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楚住院期间,他的好朋友,年轻的民工兄弟牛耳出事了!
牛耳出事因为这段时间他回家了,回老家了,回老家有两件事,一是结婚,二是盖房子,这两件事他做成了一件,结婚。w≠w=w≈.≈8=1≠z≠w.
女人是村里的,看起来也还行,结婚的当夜,牛耳急火火地做事,干劲大啊,但是女人好像不怎么兴奋,这牛耳还以为自己的媳妇害羞呢。
牛耳在家住了几天,走之前就把房子的钱给了媳妇,说我还去打工,你请一些人在家盖房子吧。
村里的男人好像都会盖房子,牛耳很信任自己的媳妇的,于是就走了,坐拖拉机去县城,买了车票要回张子楚所在的南方的城市时,忽然忘了一件事,身份证落家里了,于是连忙退票,走路往家赶,好嘛,他是半夜时候到的,结果他就在自己家的窗户下听见了媳妇欢畅的叫声……
自己的房间里有一人:村长!
****的村长和自己的媳妇有问题啊,怪不得村长会说那句鸟话呢:村里处处有我的娃!
牛耳和村长打了一架,他把村长打得东躲西藏,像一条狗逃走了,媳妇哭诉,说她是村长强迫的,自己不愿意……
但是牛耳就想,你不愿意为什么叫的声音那么欢?
牛耳悲哀地重新出回城里……回来后又遭遇了一件事,他去捐献的事情被工地的人知道了,大家都笑话他,还说你小子咋不去卖鸟呢,哈哈哈!
牛耳受到了嘲讽,解释说那是科学实验,大家笑道,科学实验啊,哈哈,你小子编故事!你小子是喜欢那个女医生吧。
牛耳被说中了要害。
牛耳想到了回老家盖大房子的念头,但是对造一栋大房子的钱显然还不够,于是工地干活还是要干的,反正他有的是力气,他除了身体好,手艺就是干活,可是,到了工钱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实在是让他悲愤的状况,那个王大头克扣了他牛耳的工资。
牛耳与王大头一向不和,王大头克扣牛耳的薪水的理由是牛耳经常请假,而且最近的施工质量不高。
牛耳不服啊,于是两人就吵,但是王大头哪里怕他呢,笑着骂他:牛耳,你这个卖鸟的玩意,老子扣你的钱你不服啊,不服你小子去告我啊!卧槽!
牛耳没有拿到钱,悲愤不已,这时候他还没有那个偏激的死的念头呢,但是他回到工棚的时候,又生了一件悲催的事,他的小箱子的钱不见了——卖鸟的收入被人偷了!
那可是上万元的钱啊,对牛耳而言\t,那是一笔巨款,可是一下子就被人偷了,这是谁干的呢?牛耳愚蠢地问了很多工友,大家都赌咒誓说自己没有拿!说谁拿了谁生孩子没有p眼!
牛耳欲哭无泪,这时候王大头进来了,他笑着说牛耳啊,你活该,你小子的钱就是卖鸟的钱,丢了没关系啊,你再去卖!
众人大笑。
牛耳扑过去了,两人打了起来,牛耳虽然力气大\t,但是没有王大头灵活啊,王大头三下五除二就把牛耳打倒在地,王大头用脚踹在牛耳的背上大骂道,就你这个王八蛋还想和我斗?你丫嫩着呢。
牛耳受到了巨大的侮辱,想到了自己的钱被偷,而且薪水又被王大头克扣,开商牛耳对自己姐夫的伤害,自己的老婆对自己的不忠,现在自己又被王大头暴打一顿,人生真是失败的无语啊,牛耳的心里立马就有了鱼死网破的念头!为了尊严,用生命报复这个社会!一个民工能够想到的手段很简单,很愚蠢\t,一个字,死。
前文说了,牛耳喜欢热闹、喜欢高空的感觉,所以他对自己的最后的结局也要采取一个热闹的做法。以前,他一个人在高空中砌墙砖的时候,就会放声高唱: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或者就是:妹妹找哥泪花流。总而言之,牛耳在高空工作的时候就要唱歌。现在,他为了尊严,决定在王大头的负责的工地上来点动作了,他一直对开商牛耳怀有不满,心道,我这次就要以死对这两人报仇!牛耳有了悲壮的念头和采取悲壮的做法的时候,那个开商牛耳不在现场。张子楚这个时候在医院里。
牛耳在高空中终身一跳的瞬间想到了一件事:我还没有和张子楚告别呢,但是呢,他这样想,来不及了,重力加度让他的身体和一块石头从空中落下没有什么区别。他摔成了血红的鼻涕一样的东西……
民工牛耳咽气的一瞬间,张子楚心里陡然地一疼。对张子楚而言,这一疼来的很奇怪,就像有人出其不意地打了他一记冷拳,而且那拳正好打中心口。
张子楚挣扎着坐起来,他想自己得出去走走了。前文说了,自局里的财务处长李云丽被副处长杀后,张子楚一个急火攻心,就住院了,住院的原因实际上很复杂,坊间也是众说纷纭,但是一致的结论是张子楚有负罪感,他对不起李云丽。因为李云丽再怎么贪腐,再怎么妖冶,妩媚,但是女人对感情是真实的,张子楚不爱李云丽,却实实在在地伤害云丽。
大家就在想啊,张子楚目前没有什么**的问题,这只能说明他运气好,或者本质也不算坏,但是对于感情,对于女人,张子楚这小子是不认真的。当然,张子楚的人缘很好,大家对他有不好的看法,但是大家还是心知肚明一件事,就是张子楚的心肠还算不错,对大家都很好。至少这小子不贪。
张子楚也在问自己,我张子楚是因为伤心住院的吧?
