,是不是只能变成那些吃人的怪物?可我看之前的混乱之中,一些被侵入的修士依然能够御使法器,这又是何解?”西卡沉声问道。
“变成那种怪物是最终的结果,但是并不表示这个变化的过程不能延缓,或者不能逆转。”单乌解释道,“延缓或者逆转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吃人——用别人身上的血肉和灵力来喂养那些贪得无厌的黑泥,让它们能够放过自己这肉身以及神智,运气够好的话,甚至可以和这些黑泥形成一种完美的共生关系,并在彻底坠落之前,过上一段身而为人的日子。”
这话有些耳熟,于是桑刚抬起了头,看向单乌,眼里一直压抑着的火苗几乎要喷涌而出。
“如果与那些黑泥形成共生关系了之后,是不是就能作为那些黑泥的同类,控制他们的行为呢?”西卡追问道。
“不可能。”单乌摇头,“就算纯以数量论,那些黑泥是主,被寄生了的人身是从,这个关系根本无从逆转。”
“你在鬼扯。”桑刚拍案而起,指着单乌大骂,“你这个人,分明早已能够掌控黑泥,这蛮物冲城之事也是你弄出来的,你现在却在这里装无辜?”
“我本就无辜,为何要装?”单乌嗤笑了一声,“桑刚王子殿下,你该不会是将自己在那幻阵之中的所见,将我为了糊弄你而故意渲染的那些惊悚场面……全部都当了真吧?”
“蛮物冲城之际,我在城外阻击蛮物,你却急吼吼地从城墙上冲下来想要我的命,被我使计以幻阵困住,现在你却用那幻阵之中的所见来向我问责?”单乌冲着桑刚摊开了双手,“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觉得我真有那个本事能够凭虚御风吗?”
“我……”桑刚迟疑了一下,回想起自己见到的那些不可思议的景象,一时之间竟也有些混乱了。
“口说无凭,我们需要验证。”西卡依然咬死了这一点。
“是不是打算再将我软禁起来,做些手脚,让我如那替身一般死去?然后你们再以各自的身份对我表达一下惋惜,便可顺势接手了我为你们造就的这一场或许能够惠及子孙万代的功业?”单乌说着,嗤笑了一声,“我老老实实地与那些蛮物们作战,你们却在想方设法地置我于死地,还总想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如果这世道都是你们这些人作威作福,那还不如让那些蛮物们吞了这些城池为好。”
单乌的话音刚落,转身便要离去,场中诸人一愣,田冲当即开口阻拦:“你要去哪?”
“回沼泽地去,那儿可没这么多喜欢以权势压人之辈。”单乌此时已经推开了房门,身上燃起了一圈淡蓝色的火焰,而见识过这火焰在那蛮物身上作用的修士们纷纷闪避,生怕身上沾上一丝一毫。
“反正对琉国来说,我就是个毫无跟脚的外来人,不是么?”站在门口的时候,单乌微微侧头,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