张子楚知道自己应该是伤心的,他的一个伤心遽然可以自己伤心到住院的程度,这就说明他的这个伤心真的是够伤心的。
哎!张子楚叹气,醒来后的张子楚其实心里更多的是恨,他恨自己!\t\t张子楚脑子里晕乎乎的,现在,他走出了医院。之后,他就兀自走着,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去哪里?
他终于走到大街上,一家卖电器的小店铺里很大声地传来了汪峰的歌:青春。
我打算在黄昏时候出,搭一辆车去远方,今晚那儿有我友人的盛宴。我急忙穿好衣裳推门而出,迎面扑来是街上闷热的**,我轻轻一跃,进人的河里。外面下起了小雨,雨滴轻飘飘得像我的年轻岁月,我脸上蒙着雨水,就像蒙着幸福。我心里什么都没有,就像没有痛苦,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就像每个人都拥有。继续走,继续失去,在我没有意识到的青春。继续走,继续失去,在我没有意识到的青春……
哎,这忧伤的摇滚让张子楚了好长时间的愣。张子楚听完歌才启动自己的步子,他走着,心里情不自禁地还问自己呢,喂,我这是要去哪里啊?
终于,他走到一个地方了:工地!
张子楚大吃一惊自己怎么会走到这里的,他走到这里的时候看见了一群人围着什么,有人还在大叫,牛耳出事了!同时,他的身后还有警车啸叫着开来的声音,张子楚貌似明白什么了,他开始跑起来,冲到人群里,好嘛,他见到了牛耳。
牛耳用一个特殊的造型和他告别了!
死去的牛耳成了一个血糊糊的玩意,哎,像什么呢,像鸡蛋打碎了那样,或者更像是个血红的鼻涕!
这就是民工牛耳给张子楚的最后的形象,而这时候的牛耳呢,牛耳的灵魂在空中飞舞……他也看见了张子楚。
他大叫着好兄弟啊,好兄弟,你可来了,你要为我牛耳报仇啊!你要找包工头王大头和开商牛耳算账啊。民工牛耳大声疾呼着,甚至飞到张子楚的身边,在张子楚的耳朵边大声说,但是张子楚哪里听得见呢?
一个灵魂,一个轻于鸿毛的灵魂已然对物质世界构不成任何影响了,所以这个世界的真理其实就是:活着,比什么都好!
死去的牛耳在张子楚的耳边聒噪了一会儿之后就被一股巨大的引力吸收了\t,那股引力让他的灵魂在空中继续大面积地粉碎,牛耳变成了更加细小的颗粒……直到他终于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意识,世界对他来说已经不存在了。
张子楚默默地站在那里,一个警察推开了他。
警察当然不认识他,认识一个年轻的有着无限前程的局长。
张子楚忧伤地往回走,心里叹息,道,我只有回去啊,可是我回哪里呢,回医院!现在张子楚心里已然把医院当作他现在最好的隐蔽的地方了,可是……
可是张子楚也明白,现实,现实他是无法回避的,在医院期间,他已经其实知道了他的城建局局长被免了,同时新的任命也接踵而至了,他又要回中云区,任副区长,而且他的这个副区长是挂职叫里湖镇。配合沈天亿书记和包艳红镇长工作,名义上比沈天亿和包艳红高,但是他只是配合,高职低配。
张子楚脑子里晕乎乎的,以前的事情他貌似想不起来了!但是“叫里湖”三个字却好比是刀子一样在割着他的心呢,是啊,叫里湖,他怎么能忘记?他忘不了啊!
其实,应该这么说才准确,张子楚知道自己就要去叫里湖镇之后,他心里涌起的是欣喜,巨大的欣喜!张子楚忽然明白,他其实一直在等着回叫里湖镇!那里,有多少事情要自己去做啊,那里有多少尾巴要自己去抓住啊!那里是深渊,也是天堂!
说起来张子楚是多么聪明的人啊,知道自己一旦又回到叫里湖镇,那么所有的关系网络就要恢复的,一些消失的人会主动地来找他的!
张子楚走着,走着,这时候天开始下雨了,他经过接近医院的那家店时,那个店还在放着汪峰的歌:青春!
张子楚驻足,他再一次听了!
刚才,他出来时,听见的是伤感,可是这一次呢,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自己的心在激荡呢,张子楚忍住了没有大声呼喊!
张子楚忽然看见了一部豪车,一部熟悉的豪车,一个女人戴着粉红色的墨镜驾驶着车向前面的医院开去……他住的医院开去。
是她!
张子楚知道自己不得不马上面对一个让他无法回避的女人……哎,那个女人好久没有联系了,那个女人是浙江女人王嫱,叫里湖镇大大酒店的老板娘王嫱。张子楚曾经的姐。所谓的姐……